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過,她不值
可是在她和一個兩歲的小男孩之間,那對夫妻最終還是選擇了年齡小還不記事的男孩。為了怕她難過,才送了一個芭比娃娃給她。
正是這個娃娃,陪伴明沁走過了整個童年。在她考上大學離開孤兒院的時候,她把芭比留給了院長媽媽做為念想。
蛋糕上的娃娃應該是碰巧,畢竟在那個玩具匱乏的年代,芭比可是多數女孩子的童年玩伴。
梁湛威是不會知道自己過去的事情的,否則又怎麼像現在這樣對自己呢。
明沁在心裡不停地寬慰自己,她認定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巧合。
大家紛紛送上禮物,一起唱了生日歌,又吹了蠟燭。蘭姨做了一桌子菜,十分豐盛。
而在許願的時候,明沁卻猶豫了很久,她發現居然不知道自己的願望到底是什麼。
開席之後,她覺得雷婷有點蔫,不像往日里那麼活潑,眼睛也有些紅腫充血。
「婷婷,你眼睛怎麼了?」她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她。
雷婷突然被點名,嚇了一跳,「哦,我沒事,就是得了結膜炎,現在用著葯呢,過幾天就好了。」
話音落地之後,餐廳里又安靜了。
王嫣見大家今天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自己一個人也歡實不起來,也只好悶頭吃飯,不敢再鬧了。
席間大家也只是偶爾誇誇蘭姨的手藝好,和喬遷之喜那天相比,今天整頓飯的氣氛尬到了一個極點。
此刻大家的情緒都不高,吃過飯以後,就都以明沁生病了應該早些休息的理由決定提早離開。
明沁將大家送到門口,和上次一樣,盛有謙仍是護花使者,負責送雷婷和王嫣回家。
梁湛威的本意是想留下來陪她,可明沁擔心會過了病氣給他,堅持把他也一起送走了。
雨後的天氣頗涼,以防感冒再加重,明沁與大家互相道別之後,便轉身回來了。
剛進客廳,蘭姨慌忙地跑過來,說梁湛威的手錶落在了一樓衛生間的洗手池上。
明沁接過錶轉身就追了出去,可梁湛威的車已經在不了,但盛有謙的車還在,但車裡卻沒有人。
她左右瞧了瞧,正納悶人都去哪了,忽然聽見有人在說話。聲音應該是從花牆轉角處傳來的,細聽像是盛有謙和雷婷。
想起雷婷紅腫充血的眼睛,明沁頓時起了好奇心,悄聲往前走了幾步,果然聽到是兩個人發了生爭執。
盛有謙像是刻意壓抑著怒氣,「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陪著你在這裡無理取鬧。」
「我沒有鬧,」雷婷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為你做了這麼多,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你。」
「呵,」一聲冷笑,「喜歡我的人多了,難不成各個都要我娶我回家嗎?」
雷婷抽泣的聲音夾雜在整個談話中,盛有謙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以我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娶你的,這個你以前也是同意的,為什麼突然現在就鬧起來了?」
「身份!身份有那麼重要嗎?」雷婷有些激動,音量提高了幾分,「明沁又比我的身份高多少,你哥還不是一樣那麼愛她,為什麼我就要受到這層身份的限制?」
「那你去愛我哥好了!」盛有謙被雷婷激怒了,完全壓抑不住心中的那團怒火,「我才是盛世集團真正的當家人,你認為,以我的身份和地位,娶一個沒有任何家世背景的導遊合適嗎?合適嗎?我問你合適嗎?」
他厲聲質問,音量一聲高過一聲,明沁在花牆這側竟然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對雷婷大打出手。
雷婷不說話,花牆轉角處傳來她悲切的嗚咽聲。
「如果你再鬧下去,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除了你,願意為我付出的女人,多、的、是!」
明沁的內心有一隻狂魔在呼嘯。
他們兩個是上次來浣花小築喬遷之喜時才認識的,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就變成這種關係了?
