第十章 噩夢（三）

第十章（三）

剛吃過早飯，項雪菲就給爸爸打了電話。

項大爺在電話里大聲說：「平時不回家也就罷了，連過生日也不回來，你心裡還有沒有這個家呀？今天刮的是哪陣風，怎麼想起往家打電話了？」

聽到爸爸爽朗的說話聲，項雪菲笑了，說：「爸，我這兒遇到點兒麻煩。」

項大爺一聽女兒遇到了麻煩，再不敢開玩笑了，一臉緊張地問：「啥麻煩？快說給爸爸聽。有老爸在，什麼麻煩都能解決。」

項雪菲就把劉雙寒住進醫院，一時聯繫不到他爸媽的事情說了一遍。

真是「知女莫如父」，項大爺剛聽完，就什麼都明白了。於是，他嘿嘿地笑起來：「我說呢，大清早就往家裡打電話，原來，寶貝女兒想讓我替她照顧病號呀。」

項雪菲撒嬌地說：「爸，你又取笑女兒了。」

項大爺說：「女兒的命令，老頭子怎敢不服從呢？我馬上就去醫院報到。」

項雪菲掛掉電話的那一瞬間，心裡猛地感到一陣莫名的酸楚，她眼圈一紅，淚水差點兒落下來。還是爸媽好，女兒還沒說什麼呢，就把事情應下來了。

有了項大爺的幫忙，項雪菲就可以回學校給學生上課了。她重新又回到了往返於學校和醫院之間的生活狀態。

儘管項雪菲一有空就撥打劉大貴的手機，可是每次結果都一樣，關機！

劉雙寒住進醫院的第三天，項雪菲下課後，剛走出教室，項大爺就打來電話，說醫院要把劉雙寒從「內科」轉到「血液科」進行治療。項雪菲預感到了什麼，她急忙去了醫院。

齊大夫慢條斯理地說：「確診了，是『再生障礙性貧血』。」

項雪菲睜大眼睛，一臉茫然地問：「是白血病嗎？」

齊大夫搖了下頭，說：「總體上說是不太一樣的，『再生障礙性貧血』是良性的，通過化療和骨髓移植后，治療效果是比較好的，病人可以和正常人一樣生活。當務之急，是趕緊為病人找到合適的配型。當然，這個病治療的費用也是挺高的。」

齊大夫已經起身走了，項雪菲還怔怔地在那裡站著。「合適的配型，數額巨大的治療費用，唉，這些都上哪兒找啊？」項雪菲腦袋嗡嗡作響。

「劉大貴啊，你的兒子病得這麼重，你到底去了哪兒？」項雪菲無數次地在心底呼喚。可是，數以千計的老師、朋友、學生家長……幫著打聽，也不見劉大貴夫婦的半點兒蹤影。

一晃，一周的時間過去了，劉大貴仍然音訊皆無。

劉雙寒也懂一些醫學常識，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妙，每次見到項雪菲，都會瑟瑟地問：「我爸和媽媽出差回來了嗎？」

項雪菲每次都會很無奈地說：「還沒有，不過，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沒有底。

今天是周末，項雪菲來到醫院，想把爸爸替換回去，讓他休息兩天。剛進醫院大門，手機忽然響了，取出手機一看，她頓時冰雕似的一動不動了。手機屏幕上竟然顯示著「劉大貴」三個字，電話是劉大貴打來的！

項雪菲急忙按下接聽鍵，在聽到劉大貴說話聲的那一瞬間，淚水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下來。

孫健，作家，山東廣饒人。已出版長篇小說《同學會》《公考》《假如讓愛多等一天》《一起走過那年的雨季》等。《同學會》曾獲黃河口文藝獎，黃河口文化之星。短篇作品見於《小說月刊》《青年博覽》《微型小說選刊》《小小說選刊》《新民晚報》《博愛》等多家期刊。作品曾入選《名家微型小說精品》《中學生成長經典書系》《中國微型小說百年經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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