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誰憐天下父母心

「哦，哦～不要，不要停，啊...」

莫楓身子一顫，此時一個激靈，雙目陡然睜開，腦袋昏沉沉的晃了晃，撐起身子，掃視周遭一眼，用著苦澀的嗓音喃道：「原來是做夢啊！」

坐起身子，莫楓撓了撓頭髮，還有些迷糊的拿過床邊手機，看了看竟然已經九點多了，至於上面那十多個醒目的未接來電更是讓莫楓一陣無奈。

少頃，洗手間內。

「簌簌……」莫楓快速抽動牙刷，不過這時，其餘光瞟見了右手腕骨處竟有黑色字樣，當即劍眉一皺，捋了捋衣袖，只見是一個正楷書寫的漢！

就在莫楓準備查探究竟時，褲兜傳來了蒽蒽的震動！疑惑的打量了兩眼那不是多大的字跡，旋即掏出手機。

看著來電者，莫楓再度苦澀，無奈搖了搖頭，簌了口膏沫，滿臉不情願的點開接聽。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都敢不接我電話了？」電話另一端，就是莫楓母親近乎咆哮的聲音。

「媽，幹嘛啊！兒子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莫楓聲音帶著無奈，其每天除了自己職員工作外，還兼職網路，也就周六能休息會，不過還得暴更！至於自己做夢都能笑醒的白銀盟，都他喵是別人的。

「幹嘛？」電話中傳出成鳳琴那有些快要壓制不了的火氣，接著爆發道：「你說幹嘛！快點滾過來相親！」

「額，」莫楓一頭黑線，接著滿是苦楚道：「媽，我不都說了不相親嘛？」

「不行。」成鳳琴瞬間就是回絕，旋即用著嚴肅的聲音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都二十四了，必須回來相親！」

說到這，成鳳琴的語氣略微緩和了些：「兒子！媽知道你很上進，也知道大學時候的那段感情讓你厭倦了，可是我...」

一聽那有些酸楚的聲音，莫楓心不由軟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母親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由嘆了口氣，柔聲說道：「好了媽，我知道了。你給我發給位置吧！我馬上就過去。對了，你和爸路上也注意點。」

緩緩放下手機，莫楓神情中有些不自然。他家是農村的，其從小就比較自強自立。

父親在附近酒廠上班，母親家中務農，累彎了腰才將莫楓供養到大學，莫楓自問，他永遠還不清這份恩情，他之所以做雙份工作，只是想日後可以多償還點他們的恩情。

「蒽蒽，」手機震動聲傳來，當看著手機上發來的定位時，莫楓劍眉微不可擦的一挑，卻只是回了句知道了，讓她們慢點之類的！

…………

安省，蚌市，懷縣，望淮樓內。

日頭漸漸高照，成鳳琴臉上焦急愈演愈烈，不時拿出手機看著時間。

「我說阿姨，莫楓要是不來了你就說一聲，省得浪費我時間！」說話的名為徐嬌，正是莫楓的相親對象，此時臉上帶著一絲刻薄，話語中沒有敬意，反而有些傲慢！

徐嬌看上去算不上美，卻也不能說丑，紫羅蘭裹臀裙下穿著黑色絲襪，踩著一雙高跟鞋，厚重的粉底下充斥著社會氣息！

成鳳琴臉上不由擠出一絲苦笑：「嬌嬌，你在等下，莫楓他馬上就來了！」

「哼，」徐嬌翻了翻白眼，其父母也是一副愛答不理，臉上帶著些許不悅，顯然有些瞧不上莫程和成鳳琴。要不是她們家親戚介紹說怎麼怎麼好，她們才懶得過來。

成鳳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嬌嬌，要不……要不你先點菜吧？點好莫楓也該到了。」

徐嬌沒有答話，左腿搭在了右腿上，接著用著不悅的聲音道：「服務員，點餐。」

徐嬌翻開菜單，眉目上下掃動，頗為熟練道：「清蒸螃蟹，白切羊羔，百味豬貢，泡椒甲魚，還有琵琶鴨，……」

聽著那一道道菜名，莫程咬了咬牙，保持著溫笑緩緩低下頭去，只恨自己無能。

接著，又是六七個菜被叫出，成鳳琴臉色都微微陰沉，擠出些許笑意說道：「嬌嬌，點這麼多菜要是吃不完多浪費啊！去了些吧？」

聞言，徐嬌翻了翻白眼，冷眼鄙夷，剛想說話時候，包廂門被打開了。

「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啊！路上有些堵車！」莫楓歉笑開口道，不過徐嬌父母也只是冷著臉點了點頭。

這種場面莫楓遇見不止一次，只是訕笑一笑，緩緩落座。

「您好，請問還有需要點的么？」此時，服務員禮節性問道。

「好了，就先這些吧！」徐嬌多少還有些不滿意，遞過菜單漠然說道。

莫楓目光看了看自己父母，接著又看了看徐嬌，他對自己父母還是了解的，很少和人紅臉，可此時臉色顯然不對。

想到這，莫楓委婉一笑道：「小哥，我看看點了那些菜，用不用在加兩個。」

接過謄寫的單子，看著那十多個菜肴，最低單價158，莫楓不失禮貌的笑了笑，旋即帶著歉意開口道：「小哥，菜單一會再給你，麻煩你先給我上壺熱茶！」

父母不想失了面子，所以選望淮樓，可莫楓並非打腫臉充胖子的主，倒不是說莫楓小氣，可這種被當活豬宰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額，好吧！」服務員頗為苦澀點了點頭，轉身退去！

