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設局
那綠色身影落下之後,二話不說,一道碧綠色罡氣凝聚暴漲,瞬間將周圍的煙塵盡數排開,對著朱玉壽怒轟而至。
朱玉壽淡然一笑,腰間長劍出鞘,如一道寒光閃爍,迎向那道碧綠色罡氣。
「嗡……」
一陣龍吟般的劍鳴之聲響起,那厲赧蓄勢而發的一道劇毒罡氣,轟在朱玉壽手中長劍之上。
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縮,彷彿被朱玉壽手中長劍盡數吸納了般。
吸盡了那一道罡氣之後,長劍那雪白的劍身之上,一片碧光閃閃。
「還給你!」
朱玉壽輕喝一聲,長劍猛然一揮,一道三尺多長的月牙劍氣,飆射而出,對著厲赧怒斬過去。
厲赧見狀,頓時神色大變,那道劍氣通體成碧綠之色,毒霧森森,赫然竟是他自己的毒元罡氣。
連忙再度聚氣手掌,憑空一抓,碧血流毒戟凝聚而出,一記橫掃,將襲來的碧綠色劍氣瞬間轟散。
「好劍!」
厲赧看著朱玉壽手中長劍,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之色。
「當然是好劍。」
朱玉壽手指輕撫劍身,笑道:
「此劍名為龍吟,乃是百年前,擎天一劍張霖梵持之以橫行丹陵郡的寶劍。此劍重出江湖,你能成為此劍之下第一個亡魂,也算是你的福氣了。」
對於朱玉壽的嘲諷,厲赧毫不上心,抬頭看了一眼屋頂。
那裡,一道修長的身影,如刀鋒般傲然而立,一股凜然的殺氣,已經將他牢牢鎖定。
「根本就沒有什麼內亂,消息是你放出來的,之所以封鎖朱府,便是為了讓外人無法查探裡面的底細,你布置這一切,就是為了誘我入局。」
厲赧看著朱玉壽,神情冰冷的道。
「沒錯。」
朱玉壽點了點頭,道:
「你對我朱家恨之入骨,處心積慮,不就是想要看我們朱家痛苦的樣子嗎?
所以我料定,一旦你知道我和大長老內鬥的消息,自以為苦心布局有了收穫的某人,一定會忍不住要來一探究竟。
說不定,你還想著在朱家內亂之時,來個火上澆油,看看能否徹底覆滅朱家吧。」
「是又怎麼樣?」
所有的心思都被朱玉壽看透,厲赧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挫敗,絕望,仇恨之色,道:
「朱玉澡,明明是他自己實力不濟,被人所殺。你們朱家要報仇,有本事去找殺他的人啊。可是你們卻遷怒於我叔父,死咬著不放,硬逼著巡防營處置。我叔父不過是不想上去白白送死而已,他有什麼錯?」
朱玉壽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厲赧,道:
「那你呢,為何不去找殺你叔父之人報仇?」
「我……」
厲赧聞言一怔,這個問題,他一直刻意的迴避不去想他。
他叔父全家被殺,朱家充其量不過是個引子罷了,連幫凶都算不上。
但是他找不到真正的兇手,事情又是因朱玉澡之死而起,故而他那一腔無處發泄的怨恨,便盡數沖向了朱家。
朱玉壽搖了搖頭,笑著道:「好奇怪啊,你口口聲聲指責我朱家不該遷怒於人,以至於害死你叔父一家。可是你對朱家的所做作為,又算什麼呢?」
朱玉壽的一番話,無疑是戳中了厲赧心中的痛點。
只見他手中碧血流毒戟微微下垂,一直炙熱如火的殺機也隨之微微有些散亂,氣機之中,頓時出現了一絲破綻。
而朱玉壽等的就是這一個機會,只見他手中龍吟劍發出一陣宛如神龍怒吟的劍鳴之聲,一道赤色的劍光衝天而起,龍吟劍宛如一道赤色閃電一般,凌厲的劍氣劃破空氣,直往厲赧身上怒刺過去。
如血的劍氣充塞書房之中,所過之處,所有一切都瞬間四分五裂,堅硬的地面,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中華傲訣之劍傲中華。
於此同時,屋頂之上,血色刀光照耀而下,整個屋頂瞬間化作齏粉,凌厲的刀氣,猶如實質,將厲赧周身數丈之地,盡數籠罩。
朱玉壽和無敵聯手一擊,威力之強,簡直驚世駭俗。
尋常罡氣境強者面對這樣的合擊,恐怕早就就氣勢被奪,連反抗都信念都提不起來。
可是厲赧此人,能夠在被煉製成藥傀之後,依舊能夠憑著一股仇恨之心,保持神智不失,甚至反殺那毒女。
心智之堅韌,實在遠在尋常武者之上。
他起先被朱玉壽言語所惑,以至於身陷絕境。
但他卻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斃,只見他長嘯一聲,一身毒元罡氣剎那間施展到極致。
一股碧綠色的氣芒衝天而起,道道血絲從周身毛孔溢出,將他的衣服,頭髮都染得一片血紅。
就連那狂舞的碧血流毒戟,不斷匯聚的毒元罡氣,都變成了如鮮血般殷紅之色,他那本就凌厲的氣勢,再次暴漲。
血色的毒元罡氣不斷匯入碧血流毒戟之中,最後凝聚成一條血色巨蟒,盤繞戟上。
「血蟒影殺!」
厲赧暴喝生聲中,只見血光暴漲,一條水桶粗細的巨大血蟒憑空幻現,盤繞而起,將厲赧的身形完全護在其中。
轟轟轟!