從明沁在醫院清醒過來開始,直到後來整容的整個期間,盛有謙在自己的心裡,都是救命恩人的角色。
可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讓自己對他的印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尤其是昨天,在大庭廣眾之下,他竟然不顧人淪的對自己動手動腳……
那麼長的時間裡,明沁都沒有徹底看清盛有謙的嘴臉,他們現在不過才認識個把月,雷婷竟然陷得這麼深。
就算這一切都為了搶權奪位,那雷婷在這方面又能幫得上他什麼?他這麼說無非就是玩弄別人感情的借口罷了。
他們之間不停地爭執著,最後,還是雷婷服軟了,因為怕會失去他。
明沁聽到盛有謙假意的一聲『乖』,她知道,他又得逞了。
正在感嘆雷婷好傻的時候,身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好在是震動,沒有驚動花牆轉角的兩個人。
明沁躡手躡腳地撤回到屋裡,躺到床上,按了回拔鍵,給母親拔了過去。
「明沁,我的寶貝,生日快樂。」母親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這是她活在這個世界上二十六年裡,第一次收到來自親人的生日祝福。
「謝謝爸媽,你們在滇南還好嗎?這次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呀?」
她躺在床上,摟著米菲兔,跟母親撒起嬌來。
「這都怪你爸,手頭上的事情到現在還沒處理完,結果耽擱了我寶貝女兒的生日,等回家以後,媽再給你補一個。」
母親的話總是能暖人的心窩子,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嘿嘿地傻笑著。
「寶貝,媽聽說湛威來給你過生日啦?怕打擾你們小兩口,所以等他走了才打電話的。跟媽說說,現在進展到哪一步啦?」
明沁抓起枕巾蓋在臉上,「肯定是蘭姨這個眼線說的,媽你胡說什麼呀,誰和他是小兩口啊,」她即刻害羞地否認起來。
雖然只是講著電話,但還是羞得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兒。
「喲,我閨女自打失憶之後,還會害羞了呢。湛威真是個不錯的好孩子,你不在的這兩年,他都是一個人,沒有再找。現在你回來了,我瞧著,他比以前對你還要好。要我說呀,他是個值得託付的好男人,再說你們……」
「媽、媽、媽,等下啊,我有電話進來了,先不和你說了哈,你和爸什麼時候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去機場接你們,先掛了哈。」
按掉掛機鍵,明沁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婆家還沒說什麼,哪有娘家就先開始逼婚的呢。
其實自從回了涼城之後,和父母聯繫得頻率並不高,可能是因為還沒有從孤兒的身份里洗脫出來吧。
明沁從小沒有父母,嫁到何家,一心想和金秋月處成母女般的婆媳關係。
普通婆媳不過是拌拌嘴,最後都會看在夾在中間的這個男人的面子上,一笑泯恩仇。可自己那麼努力的和金秋月相處,最後換來的卻是夥同兒子和小三,用自己的命換那八百萬的保險金,好讓大家過上那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
躺在床上看著吊燈發獃,明沁又想起了剛才的事。
她心裡只怪雷婷太傻,又恨盛有謙實在太無情。
吃了葯晚上飽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起床后感覺整個人都精神多了。
明沁讓蘭姨燉了些骨頭湯,這從飲食上可以幫助骨折病人恢復,打包好后,她帶到醫院來看楚俊輝。
為了表示歉意,她給楚俊輝安排得是特護病房,裡面有電視,獨立衛生間,而且空氣、彩光也都非常好。
明沁在醫院樓下又買了一些水果,想著帶給陪護的楚家人。可是當她一推門進來時,卻看見只有楚俊輝一個人躺在床上,正膩歪地看著電視發獃。
「怎麼就你一個人?家裡人呢?」明沁將手裡提著的東西找地方放好。
「我……」楚俊輝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我沒告訴家裡人我住院了。」
明沁正在歸攏桌上的東西,一聽到他這麼說,不僅有些驚訝,「為什麼?那昨天我沒來,你就自己一個人了?」
楚俊輝抿著嘴,輕輕地朝她點了點。
明沁心裡的內疚感頓時油然而生,原來昨天自己在浣花小築里和大家一起開心地吃蛋糕時,這個可憐的孩子卻自己一個人在病房裡獨自呆著。
「姐姐,你的感冒好點了嗎?」夢俊輝突然問道。
明沁被他問愣了,笑著反問他,「小傢伙,你怎麼知道我昨天病了?」邊說,邊把盛好的骨頭湯端給他喝。
「因為你的聲音和前天不一樣,有點鼻音。」楚俊輝像喝酒一樣直接一口就幹了這碗湯,「真好喝。」
「小機靈鬼,心還挺細的。昨天確實發燒了,否則又怎麼會不來看你呢,」說著又盛了一碗湯,再次遞給了他,「好喝那就再來一碗。」
兩個人一邊喝湯一邊聊天,原來楚俊輝的父親在他小的時候就病逝了。母親一個人拉扯他長大,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所以即便是告訴家裡他住院的事,母親也沒辦法過來照顧他,無非是坐在家裡徒擔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