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怎麼又來了，沒完沒了了？」

坐在院子外的大爺看見邵林走了過來，不耐煩的擦了擦滿嘴是油的嘴巴說道。

邵林也不管大爺的不耐，徑直走到小桌子旁邊多餘的小凳子前坐下。

「那個姓石的逃犯是您的兒子吧。」

老大爺在聽到逃犯一詞，本就皺著的眉頭擰的更緊了，兒子這詞一出口，大爺瞬間臉漲的像是要滴出血一般，大聲叫罵道：「我兒子早就死了，那他媽就不是個東西，算什麼人！」

大爺捂著胸口，喘著粗氣望著邵林，瞪圓的眼睛中充斥著憤怒，一隻手壓著另一隻微微顫抖的手，似乎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邵林安撫的拍了拍大爺的肩膀，拿起酒瓶為大爺倒了一杯酒。

「老爺子，有多餘的酒杯么？我陪你喝兩杯。」

老爺子朝身後小房子努了努嘴，提到陪自己喝酒，老爺子好像便不再那麼排斥邵林了。

邵林拿來酒杯陪著老爺子喝著酒，將一切的勸慰都放在酒中。

酒過三巡后，老爺子遲緩的抬起來埋在酒杯的臉，渾濁的眼睛中噙滿淚水，一滴一滴的眼淚砸在了酒杯中，沙啞的聲音中充滿了悔恨和無助。

「我的兒子啊，知道我愛喝酒，一點點大的時候就偷偷攢著零花錢，給我買酒喝，噥，就是這這個酒。」大爺一臉自豪的舉著酒對邵林炫耀道。

「我的娃娃那麼好，他怎麼就突然變成那樣呢。」

大爺前一秒還自豪的炫耀自己的孩子，后一秒卻又用握緊的拳頭拚命的砸擊著桌面，邵林連忙把酒遞了就過去安撫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但還是有挽回的餘地的對不對，您彆氣壞了身體。」

「沒用的，沒用的，都是我不好，總是忙於工作，沒時間教育好他，是我害了他呀。」

大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像個迷失了方向的孩子，無助而又恐懼。

邵林嘆了口氣，默默的等待著大爺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這個老人堅韌要強了一輩子，就在這一刻，緊繃著的弦終於斷了，沒了壓制的悔恨，憤怒，無助全在這刻逃竄了出來，開始侵蝕著狹小的院落。

大概是哭夠了，大爺重重的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臉，沙啞地說道：「對不起，讓你見笑了。」

邵林搖了搖頭，大爺輕咳了一聲說道：「自從我的孫子在河裡溺水死了之後，我的兒子像變了一個人般，神神叨叨，非要找個一樣死去的女娃娃給孫子結陰親，我也隨他去了，誰知道……」

大爺又開始哽咽了起來，呼吸也再次變得急促，「哎，作孽噢，我一個做醫生的怎麼會看不出來那個女娃娃是被人害死的，鼻腔里有被子的棉絮，捂的過程中還把那個女娃娃的肋骨壓斷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肯定是娃娃的奶奶乾的。雖然裝的很傷心，但是我真的看到她拿到錢時揚起的眉毛和嘴角。」

老大爺說到這打了個大大的寒顫，似乎是膽寒於人類的險惡和惡毒。

「那個根本不是人啊，而我…我又何嘗算是…」

老大爺錘著自己的大腿，痛苦萬分，像是同情被害死的無辜小孩，又像是在悔恨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和兒子說了這個事以後，他居然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居然做起了這種損德的事情啊，他開始倒賣收到的孩子的屍體給人結陰親。

中間有多少被故意的害死的換錢的有多少也沒人知道。

我勸過罵過，他卻像著了魔般，我便當他死了。可是…」

大爺伸出乾枯的手抓住了邵林的手，乞求地說道：「好孩子，你幫幫我，把他抓了吧，給他判刑，讓他接受該有的懲罰。

原諒我的自私，我作為一個父親，從小我便沒時間陪伴他，我虧欠他太多了，我應該早點報案的，我也在警察局徘徊了很多次，但是…」

大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走到邵林跟前，想要跪下，邵林連忙扶了起來。

「大爺，使不得，使不得。」

「原諒我的自私，是我害了那些孩子啊，我早該報警了。」

「我先扶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會抓住他審問清楚，給孩子們和您一個交代，您放心吧。」

邵林扶著泣不成聲的大爺進了小屋后便開車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