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忽悠霍遲
霍遲好奇道:「但是什麼?」
朱玉壽笑道:「我們在撤退之前,成功找到了被黑風寨賊匪所劫的稅金。並且全部帶了回來。」
「什麼?」
霍遲哭喪的臉上浮現一抹驚喜之色,一把抓住朱玉壽的手腕,道:
「朱家主,你說的是真的?」
朱玉壽捕捉痕迹的甩脫了他的手臂,臉上浮現一絲不悅之色,道:
「稅金就在後門,大人不信,盡可以親自前去驗證一番。」
「朱家主一言九鼎,我自然信得過。」
霍遲尷尬的一笑,當初他和嚴棱還不信任朱玉壽這個江湖草莽,對他百般防範,誰都不願意與之合作。
最後才定下了由城主府與巡捕司聯手誘捕黑風寨精銳,朱玉壽乘虛而入,攻打黑風山的計劃。
不曾想,他們精銳盡出,結果死傷慘重,最後朱玉壽卻成了三人之中唯一成功是一位。
朱玉壽又道:「城主大人,當初咱們可是說好的,三家聯手出資,湊一筆黃金作為誘餌引蛇出洞。
滅了黑風寨之後,不僅要如數歸還我朱家所出的黃金,還要將當初被掠劫的稅金,分我一成。
如今我奪回了被劫的稅金,而且戰堂弟子死傷慘重。但充當誘餌的黃金,卻再度被劫,你看此事該如何解決?」
「這……」
朱玉壽一番質問,霍遲一時之間,卻是有些語塞。
丟失黃金的是他和嚴棱,如今朱玉壽奪回了稅金,若要將朱玉壽那筆黃金昧下,霍遲的臉皮還沒有那麼厚。
可若是按照先前約定,將朱家黃金交還,再額外拿出一成黃金作為報酬,那麼這稅金便只剩下了六成。
他已經上報郡侯府,打了包票定能奪回稅金,若是少了這四成,真不知該如何向那位一慣嚴肅的姐夫交代。
霍遲沉思良久,最後一咬牙,道:
「朱家主,這次稅金,皆是由你們朱家拚死奪回。於情於理,你應得的那四成黃金,本城主都應該馬上兌現給你。」
朱玉壽點了點頭,笑道:「城主大人是個明白人!」
「嘿嘿嘿!」
霍遲尷尬的一笑,道:「可是此次行動,在下貪功心切,已經奏報郡侯府,定會奪回全部稅金,讓郡侯大人不日派人來取,如今少了四成,我在郡侯大人面前,不好交代啊。」
「城主大人之意,是要將我朱家所出的十萬兩黃金,也充作稅金,上繳郡侯府可?」
朱玉壽神情冰冷,道:「大人如此恩將仇報,未免令人齒寒。」
霍遲連忙道:「在下絕對不敢忘恩負義,只是如今我左右為難,不得已,只好厚著臉皮,求朱家主幫個忙。」
「什麼忙?」
霍遲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向朱家主暫借這筆黃金,助我渡過此燃眉之急。本城主願立下借據,五年之內,連本帶利,一定歸還。
而且以後只要本城主在江寧城一日,朱家主但有用得著的地方,只需知會一聲,本城主無不樂從。」
「這……」
對於霍遲的條件,朱玉壽心中暗暗心動,但面上卻是有些為難的道:
「城主大人,您可知,這筆錢,可是我朱家全部的流動資金?您全部拿走,一旦萬一有個急用,恐怕我朱家連應急的資金都拿不出來了。」
霍遲乾笑兩聲,道:「這個,我自然清楚,不過,朱家書你有江寧商會作為後盾,在這江寧城中,你朱家主的一句話,便價抵萬金,區區之數,自是不在話下。」
二人又是一通扯皮,結果,朱玉壽最終還是答應了將這筆錢暫借給了城主。
當然,報酬也是異常豐厚,城主不僅當場寫下了借據,並答應對朱家所有生意都加以照顧。
而且還大筆一揮,將城西一座盛產硫磺的礦山,批給朱玉壽承包開採。
雖然硫磺不能公開買賣,但是作為承包商,朱玉壽在賬目上做點手腳,再加上城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每月剋扣一部分,供應霹靂堂所需,卻是綽綽有餘。
有了這些硫磺之後,霹靂堂即將告罄的火藥便有可著落。
有了源源不斷的火器,元彪和霹靂堂弟子的戰力,最起碼可是增加了一半以上。
當然,朱玉壽原本也能后昧下這筆黃金,但是自從組建了江寧商會之後,朱家可謂是日進斗金。
只要江寧城能夠一直如現在這般保持穩定,黃金自然是源源不斷。
但若是換一個強勢的城主,難免不會橫生枝節。
倒不如花點錢,保住霍遲的城主之位,順便施以恩惠。
如此一來,江寧城的局勢穩定了,朱家在江寧城的地位也穩如泰山,又得了硫磺的承包權。
可謂是一舉多得,唯一付出的,不過是十萬兩遲早能夠收回的黃金罷了。
為了表示誠意,城主當場將朱玉壽拉進了城主府那豪華的書房之中,直接敲定了借據和硫磺礦的相關一應批文。