凌厲的罡氣爆破之聲不斷響起,朱玉壽的劍氣,無敵的刀氣等狂是劈斬,怒刺在那血蟒之上。
那血蟒身形瞬間潰散,凌厲的罡風四散飛逸,如同一道洪流,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朱玉壽好好一間書房,承受不住三大強者交手的餘波,牆面,屋頂直接轟然碎裂倒塌。
待一切塵埃落定,三人交手的中心,也就是那厲赧原先所站位置,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個直徑丈許的大坑。
坑中,一桿碧血流毒戟直插在那裡,戟身之上,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並且正在緩緩融化化為一團碧血。
而厲赧卻是不見了蹤影,難道已經被朱玉壽和無敵的合擊之力,轟的粉身碎骨,屍骨無存了嗎?
朱玉壽和無敵皆是眉頭微微一皺,敏銳的先天靈覺發散開來。
數丈開外,地面忽然「轟」的一聲爆裂開來,厲赧那碧綠色的身影衝天而起,往朱府之外瘋狂逃竄而去。
他此時的形象可謂凄慘無比,硬接了朱玉壽與無敵聯手一擊。
他周身衣衫已經成了破布,披頭散髮,身上布滿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痕,尤其是胸口,一道刀痕從左肩直接劃到了右腰,幾乎將他一刀兩斷。
他將身法施展到了極限,沒命的逃竄,沉重的內傷,令他每一次運氣,五臟六腑都是刀割般的劇痛,鮮血不要命一樣不斷從口中湧出,他卻連擦拭都時間都沒有。
朱玉壽和無敵在他身後緊追不捨,冰冷的殺機將他遙遙鎖定。
三人身法皆是迅疾無倫,眨眼見已經出了朱府,他們周身散發而出的強橫氣息,簡直猶如夜晚忽然亮起的明燈,驚動了江寧城中的武者。
「厲赧,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停下受死吧。」
朱玉壽厲聲斷喝,厲赧理也不理。
但是在他逃竄的道路之上,兩名洗髓境大圓滿的高手忽然出現,兩人大喝一聲,四隻手掌同時轟出。
一股強橫的掌力洶湧而至。
這兩人在江寧城中又算是排的上號的高手,各自都有一番家業。
見到是朱家家主和大長老在追殺一個綠衣男子。
便想要藉機與朱家混個人情,對他們在江寧城的勢力,那是極其有好處的。
再說,那綠衣男子雖然身法如電,修為極高,但一看那樣子,明顯已經身受重傷,他們自忖二人聯手之下,縱然不敵,但拖延片刻還是不成問題的。
厲赧心中大恨,雙掌猛然轟出,兩股毒元罡氣如怒浪淘沙,席捲而出。
與那兩名洗髓境高手發出的掌力狠狠碰撞在一起。
那兩名洗髓境高手渾身一震,一齊倒退七八步遠,臉色蒼白異常,口中微微發甜。卻是一招之間,便已經身受內傷。
那厲赧卻也不好受,本就身受重傷的他,如此與人硬拼,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要翻轉過來了一般。
更為糟糕的是,被這二人一阻,他身後的朱玉壽和無敵二人已經到了他身後丈許之內。
凌厲的刀光劍氣,同時席捲而出,對著他籠罩而下。
「罷了!」
厲赧此時內外重傷,又氣息不繼,面對朱玉壽和無敵的再次聯手,自知難逃一死,索性閉目等死。
朱玉壽眼看就要將這個數次與朱家為敵的傢伙徹底剷除。
卻見到一條黑色絲帶忽然間憑空出現,一把捲住厲赧的腰,將之強行從朱玉壽和無敵聯手所發出的刀光劍氣之中拉扯了過去。
「什麼人?為何阻撓我?」
必殺一擊,又落了空,朱玉壽神情冰冷。
在他面前,一位穿著黑紫絲長袍的女子。她的臉上帶著一個藤木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面容,黑髮高髻,碧眼清澈,淺紫色的花唇牽著淡淡的微笑。十指修長纖巧,指甲黑色。
雖然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是單憑其氣質,任誰都不會懷疑,此女定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面對這也是我的質問,只見那女子櫻唇輕啟,柔聲道:
「朱家主何必趕盡殺絕,不如今夜給小女子一個薄面,放過我這不成器的師侄一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