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群架招親(下)【】
「一勺火藥……」
動作很麻利了,裝了火藥,紙張裹著鉛丸塞入其中,拿著火銃,嘴咬著小油燈,油燈點燃火藥細繩……
「轟!」
不遠處的一根枯木被火銃轟得稀碎,火銃還是顯得威力大了點,小丫頭整個身體後退了一步,或許是她幾日來一直這麼亂轟,爆炸聲如此之響竟無一人出來查看究竟。
劉衛民搖了搖頭,說道:「火銃畢竟是危險的兵器,要玩也要去營外樹林里,更不能隨意對著人。還有,你年紀小了點,火銃后坐力有點強,會傷了你的雙肩骨節,雖然此時看起來沒什麼。」
劉衛民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等些日吧,等些日為你做個槍托,這樣會好上許多,暫時就別玩了。」
「嗯,聽大人的。」
小丫頭答應了下來,劉衛民也就不再多言此事,問道:「你翠娘姐姐拾掇的如何?」
小丫頭左右看了看,發現沒外人,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洗了三遍呢!」
劉衛民一陣無語,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女人身在風月場,怎麼會如此邋遢?
小丫頭又說道:「翠娘姐姐其實挺好看的,真的!」
劉衛民還能說什麼,想了下,說道:「不會讓馬百戶丟臉吧?」
「不會不會,翠娘姐姐可漂亮了。」
小丫頭伸手指向一旁的帳篷,示意這就是翠娘休息的地方。劉衛民沉默走到帳篷外,透過有些殘破的帳篷縫隙,看到一個女子一身紅衣,也不知是哪個婦人的嫁衣,看著梳妝整整齊齊的前額劉海,髮絲也盤成了婦人髮髻,雙手疊放在小腹前,儘管看不到低著頭的臉頰,僅僅如此嫻靜就讓他極為滿意。
劉衛民後退一步,他突然有些迷糊了,眼前的女子與在邀月樓見到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為何就是如此之大的反差?
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好了,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這一切就讓馬雲鵬自己去探究好了。提了提腰間束帶,昂首挺胸大步迎接接下來的挑戰。
馬蹄如雷,劉衛民、小豆芽一人一騎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數十騎遠遠看到兩人前來,孫行此時突然有了些擔憂,若說此人狂妄,可他就是來了,難道他一人真的可以打的贏他們幾十人不成?
「公公,小旗大人來了。」
小宦官在劉養耳邊低語,正與余叢升笑談的劉養不由站起身,看向已經賓士而來的兩騎。
「公公,不如你我賭上一賭,如何?」
劉養轉頭看向同樣起身的余叢升,笑道:「余總兵想要押錦衣衛,還是那小混蛋?」
余叢升呵呵一笑,說道:「小混蛋再如何也是我東寧衛名下小旗,就算輸得再如何凄慘,李某也不得不支持一二啊……」
「哈哈……」
劉養一陣仰天大笑。
「國良……你覺得咱家會贏嗎?」
鄭國良皺眉道:「錦衣衛緹騎本身就是錦衣衛中好手,儘管他們並不參與戰陣,但私鬥絲毫不弱我等強卒,這些人也當二三十人之多,僅一人……末將以為劉小旗縱然武勇也非敵手。」
「國良……或許你可能是猜錯了啊!」
劉養與鄭國良說話甚至連頭都未回,對著余叢升微笑依舊。
「余總兵押了那小混蛋,咱家自然也只能選擇那群小子了,只是……余總兵以為當以何為賭注呢?」
余叢升示意劉養坐下,兩人重新坐回座位,余叢升搖頭苦笑道:「劉公公可是不知啊,那小子就是個惹禍精,前些日也不知用了啥法子,竟然將我東寧衛各衛所精銳軍卒拉去了不少。」
「拉走了人,各衛所自然是要下官主持公道,可下官公道還未主持呢,那小子竟然還打上了下官門庭,一者向下官討要糧餉,還有就是火藥、兵器之類物資。」
劉養眉頭一皺,奇怪道:「糧餉好說,朝廷的糧餉兩日即到,只是……那小子前些日不是剛從余總手裡得了火藥和器具嗎?」
余叢升一手扶額哀嘆:「公公可是有所不知啊,這小子簡直比吃火藥還吃火藥,整日里乒乓放炮,之前的那點火藥還真不夠他耍弄的。」
劉養微微思索,無奈點頭答應。
「也罷,咱家答應了。可……余總兵若是輸了,咱家若僥倖贏了……又當如何?」
「下官知曉公公難處,若非那小子逼迫太甚,下官也不會提起如此難堪之事,下官心下愧疚,若公公贏了,廣寧、東寧皆任由公公調遣,唯公公馬首為瞻。」
本還依靠在椅背的劉養瞬間彈起,一臉不可置信看著余叢升,他怎麼也沒想到,余叢升竟然為了那小子擔負如此風險,僅僅一個東寧衛他已經心神顫動了,可那廣寧衛……為何也會如此?
