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混賬小子又闖禍了【】
最終劉衛民還是換了身行頭,臉也洗了,牙也刷了,很是自信滿滿走出牢籠,狗腿子包衣奴才也緊緊跟在他的身後,甚至獄卒也不做了,看著一主一仆昂首挺胸模樣,余叢升又是一陣無語,這哪裡像是個上刑的囚徒,比大爺還大爺,一路穿過諸多囚室,所有囚徒都趴在牢籠前,看著他們的二大爺昂首挺胸一路經過。
「過山風,你他娘地再敢欺負人,看老子揍不死你!」
劉衛民經過一處牢籠時,突然停頓後退兩步,指著一個光頭大漢鼻子大罵,過山風一看是這位爺,嚇得忙一再保證,絕不敢欺負人了。
過山風是真的怕了這位小爺,第一日進了監牢就溜達了出來,本來么,作為獄牢老大,每日活動筋骨是必須的娛樂節目,結果就被這位小爺瞅了個結結實實。
若過山風只是娛樂娛樂他人也就罷了,好死不死他的一小弟看到劉衛民趴在木欄前嘻嘻哈哈欣賞,很是不喜,這不就招惹到了這位小爺么,碗口粗的木柱愣是被一腳踢了個粉碎,闖入牢籠中的劉衛民挨個教育了一頓。
壞人作案的時候,獄卒總是來的最遲,過山風與一幫小弟正趴在地上高唱《征服》的時候,馬雲鵬這位閑得蛋疼,正事不幹整日盯著他的傢伙怒氣沖衝殺了過來。
過山風以及一群小弟一看善良的馬千戶來了,那鼻子一把淚一把的樣子,好像自己真的成了純潔小白兔,本以為這下小魔頭該倒霉了吧,結果……
一想到自己的凄慘,過山風就差點跪地磕頭、指天罵地的一再保證。
龐忠一群人看著劉衛民挨個教訓囚牢里的混蛋,見到一個個滿臉橫肉跪地保證日行一善可憐模樣,突然發覺陛下、娘娘是不是錯了,眼前的小子才應該是大壞蛋。
劉衛民也不太過在意身後的龐忠,一人在前睥睨四方,再加上狗腿子小豆芽在旁按刀護駕,比社會哥還社會哥,直讓龐忠很想上前狠狠踹上一腳的衝動。
初入北京城,劉衛民對北京城很是好奇,牢獄內光線有些陰暗,乍一見外面亮白世界,兩眼甚至有了些刺疼,可他還是努力張眼看著北京城的一切。
錦衣衛衙門距離皇宮很近,甚至說就緊挨著皇宮,旁邊還有五軍都督府,對面則是六部衙門,或許錦衣衛是皇帝的近衛軍,又干著皇帝的「私活」之事,這才如此靠近皇宮的緣故吧。
剛走出昭獄就見到馬雲鵬領著孫行前來,劉衛民正要抬臂熱情打個招呼,結果卻見到兩位老熟人從五軍都督府走了出來,見到兩位熟人,竟然呆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大步走向兩人。
「李總兵——」
劉衛民抬臂大聲招呼,龐忠等人一愣,皆轉頭看向剛剛走出五軍都督府的李如柏、費英東兩人。
劉衛民大步來到李如柏、費英東兩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瞳孔深處精光連閃,雙拳一抱,笑道:「大明的天空還真是小呢,竟然在了此處見到了兩位,總兵大人見到了摯友,這是準備一同飲酒作樂,增進感情吶?」
李如柏心下頓時大怒,費英東卻上前一步,上上下下將劉衛民打量了一番,劉衛民見他如此,又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泥土,挺胸凸肚很是讓眼前的老兒看了仔細。
「扎爾固齊大人對本將軍還算滿意吧?」
費英東將劉衛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心下對眼前如此年輕明將一陣詫異,兩人在戰場上數次交手,儘管遠遠照過面,如此近距離相視還是第一次。
耳聽著他的挑釁話語,費英東不由一笑,抱拳行禮道:「小旗大人可是有些言錯了,扎爾固齊只是建賊的官職,而本官如今卻是我大明一小將,如……小旗大人一般無二。」
劉衛民笑容依舊,沒在錦衣衛牢獄中見到此人,卻在五軍都督府門外與此人碰了面,心下就知此人已經降了明軍,但是……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
劉衛民微笑點頭,笑道:「與本將軍一般無二好啊~」
話語剛落,身體卻突然向前傾斜,湊到費英東耳邊,一臉笑意。
「若是努爾哈赤老賊能砍了瓜爾佳一氏人頭就更好了!」
話語畢,身體微微向後挺直,笑容依舊。
「當然了,努爾哈赤老賊太過狡猾,挺多也就是將扎爾固齊大人革除了瓜爾佳一氏門庭,扎爾固齊大人不必太過擔憂子孫安危。」
劉衛民轉頭看向六部門前無數背著手看過來的老老少少官吏,咧嘴一笑,在馬雲鵬一臉駭然表情下,一根中指高高豎起。
「操——」
