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奇怪的魏延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廟門口忽然寒光一閃,一把凜凜長劍一下子從傅、紀兩人頭頂上劃過,一下子扎到龍王殘破不已的身子上!
「砰」的一聲,那龍王身子禁不住這大力,終於崩塌,四濺的泥塊散了一地!大片塵土飛揚,嗆得紀煙雨連連咳嗽。
那黑衣人回頭望去,臉上顯出驚異之色,紀煙雨顧不得煙塵嗆人,又驚又喜沖著廟門口喊道,「表哥——」
魏延鐵青著臉,站在破廟門口,深紫色的衣袖在晨風中上下翻飛。
「你——」黑衣人口中發出了個音,然後馬上就閉了嘴。
「你怎麼敢——」
魏延眼珠不錯地盯著黑衣人,那眼光似乎是把鋒利的刀,要將黑衣人臉上的肉剔下來一般!
黑衣人愣了一瞬,緊接著臉上就恢復了平靜,轉過來身子,鷹隼般的雙眸牢牢鎖定紀煙雨,似乎自言自語道,「當斷不斷,必有後患!」
接著寒光一閃,薄如蟬翼的單刀已經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
紀煙雨盯著那道寒光,知道根本躲不過,只得本能用雙手一格!
然而並沒有感受到預料中的疼痛,她顫抖著放下手臂,抬頭看去,只見黑衣人手裡的刀堪堪停在距離自己手臂半寸之處!
他的喉嚨上抵著一把小刀,正是劉落稽方才不慎被打落的那一把!
小刀銳利的刀鋒已經在黑衣人細白的脖子上劃開了一個深深的小口,而且還有再擴大戰果之勢!
「不怕死的,你可以再試試!」
身後是魏延冷若寒冰的聲音。
黑衣人抿了抿淡若桃李的唇,盯著紀煙雨,眼神中晦暗難辨,緊接著才「刷」的一聲,將刀收回腰間。
這是把軟刀,顯然平常就是盤在腰帶中的!
差一點兒,自己就要喪命刀下了!
可是現在自己居然沒事!
剛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紀煙雨不由得捂住胸口,重重喘了一口氣,身子不由得向後一傾!
也不知道魏延如何動作,閃電般收回了小刀,迅速繞過黑衣人一回身就攬住了紀煙雨,「煙雨——」
語氣中是說不出的擔心與焦急,還有一絲膠著的情義。
黑衣人抱著肩膀,好整以暇地看了眼兩人,鼻子里哼出一聲,緊接著身子向後飄去,聲音卻如同就響在耳邊。
「紀小姐,你要好自為之啊,晉王殿下要納你為側妃的帖子已送入宮,你要是順利當了側妃,我們回頭再見!」
在「順利」兩字上隱隱加重了語氣。
魏延聞言臉色一變。
「混賬——」二子幾乎脫口而出,也不知是罵傅九,還是罵晉王。
傅九躍至門口,在荒草叢中撈起昏迷不醒的劉落稽,揚長而去!
紀煙雨看了看眼前地上的黑色面巾,要不是此物還在,她幾乎以為早晨發生在這破廟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
魏延見她獃獃地,不由得擔心更甚,輕輕搖了搖她,溫聲喚她名字。
幾遍之後,紀煙雨才緩過神兒來,忽然拉起魏延的前襟,「他被帶走了,怎麼辦?」
魏延瞬間神色轉冷,眼眸黑沉沉的,「他……你是說誰?劉湛么?」
卡在紀煙雨腰間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紀煙雨從未在魏延臉上看到如此冷酷的神色,她雙唇動了動,不知該如何說起。
她不敢上來就說劉落稽的事,可就算這裡躺的是劉湛,論起來,魏延的姑姑是劉湛的母親,兩人是實打實的表兄弟,劉湛有個三長兩短,於魏家也是失了臂膀。
但是魏延似乎並沒怎麼擔心劉湛的生死,隨意地就讓傅九將他帶走了,這算是怎麼回事?