「為何?」
不僅僅是劉養驚起,鄭國良更是失聲驚呼,劉養來自京城,或許對東寧、廣寧兩衛不夠了解,可作為鐵嶺衛游擊將軍的鄭國良又如何不知,這兩衛的鼎力支持,幾乎就代表了除李家外,整個遼地所有將領的支持,不支持都不行的那種強勢!
余叢升皺眉看了一眼鄭國良,鄭國良忙低頭後退一步不敢再言。
「豪賭啊……」
「果然是場豪賭!」
劉養深吸一口氣,一小旗領三千卒本身就已經是個死人了,儘管此子暫時可由京城那位至高無上存在護佑,可那位身體情況他比誰都清楚,一再昏迷,又能活了多久?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不在了,那小子必死無疑,劉養不相信眼前穩坐著的余叢升會看不到,可為何會如此袒護於他?
私生子?
就算是私生子也做不到如此吧?而且還能讓廣寧衛也鼎力支持!
「不對,不對……」
劉養看著余叢升的神情愈發凝重,陰沉著臉低聲說道:「余總兵,咱家想要知道為何?」
余叢升輕輕搖了搖頭,嘆氣道:「說不得……說不得啊……」
「公公只需要知道,那小子不會害了你我就是了,或許……或許你我的身家性命,還要落在那小子身上亦不一定。」
「什……什麼……」
劉養整個心臟都像是被重重擊了一拳,冷汗大滴大滴冒出,無名的危機感充斥著整個心臟,腦中更是紛亂雜陳。
余叢升也不再多言一句,而是站起身來,大步走向老大的一片空地,劉衛民正大馬金刀騎坐在戰馬上,指著獨自一人的馬雲鵬。
「馬百戶,僅你一人可不成!」
說著劉衛民翻身下馬,一巴掌拍在馬屁股上,戰馬打了個響鼻自顧自離開。馬雲鵬同樣翻身下馬,讓戰馬自行離去,也隨著劉衛民一般無二扔下身上所有兵器。
「成不成,可不是你一人說的……算——」
話語未落,馬雲鵬已經右腿前屈,左腿驟然發力,如獵豹向劉衛民極速衝來,劉衛民卻很隨意拍了拍手掌,同樣一腿前屈,一腿緊緊扣住地面,雙手張開如攬月。
「砰——」
一聲沉悶撞擊聲讓無數人不由一退,再看時,劉衛民稍微向後滑動了稍許,雙手卻緊緊扣住一前一後揮動砸擊過來的拳頭。
「喝——」
劉衛民猛然發力向前猛衝,馬雲鵬瞬間被后推數步,眼看著將要重心不穩時,劉衛民雙臂抖動,下一刻馬雲鵬已經整個人被凌空提起,一隻大手扣住脖子,一隻手扣住他的腰身,身體相錯間,馬雲鵬就算想要脫身也無法雙手借力,大手死死扼住咽喉,窒息臨死前的恐懼更是忍不住想要掰開那隻鋼鐵巨手。
「喝!」
「砰——」
劉衛民拍了拍手掌,彎腰提著馬雲鵬衣領,凌空扔入一干緹騎人群,孫行大驚,忙跳起身去接,沉重重量砸在身上,頓時將他一同砸倒在地。
而劉衛民像是毫無所覺轉身走到巨大空地的另一端,雙腿微分,手指輕點,一個一個點了過去。
一個回合,僅僅只是一個回合!
人山人海,卻無一聲雜音,無數張著大嘴,卻無一絲聲響。
「呵呵……臭小子還是如此張狂!公公你覺得如何?」
「以靜制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擊敗對手,正如余總兵所言,此子太過張狂了些。」
「張狂是張狂了些,但是呢……」
「張狂也要有張狂的本領,下官不怕他張狂,就怕他張狂的時間太短。」
「哦?余總兵話裡有話啊!」
「呵呵……下官還是繼續看這小子如何擊敗數十緹騎吧。」
劉衛民的張狂、霸道態度徹底激怒了一群緹騎,紛紛翻身下馬,紛紛解下刀刃扔在地上,一字排開向劉衛民圍了過來。
這次該是劉衛民學著馬雲鵬,一腳踏前彎曲,一腳向後緊緊扣住地面,雙手扣住地面與百米衝刺一般無二。
頭顱微微抬起,右手輕輕捏了捏鼻子……
「喝——」
腳步如雷,身影如電。
孫行大驚,正要學起之前劉衛民樣子,想要雙手死死扣住急衝過來的混蛋,兩人正要短兵相接時,劉衛民身體已經側轉,雙手卻反扣住伸出手臂的孫行,或許是慣性緣故,孫行尚未反應過來,尚未有任何抵抗的念頭,只覺得自己手臂像是被人生生撕扯了下來,剛想要吼叫呼痛,人已凌空飛起重重砸在一側的兩人身上,三人直接噴血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