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誰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了起來,在這空曠的谷底,顯得格外清晰。
來人穿著一身張揚的紅裙,蹲在地上這個滿身血污,右眼上還纏著紗布的女人面前。
「嘖,嫂子,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子,看著有多慘嗎?」女人明艷的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嘲弄,還有明晃晃的得意。
秦歌渾身都在劇烈的痛著,她雙手緊攥成拳頭,用著唯一還完好的左眼,死死的瞪著來人。
這個人,是她的未婚夫最疼愛的親妹妹,宋然。而她對宋然,也一直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就在她剛從懸崖上掉下來前,她們倆還開心的在通著電話,聊著之後出院她即將嫁入宋家的事情。
可卻怎麼都沒想到,正說著話,她忽然就被人從背後狠狠的推了下來。
「哈哈,你是不是很想問我,到底怎麼回事?」宋然看著秦歌此刻慘兮兮的樣子,忽然暢快的笑了起來:「秦歌,我總算是等到你變成現在這樣了!」
為什麼?!
秦歌嘴裡還在吐著血,她的瞳孔里滿是錯愕震驚。
她不明白那個最愛黏著她對她撒嬌的女孩兒,現在為什麼卻在用著這種巴不得她死的眼神看著她!
她拼盡努力,卻奈何受損的聲帶讓她半個音節都吐不出。
宋然看著她這副瀕死時掙扎的模樣,忽地伸出手。
她的手指撫上秦歌纏著紗布的右眼,在後者痛苦的目光里,猛地按了下去。
那驟然迸發的疼痛,彷彿是在四肢五骸中流竄著,秦歌渾身都在發抖,可哪怕瞳孔里流出血淚來,她始終發不出一個字眼。
啊——
雙眼猩紅,鮮血隨著她的嘶吼還在不停的湧出,可山谷寂靜的像是沒人,一陣涼風吹來,讓人毛骨悚然。
秦歌身上的冷汗和鮮血黏在一起,整個人看起來悲慘的像被丟進了地獄里。
宋然看著她痛苦,心裡別提有多高興。
「秦歌,你知不知道,你跟我哥哥在一起之後,我就恨死了你。」
宋然的手,還狠狠的按在她綁著紗布的右眼上,說出來的話,卻字字見血。
「我才是最愛我哥哥的人,你憑什麼要跟我搶他!」
宋然的嘴角帶著笑,手上染滿了秦歌的血:「對了,忘了告訴你,我跟我哥哥根本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倆啊,早已經在一起了。」
什麼?!
秦歌死死瞪著她,不敢相信從她嘴裡聽到這驚世駭俗的話
就算不是親兄妹,可也頂著兄妹的身份啊!這種荒唐又可笑的事情,竟然發生在她眼前。
秦歌不願意相信。
明明宋居延是她的未婚夫,他說過,會娶她,會愛她一生一世……
「其實你還是被我哥哥親手推下來的呢。」宋然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秦歌嚴重受損的聲帶,因為太過激動,只能發出嗚嗚嗚的嘶聲。
她還是不能信宋然說的這一切。
宋居延絕不會那樣對她!
可是——
「看到這個了么?」宋然忽然拿出手機,播放了個視頻。
秦歌瞬間瞳孔緊縮,視頻的畫面,她再熟悉不過。
畫面里,一向溫潤如玉的宋居延,竟然在她背後,對著她露出厭惡的表情。然後……親手在背後將她推下來。
騙子。都是騙子。秦歌的臉上滿是濃的化不開的恨意。
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她要殺了他們!
「嘖嘖,看你這想殺人的目光,可真有意思,也不枉費我剛才故意把這段畫面拍下來了。」
宋然站起來,踢了踢她:「不過,你還能撐多久?從這麼高的懸崖掉下來,我本來以為,你會當場死亡呢。」
「既然你還有一口氣,那我就再告訴你一點兒秘密,你上次不小心在意外中失去的眼睛還有那個沒保住的孩子,其實啊,都是我早就安排好的。」
這話里透出來的真相,讓秦歌的情緒更加激動憤恨起來。
她試圖掙扎著,試圖爬起來,爬起來為自己那失去的眼睛,失去的孩子,報仇!
可是,她根本就撐不住。
瞳孔的光芒漸漸渙散,在徹底失去意識的時候,她聽到宋然說:「秦歌,如果不是圖你手上握著的秦氏遺產,你以為,哥哥真的會娶你?」
「呵呵,等你死了,你的所有遺產,我跟居延,都會為你好好保管。」
恨。滔天的恨,在胸膛里翻湧著,可是,秦歌卻是再也堅持不住,眼睛不甘的瞪著,身子卻慢慢涼透。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青城裡,一座位於山腳處的別墅里,正亂作一團。
「快來人啊,夫人又跳河了。」
「醫生,醫生快來!」
「糟了,夫人心臟驟停!快點,準備心臟復甦!」
好吵的聲音。
這是,哪兒?
秦歌再睜開,就出現在一間陌生的房裡,身子透明著,飄在半空。
眼前有醫生在忙碌的搶救著床上的人,床尾處還有穿著保姆衣服的小姑娘,哭的眼睛紅腫。
秦歌茫然的飄到那張床前,下一刻,在看到床上那人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后,瞳孔驟然睜大!
「怎,怎麼回事?」
秦歌不敢置信的看著床上的人,顫抖的伸出了手。
然而,她的手卻直接從面前的床,穿了過去。
秦歌低下頭,震驚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唇色發白。
她,她是死了么?
可床上這個人,又是誰?!秦歌茫然的看著對方,雖然她們倆有著一樣的面容,但秦歌知道,那不是她。
因為,她沒了眼睛,墜崖時又摔的血肉模糊,而眼前這人,卻是渾身上下除了臉色有點蒼白,看起來一切都好好的。
就在秦歌越來越茫然的時候,忽然,病床上猛地亮起一股正常人都看不到的白光。
而秦歌,瞬間沒入白光里。
三天後。
「啊!!!」尖叫著醒來的秦歌,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腦袋好疼,有好多混亂的記憶在腦海里亂竄著。
她捂著腦袋,難受的不行。
「裝夠了么?」一道冰冷的嗓音,卻忽地響了起來。
從門口走進來的男人,生著一張恍若天神般俊美的面容,可是看向她的目光,卻是實打實的厭惡。
秦歌看著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的冷意,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
「你,你是……」秦歌感覺他很眼熟,可是,一時間沒記起來對方的名字。
顧遠凜聽到她嘶啞的聲音,眉頭皺了皺,眸底劃過一抹不耐。
「失憶?」顧遠凜聲音里滿是厭惡:「這把戲你已經玩過了一次,現在還想再裝一次?」
秦歌一臉懵:「你到底在說什麼?」
「聽不懂我什麼?」顧遠凜不耐的冷笑道:「阮輕,自殺失憶的招數,我看夠了,下次,換點花樣。」
而秦歌在聽到這話后,不知怎的,忽地白了臉,顫巍巍的問道:「等等,你剛才叫我什麼?」
顧遠凜見她小臉慘白,不知為何,竟然不太像從前故意裝出來的那個樣子。
他眉頭依舊皺著,不過目光里的厭惡,卻沒剛才那麼深:「阮輕,你還裝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