徐嬌見莫楓扣下菜單，不由冷冷瞪了莫楓一眼。其母此時不咸不淡的開口道：「莫楓，我家就嬌嬌一個女兒，我們不想她受苦。」

成鳳琴為了莫楓早就操碎了心，些許小事也就不放在心上，連忙點頭應笑著，不過莫楓卻輕笑一聲，沒有答話！

「我們也沒什麼過分的要求，也不要求你們家在合市買房了，就在蚌市的市中心的碧水灣買一套百十平的就行。

嬌嬌是在奧迪4S店做銷售的，她本來是想要奧迪的呢，我說太貴了，買個三四十萬的就差不多了。」徐母臉上帶著一副處處為莫家考慮的神情，更是把話說得很圓潤。

「至於訂婚彩禮嘛！我們那邊訂婚都十萬，嬌嬌非要二十萬呢，我說圖個吉利，就八萬八，說出去還好聽。彩禮的話我們那邊是三斤三兩，你們也知道，風俗這東西不好改變，不知...」說到這，徐母將目光看向了莫楓父母，帶著詢問的意味！

「這...」二老面露些許難為，心中更是盤算起來，甚至把自己還能幹多久，掙多少錢都算了進來！

不過此時，莫楓神情帶上一絲冷意，張口閉口市中心？還三斤三兩？三四十萬的車就夠了？單單一個市中心房子就得百萬以上，說著還輕飄飄的，尤其那副嘴臉，更是讓莫楓有些厭惡。

莫楓不由打量了徐嬌兩眼，人畜無害的溫笑道：「阿姨，不知你女兒是……幾手的？」

徐母愣了愣，有些沒聽明白，倒是徐嬌頓時就急眼了，「你什麼意思？這年頭你還想找處女？做夢吧你！」

徐父也是臉色不善，在他看來，有些東西擺在明面上就過了，冷冷道：「小子，你怎麼說話呢？」

莫楓一改剛才的玩味，刀刻般的臉頰同樣帶著冷冽，伸手攔住想要辯解的母親，冷笑道：「抱歉，我這個人心直口快。一般別人不太會說話，我就不太會說話！況且你們家提這麼多要求，我就這一個，很過分么？」

「你什麼意思？現在誰家結婚不買房不買車？這點要求都沒有相什麼親！」徐母頓時臉色鐵青，站起身神情滿是不悅道！

「呵，有房有車沒錯，關鍵你女兒值么？」莫楓冷笑一聲，繼而道：「玩夠了想找個老實人接盤？欺負老實人是吧？一兩百萬買個破鞋回去？還是那種隨時能和別人上床的破鞋？抱歉，我莫楓還沒這個消費習慣！！」

「你...」徐嬌指著莫楓，已然被氣的花枝亂顫，一雙美目緊緊瞪著莫楓，旋即惡狠狠道：「哼，窮鬼，一家子都是窮鬼，就你這種的，一輩子不配有女人！」

「就你這樣的？倒貼我都不稀罕！」莫楓聳了聳肩，輕嗤一笑道！

「哼，女兒，我們走，和這種窮慣的家庭沒什麼好說的！」徐母冷哼一聲，拉過徐嬌就是離去。

望著徐家人走完，成鳳琴頓時一臉哀痛道：「兒子，是我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和你爸還能在干五年，不，還能幹十年，不行我們貸款買房，以後我們慢慢給你還！」

「媽，你說什麼呢！別多想了，兒子自由自在的，挺好！」莫楓心情有些壓抑，寬慰道。

其實他想說，如今的農村，打腫臉充胖子的還少么，二十齣頭結婚了，房子哪來的？父母貸來的，車子哪來的？父母貸來的。為了自己孩子，當父母的一把年紀還要出去忍著他人叱喝賺錢還貸款，這TM就是父母。

別說市中心買房了，尋常小區都七八千一平，這還是建立在普遍工資在三四千的小城市！扭曲的房價背負了三代人幸福。（作者馬上身為其中之一捂臉）

「兒子，都怪我們沒用，當初你和靜茹要不是...」

不等成鳳琴說完，莫楓便溫和一笑，道：「好了媽，都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況且現實的社會，她那樣選擇也無可厚非！」

莫楓安慰了下母親，而那個給她很深傷口的女人身影不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莫楓清楚記得，畢業后沒多久，她提了分手，自己說了會努力，可後者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說不痛是不可能的，不過莫楓接觸社會後，彷彿已經適應了現實。很多東西在現實面前不值一提！

......

出瞭望淮樓，莫楓望著父母騎著摩托緩緩離去，眼角卻是帶上了霧氣。

旋即那雙拳頭攥的更緊了，他清楚，努力或許不能成功，但是不努力註定失敗！就算為了自己父母，他也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