解決了黃金的事情之後,朱玉壽又貌似有些顧慮的問道:
「城主大人,嚴前輩雖說死於黑風寨之手,但此次計劃,乃是我等三人共同擬定。結果巡捕司總捕身死,咱兩卻活了下來。
上面若是查問下來,你我恐怕也多少有些麻煩。不知城主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朱玉壽的話,正好戳中了霍遲的心病。他與嚴棱聯手之事,並未上報郡侯府。
如今嚴棱卻在他的治下喪了命,他身為一城之主,恐怕難逃干係。
要知道,論起官階,他這個城主,權利管轄不過是江寧城而已。
而嚴棱卻身為丹陵郡巡捕司總捕,執掌整個丹陵郡武林人士所犯的特殊案件。
巡捕司和中國古代的捕快雖然都有個捕字。但職權方面卻是天壤之別,後者只是相當於普通警察,處理些作姦犯科的普通人。
而巡捕司卻是專門針對那些高來高去的武林高手。
嚴格意義上來說,相當於某些都市中的中國龍組之類的特殊組織。只是相比起來,沒有那麼隱秘罷了。
而執掌一郡巡捕司的總捕嚴棱,無論是權利乃至官階,都要比霍遲這位城主還要高上一級。
「哎,還能有什麼辦法。」
霍遲苦笑一聲,道:「我只能寫信給郡侯大人,如實奏報。希望郡侯大人能夠看在咱們追回稅金的份上,揭過此事吧。」
朱玉壽卻是搖了搖頭,毫不客氣的道:
「城主大人,請恕在下直言,您憑藉裙帶關係,坐上這江寧城城主之位,郡侯府中,恐怕眼紅之人不在少數吧。
如今出了這麼大的紕漏,您若是如實奏報,那些眼紅您的小人,恐怕免不了要在郡侯大人面前嚼舌頭。
您雖然有郡侯夫人作後盾,與郡侯大人的關係非同小可,恐怕也經受不起小人毀謗吧。」
霍遲有些驚疑的看了朱玉壽一眼,道:
「朱家主對我在郡侯府中的處境,貌似極為關心啊?」
朱玉壽一見霍遲的神色,便明白他已經起了些疑心。
這也難怪,這位新城主雖然是憑藉裙帶關係上位的,本身未必懂得什麼權謀之術。
但是能夠修鍊到罡氣境的,可沒有哪個人真的是可以被人輕易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笨蛋。
對於霍遲的懷疑,朱玉壽沒有多說,而是手指貌似無意的輕輕敲了敲桌上墨跡未乾的借據和批文。
霍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剛剛許諾了如此重利,若是自己一朝倒台,他所得之利,盡皆成了鏡中花,水中月姑且不說。
就連劫出去的十幾萬兩黃金,恐怕也要打了水漂。
有了這樣一層共同利益作為紐帶,城主瞬間覺得,眼前這位今年剛滿十七歲的少年,貌似可信了不少。
霍遲一直哭喪著的臉上,終於現出了一絲笑容,道:
「不知道朱家主,對於此事,有何看法?」
朱玉壽笑道:「在下認為,城主大人理應向郡侯府如實稟報嚴總捕的死因。但是語氣方面,可以略微婉轉一些。
例如,這整個計劃乃是出於嚴總捕之手,大人您只是因為官階較低,不得不聽命行事罷了。
在伏擊失敗,損兵折將之後,您當機立斷,乘著黑風寨賊匪尚未來得及回軍黑風山的空當。召集了江寧城的江湖勢力,一舉攻陷了黑風山,奪回了稅金。
雖然在這過程之中,因為嚴總捕的剛愎自用,巡防營和城主府都傷亡慘重,但在大人您的英明指揮之下,黑風寨的賊匪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朱玉壽這一番說辭,整件事情的大致走向,經過結果,幾乎完全和事實吻合。
而略微修改的幾處細節,卻是將所有的過失,盡數推到了死去的嚴棱身上。
而霍遲卻成了力挽狂瀾,在敗軍之際,奪回稅金的英雄,非但沒有任何過失,反而應該重重嘉獎。
可惜,霍遲並沒有注意到,在這個版本的劇情之中,朱玉壽幾乎是完全是撇清了關係。
霍遲聽完之後,激動的滿臉通紅,卻又有些矯情道:
「這個,如此上報,朱家主你的功力,豈不是被在下盡數佔了嗎?」
朱玉壽淡然一笑道:「在下乃是江湖草莽,就算城主大人將功勞算在我的頭上,又對在下而言,也是毫無用處。
倒是大人您,將來若是飛黃騰達,能後記得你我今日之交,在下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霍遲聞言,不禁感慨道:「朱家主,你若不是出身江湖,而是混跡朝堂的話,恐怕平步青雲,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