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奈何橋,孟婆湯
恍恍惚惚,張偉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這個世界朦朧一片,就如同他的意識一般,朦朦朧朧!
恍惚的他低著頭,微微睜眼,卻發現腳下是一條土路。他又微微抬頭,輕瞟了一眼這條不知去向的路,沒有多想,只是邁著飄忽的步子,沿著路向前走了去。
也沒走多遠,忽然眼前出現一條河,河上有一座橋,河邊上還有一塊很特別的石頭,他也沒去細看石頭上面刻的是什麼,只是繼續往前走。走過橋,前面出現了一個土台,土台的旁邊有一老婦在賣湯,漸漸清醒的他頓時感覺有些不對,驚覺般的轉頭看向那座橋,橋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奈何橋!
此時的張偉才恍然大悟,不想再往前多走一步。就在他駐足的時候,那老婦用慈祥的聲音喊道:「年輕人過來喝碗湯吧,喝了這碗湯,那些欲言又止、充盈淚水的黯然回眸,都會化作縹緲雲煙淡然散去的。無論是一世匆匆的悔恨,還是陰陽永隔的遺憾,在飲過這湯后,也只不過是一場無法記起的夢罷了!來吧,喝了它吧,喝了它你前世所有的境遇和煩惱,都將從此萬境歸空的!」
老婦人端著碗湯,用詩一般的話語勸說著張偉,而張偉不知此時為何如此的留戀那並不如意的一生,固執的站在原地,哪怕邁出半步都不願意。然而他的身體在此時卻不受控制的飄了過去,飄到了那個土台之上。
老婦又和藹的說道:「唉,真是年輕啊!這就是命數啊!唉,既然來到了這裡,那就認命吧!好了,你先在望鄉台上看看你的故鄉吧!」
老婦的話音剛落,站在望鄉台上的張偉眼前豁然開朗,只見目光所到之處,出現了一個他最為熟悉的地方!裊裊炊煙,小小村落,在一片綠意中靜卧,暖陽肆意鋪灑在每一個角落。一群追逐快樂的少年唱著鄉謠在田野間嬉戲著,臉上都掛滿那似是永恆的微笑。而歡快的鳥兒也在綠蔭間起舞,與周圍的秀色相融,繪成了此刻張偉心中最美的畫卷!
那裡的畫面不斷的變化,太多的美好觸動著張偉的心弦,卻苦於一切終將逝去!漸漸的,家鄉的畫面逐漸消散,慢慢的轉換成了他那和藹的父母,在微笑著與他招手;又換成了他的玩伴們開心的喊著他的小名,說要一起去網吧玩LOL;又換成了那些與他有緣無分的人兒,正面帶微笑的看著他……卻又不知何時,他濕了眼眶!
張偉的意識越發的清晰了,他知道,儘管很想再多看看那熱鬧的蟲鳥,再多聽聽那雋永的歌謠…但一切都回不去了,那些都已是隔世的念想了!所以,張偉不想再看下去,因為他不想再添傷痛!所以他閉上了眼睛,淚水從臉頰滑落,而腦海中的記憶卻在回蕩,他想到那雖然貧窮但卻溫暖的家,想到那對他無微不至的父母,心中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對他們訴說…然而…
張偉終於情緒失控,哭喊了起來:「我真的不想死啊,老天爺!我知道,或許我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改變命運了,我只是一時找不到失敗的借口,才這樣發瘋罵你的!老天爺,相信我啊老天爺!求求你了,給個機會吧!」
然而,無論他怎麼哭喊,也沒有任何回應!最後,他喊累了,停了下來,苦笑了一陣,笑自己這個時候才徹底領悟好死不如歹活這句話的真諦!
「唉!」孟婆看了看望鄉台上的張偉,憐憫的哀嘆一聲,卻又用那慈祥的聲音催促道:「小夥子,該喝湯了!」
望鄉台上的張偉目光獃滯,完全沒在聽孟婆的話,但是身體卻又飄了起來,直接飄到了孟婆的攤位前。
張偉看著孟婆遞過來的湯,用衣袖拂去了淚痕,吞了吞口水,隨之用那顫抖的手接過湯碗!他看著碗里的湯,湯色澄紅透亮,氣味幽香如蘭,發自內心的想一口給喝掉,但這畢竟是孟婆湯啊!所以張偉並沒有這麼做,只是佇立著,看著碗里的湯,愣在了那裡。而孟婆見狀,又催促了起來,隨之張偉像是被孟婆的催促驚醒一般,一個機靈的晃了下身子,然後輕瞟了一眼慈祥的孟婆,此時再無它法,所以張偉只好低下頭,不情願的抿了一口。伴隨著孟婆湯流入嘴裡,唇齒間卻在此時蕩漾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香味,頓覺如夢似幻,彷彿天上人間!張偉心中不由得驚嘆:「這湯實在是太踏馬好喝了!口感飽滿純正,圓潤如詩,鮮美甘醇,清香四溢,滋味濃郁,這,這絕對是湯中的王中王啊!」
但是,湯再好喝,張偉也只是含在嘴裡,不想下咽,因為他的內心固執的不想忘記那並不美好的一切。隨之,他低著頭放下碗,假裝已經喝了下去,轉身沿著路,向前走了去!而孟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收拾起了湯碗!
可能是孟婆太相信湯的藥力了,覺得喝一小口就行了!也可能是他天生嘴大,一小口湯含在嘴裡旁人無法察覺!也可能是孟婆太老了,有些糊塗了……所以就這樣被張偉糊弄過去了!
張偉見走遠了,於是把嘴裡的湯給吐了出來,之後又沿著路向前走了去。
張偉走著走著,眼前突然出現了兩個鬼差,其中一個凶神惡煞的鬼差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大聲的問道:「喝孟婆湯了沒?」
「喝了!」張偉有些驚慌的答道。
那鬼差冷笑一聲:「記得很清楚嘛,給老子回去重喝!」
張偉震驚,沒想到這陰間套路這麼深,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沒辦法,張偉只好乖乖的返回到孟婆的攤位前,膽怯的說道:「孟婆,對不起,剛剛可能是我湯喝少了點,腦子裡的東西還沒忘乾淨,所以鬼差大大要我回來重喝!」
聽罷,孟婆沒說什麼,只是微笑著又盛了一碗湯遞了過來。
張偉接過湯,喝了一大口,又稀里糊塗的瞞過孟婆,依舊沒有咽下去。
然後,再次來到鬼差面前,鬼差依舊問道:「喝湯了沒?」
「什麼湯?」張偉淡定的答道。
鬼差怒:「不但能聽懂普通話,而且還能說!給老子滾!!!」
張偉頓時驚呆,萬萬沒想到這陰間套路竟恐怖如斯!
說罷,兩個鬼差面目猙獰,同時蓄力,只見兩隻奇形怪狀的腳狠狠的踹在了張偉的屁股上!伴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張偉的身體也像離弦的箭一樣,飛了出去,卻不知要飛往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