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噩耗襲來
兩隻彎曲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信紙,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用著顫抖著聲音說出口。
雖然這就就是她想要的,可是親眼看到放在面前的「離婚協議書」,這心裡還是難受的發緊。
這男人該有多厭惡她,連送個「離婚協議書」,都要讓手底下的人給她送過來。
還是他已經決定放棄自己,不再管她?
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她要保持自己的驕傲,不是要離婚嗎?要離也是她提,憑什麼他說離婚就要簽字,她說離婚他就是不許。
「先生不是懦夫,我不允許你這樣說他。」
左航聽完夫人的話,憤怒的怒吼出聲,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猩紅著眼睛,讓人看著就感到害怕。
「不是……先生……不是……」
雙拳緊握,青筋暴露出來,更咽著繼續說道,那麼一個英勇神武的男人,竟然從夫人嘴裡說出「懦夫」兩個字,他不許。
「出……去……」
顫抖著聲音說道,臉朝向另一邊,不讓別人看到她就出來的淚水。
她的懦弱,她的傷痛,她自己會在沒人的時候慢慢舔舐,這種痛只能自己忍受。
兩手把文件袋朝著地上一推,她就算要離婚,也是他親手遞上來,讓屬下遞過來算什麼本事。
她就簽字,看她能拿她怎麼辦,她就不信她見不到他的人。
「夫人……」
左航還想要說什麼,卻聽見大門被人粗魯的推開,轉過身驚訝的看著來人。
「你這個狐狸精你還我兒子。」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披頭散髮的朝著窗邊的女人跑了過來。
伸出的雙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眼睛紅腫的不成樣子,好像都已經失去了理智一般。
「太太,您不能這樣。」
左航攔在女人的面前,替她擋住了別人的攻擊。太太好可怕,他從未見過她不顧形象的時候。
說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悲傷,先生殉職,太太是最難受的,這白髮人送黑髮人,讓她怎麼承受得起。
老公和兒子都走了,讓她怎麼去面對這個現實。
「左先生對不起,是我沒攔住這位太太。」
李嫂忐忑不安的看著眼前的婦人,這貴氣逼人的一身著裝,一看就是有錢有人家的太太,不是她能招惹的,還有既然知道這處地方,肯定是與先生有關的。
李嫂一臉歉意的看著夫人和左副將,是她沒攔住。
「李嫂,您先出去,這裡我來。」
哎,深深地嘆了口氣,先把不相干的人屏退了再說。
本來先生說過不讓他告訴夫人,先生出事的事情,既然太太都說出來了,也可以把先生的私信交給她,不讓她們兩個有所誤會,幾十年後碧落黃泉,兩個人也可以做一對鴛鴦。
「看到我沒話說了吧,你就是天生的紅顏禍水你怎麼不去死,虧我兒子一心撲在你的身上,你竟然還敢給他遞上離婚協議書,要離也是我伊家離你,你憑什麼給。」
顫抖著雙手指向坐在輪椅上的銣初。
紅著眼眶的伊太太,整個眼睛都腫成了核桃似的,一看就是哭過了很久。
這兩天,她的日子真的是生不如死,家裡的兩個男人相繼離去。
「我……不想害他。」
艱難的說出幾個字,她知道她不配擁有伊燃,這一生她註定要負了她,就算這一身皮換完了又怎麼樣,她的手,她的腳,她的五臟六腑都能換嗎?
她想要的就是一個了斷,跟他離了婚,他就去尋找自己的下一生,不讓他心存愧疚,永遠銘記她在心裡。
「可是你終究還是害了他,你知道你這個協議遞上去的時候他在做什麼,他就要上前線,那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容不得一丁點分心。」
說完話,伊太太已經潸然淚下,這孩子也是個苦命的人,兩個孩子之前都已經準備結婚了,誰知道會有這麼一個變故。
可是,兒子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這讓她如何承受痛苦。
「一切都是因為你,我兒子沒了,這下你可滿意了。」
看到她現在的慘樣,再難聽的話憋在心口,嘴裡也說不出了。
作為一個有修養的大家閨秀,從小學的就是謙讓有禮,沒人教她罵人。
哭泣不已的掩面轉身跑了出去。
「你是狐狸精……」
「你是紅顏禍水……」
「你就是天生的掃把星……」
「孽障……」
大腦里響起不絕於耳的聲音,連續不斷的在腦海里盤旋。
「不是的,不是的……」
頭使勁的搖晃起來,實在是受不住這個刺激,一下子噴出一口鮮血暈倒了。
血全都噴在離婚協議上面,就像是盛開的血玫瑰,妖艷冷漠。
人生在世的種種,在油盡燈枯的時候,就會像那片不被人帶走的雲彩。
「不要,不要……」
昏迷中的人,嘴裡不停的說著話,眼淚也流個不停,夢裡的伊燃渾身是血的看著她。
還嘴裡一直在念叨著:「初初,初初……」
聲音里滿是深情,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好像她就是他最美好的東西。
「和大夫,夫人怎麼樣了。」
一直守候在床邊的左副將,一臉關切的問道。
「時間不久已。」
白髮蒼蒼的老大夫,摸了摸長長的鬍鬚嘆了一口氣。
這麼多年,他也花了不少的心血,就這麼去了,他的努力也白費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
之前都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左副將捂著額頭,這心裡堵的都不能呼吸了。
「夫人這是氣血攻心。」
夫人的身體,一直就是他在負責,本來就是從閻王手裡搶來的命,更是一點都不能含糊。
「天呀,這該怎麼辦,是我辜負了囑託。」
堂堂男子漢流血不流淚,左副將雙膝跪地,掩面哭了起來。
「協議書……」
蜷曲的手指動了動,艱難的說出口,她剛剛都沒仔細看,原來是她之前要求他寫的。
「夫人給,還有這是一個月前,寫的信,是給您的。」
從兜里拿出一封信,他剛剛都差點忘了這回事了。
艱難的動了動身子。
和大夫眼疾手快的,為她把床搖到呈八十度的位置。
左副將為她把信封拆開,平鋪在桌子上。
女人顫抖著用手去撫摸這封決然的書信,難道這就是他給的答案,她要的是他幸福,不是跟他天人永隔。
滴滴淚水滾落在信簽紙上面,就像是平靜的天空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