劉衛民滿臉不屑,轉身大步走向承天門,看得龐忠一臉駭然,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小子是如此混賬,再去瞧六部門前……
「渾小子就是個混蛋。」
看到六部上下官吏皆一臉大怒,甚至十數人大步走了過來,看樣子是要與他狠狠理論一番,嚇得龐忠忙大步緊跟在混賬小子身後。
「雲鵬,這就是……那小子?還……還……還真夠渾的……」
冉興讓眼珠子猛然瞪成了牛眼,指著遠處的劉衛民差點沒尖叫出來,馬雲鵬還沒得及打招呼,見他面色突變,心下暗叫不好,忙回頭去看,就這一眼,差點整個心臟都爆了。
承天門是「承天啟運、受命於天」之意,前面是千步廊,千步廊左右是朝廷最重要官署聚集地,東面是第一排,自北向南是宗人府、吏部、禮部,第二排是兵部、工部、鴻臚寺、欽天監、太醫院,第三排是翰林院、會同館,再後面是御河,御河邊上是詹事府。
東面主要是政務一類的官署,西面則是軍務、刑罰一類官屬,前排是錦衣衛官署和五軍都督府,後面鑾儀衛、太常寺、都察院、刑部、大理寺、通政司之類的官署,如此安排,究竟是不是因為西方主刑罰,劉衛民也不知道,反正大明官署就這麼安排的。
承天門前的千步廊盡頭是大明門,再向南就是正陽門了,出了正陽門就是外城。
劉衛民被拘押的地方就在千步廊左近,距離承天門很近,而承天門前有七個橋,這就是金水橋,門內外各有七座,正中的那個橋叫「御路橋」,是皇帝才能走的橋,兩邊是王公走的「王公橋」,再兩邊則是三品之上文武「品級橋」,最靠邊的才應是劉衛民走的「公生橋」。
劉衛民就是個愣小子,以前他也是來過北京城的,只不過他並未注意過導遊說的啥話,那時也是隨意走哪個橋,也沒見誰阻止過,在他來到金橋前時,還特意看了看承天門前的兩對華表和四個大獅子,腳下就不由自主要走御路橋,嚇得龐忠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向後扯,聽著皇帝才能走的橋,劉衛民忙退後一步,心想著這皇帝才能走的橋咱可不能走,兩邊的總是可以了吧?
結果還是不能,最後被龐忠硬是拉著走了最邊上一個橋,遠處的冉興讓、馬雲鵬、李如柏、費英東和千步廊左右無數官員,看著好像一臉不情願的渾小子上了公生橋,全都張大了嘴巴,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果然是個混賬小子!
要說皇宮近些年也算是倒了大霉,好幾座大殿都遭了雷劈,宮殿的都被雷火燒了好些座,剛踏入承天門,眼前的情景讓窮小子的劉衛民一臉愕然,心想著這他娘地還是皇宮么?
簡直就是一處混亂的大工地,人來人往,不時還有尖銳嗓音的宦官咒罵聲傳入耳中。
以前來北京時旅遊,各處皇宮也遊玩了一遍,只是他有些路痴,轉來轉去竟把自己轉暈了,這次進來又是一片大工地,心想著要好好記著些哪裡是哪,趕明個再見到小花木蘭也好吹牛打屁。
劉衛民東張西望,也沒注意著腳下,一不小心,只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人,只聽「哎呦」一聲,心下就是一個咯噔,忙低頭去看,正見一名身著半舊錦袍半大孩子正跌坐在地上,兩眼淚汪汪仰頭看著他。
見娃娃身著錦袍,儘管衣袍略顯陳舊,上面還有些灰塵,可一見到這孩子,劉衛民整個心都拔涼拔涼的,他知道能在皇宮裡的娃娃,那可都他娘地是個幼龍崽子,而且……而且如此年紀的娃娃,也只有未來的木匠小皇帝朱由校!
眼看著淚眼汪汪的娃娃,嚇得他忙彎腰拉起娃娃,更是不住拍打著娃娃衣襟。
「小將……小將實在是覺得皇宮太漂亮了,一時不察撞了小……小公子,小公子沒傷到吧?」
「要不……要不趕明個小將賠個物件給小公子,一個……一個自行車吧?」
心下暗自叫苦,能出現在這裡玩耍的宮內娃娃,除了大明異類木匠小皇帝還能是誰,嘴裡不敢挑明喊世子殿下,只能故作不知,腦中更是高速運轉,唯恐這位未來小皇帝記仇,將來讓他的第一悍犬咬他,情急之下,忙奉上一輛自行車來。
果然,本還淚眼汪汪的娃娃一聽「自行車」三字,先是一陣迷茫,更是拉住他的衣襟,一臉不解模樣。
劉衛民忙解釋道:「這自行車……怎麼說呢,就是……」
眼角突然瞥過一人,忙指著那人說道:「此人推著的是獨輪車,還有那裡……那是四輪車。」
「獨輪車是人推著走,四輪車是牛馬拉著走,當然了,也還有牛馬拉著的兩輪馬車,至於小將所言的自行車,也是兩輪車。」
說著劉衛民蹲在地上,拾起一根小木棍開始在地上畫起了自行車圖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