再聯想起傅九那句「當斷不斷,必成後患」,這是純粹的自言自語?還是………對魏延說的?
難道他們……認識?
心裡百轉千回,紀煙雨不由得打個冷戰,她猛地一掙脫了魏延的懷抱,本能後退了一步。
魏延見她如此,先不自覺地愣了一下,然後忽然上前,重新緊緊扣住了女孩的腰肢,單手捏著她的下巴不讓她別過臉去。
兩人對視片刻,男人壓迫的氣息越來越強烈,紀煙雨越發覺得不安,她正想說話,打破這莫名的尷尬,結果魏延突然低下頭,閉上了眼睛,冰涼的雙唇已經壓了下來!
「唔……不……不要……」
紀煙雨死也沒料到,魏延竟然會如此……放肆!
她拚命地搖頭想要反抗,可是她的手被緊緊的扣在男人的大手裡,只能多餘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腦中一片混亂,魏延向來君子端方、溫文爾雅,這是……這是怎麼了?
又驚又怒中,紀煙雨猛地咬在男人唇角上,淡色的唇一下子咧開了個小口,魏延「嘶」的一聲,深深看了紀煙雨一眼,卻沒有放開她!
腥風血雨中,紀煙雨只覺得自己抖動著像一片秋風中殘敗的樹葉,下一刻,她忽然覺得有種液體流過自己臉側,緊接著魏延迅速地放開了她,側過臉去,不再看她。
他……居然是哭了么?
紀煙雨來不及細想,脫離魏延掌控后忙踉蹌後退了好幾步,只聽魏延在暗影中幽幽道:
「煙雨,對不起……我實在不能放手。」
像是抱歉,又像是鄭重宣布些什麼。
紀煙雨只覺得腦中一片眩暈,口中滿是苦澀。
不能放手……這是何意?
她下意識攏了攏鬢邊亂髮,乾巴巴道,「表……哥,我記得曾經說過,我們是兄妹間的緣分,你不也……」
魏延猛地轉過臉,雙目中迸出強烈的光,額上的青筋若隱若現,忽疾聲道,「是的,我是說過,可我現在反悔了!」
他猛地走上前,「我愛你!我一直深深地愛著你,我不能再欺騙自己!我絕不容許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裴元啟也罷,劉湛也罷……你只能跟我在一起!」
紀煙雨渾身一抖,卻根本推不開魏延的懷抱!
但這次魏延只是將她牢牢圈在懷裡,頭則沉甸甸地壓在紀煙雨的肩膀上,像一個受傷的孩子。
「這兩天我好怕……我怕再也見不到你。」
紀煙雨還從未見過魏延有這般脆弱的一面,剛想推開他,魏延似有所覺,竟然低聲央道,「求求你,煙雨,別推開我,好么?」
言語中滿是哀求之意。
聲音越來越低。
紀煙雨皺了皺眉頭,嘴開了又合,然而沒一會兒功夫,魏延忽然倒了下去。
他的身量頗重,壓得紀煙雨也跟著倒了下去,「噗」的一聲,兩人滾在地上的塵埃里,壓的紀煙雨幾乎腰都斷了。
紀煙雨瞪著殿中殘敗的大梁,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是該怎樣好。
魏延的右胳膊搭在她胳膊上,紀煙雨愣了一會,只覺得濕漉漉的,特別黏膩,她不由得在濕潤處抹了一把。
抬起手一看……竟然是血!
帶著厚重的血腥味!
紀煙雨掙扎著抬起頭順著微光望下去,只見魏延的半幅袖子竟然全是血跡!
衣袍顏色深沉,加之殿內光線昏暗,方才竟然沒看出來!
他哪裡來的這麼重的傷?
不知過了多久,她腦海中一時清醒一時迷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發燒了,恍惚間,只聽見廟門外似乎有無數人向這邊跑來。
「——大人,大人,你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