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 輔政王
看著李承乾堅定的神色,冷鋒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李承乾一巴掌:「你們父子,都是倔驢,不過,我很敬佩你們為了大唐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精神。說說吧,你準備怎麼收拾局面?」
皇帝病倒的消息雖然沒有傳出去,但是皇宮突然封鎖帶來的安靜卻足夠嚇人。
密衛雖然盡量低調了,但是他們的行蹤卻依舊免不了暴露。火車自長安直趨登州,再傻的人也能猜到皇宮的變化跟皇帝有關。很可能,皇帝不是什麼偶感風寒,而是出了大事情。
惴惴不安的情況下,各個家族只能狠狠的夾起尾巴,連熱鬧的長安,都蕭條了很多。
李承乾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說:「廢后吧,外戚不得當權,否則全勛貴共擊之。至於我的身體,您也看到了,不適合再當皇帝。小鴻今年已經十七歲,登基為帝雖然早一點,但是由您照看,不會有什麼問題。」
聽到「照看」兩個字冷鋒就頭疼,坐在床邊連連擺手:「要照看他,青雀李恪哪個不都可以?你讓我這個隱退多年的老傢伙出山,有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影響?現在你師父我是帝師,就憑這個身份已經不能隨便做事了,要是從帝師升級成皇帝的師公,嘖嘖嘖,你覺得你師父我的威望會到什麼地步?到時候滿朝堂的官員,誰敢在我面前喘粗氣?」
輩分越高就越麻煩,特別是涉及朝堂的時候,輩分有的時候比權力還要重幾分。冷鋒是打定主意不回朝堂了,歷史上好多壓皇帝一頭的都沒有好下場。就算得了個善終,估計史書上記載的也不怎麼好看。
作為長安冷家一族的初代族長,冷鋒必須要在史書上留下一個好名聲,這不是個人主觀想法能夠左右的事情。
剛要在說點什麼,可是當冷鋒轉過頭的時候,卻不由得閉上了嘴。
李承乾支起上半身,低頭趴到了床上,在他下半身失去知覺的現在,這已經是他能夠做出來的最低姿態了。
冷鋒急忙伸手把李承乾拽起來,驚疑不定的問:「你到底要幹什麼?單純的照看李繼願,你絕對找不到你師父我的頭上,說清楚,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李承乾流著淚道:「師父,徒弟知道您不願意回到朝堂,可是這件事只有您能做到了。只有您回到朝堂,才能震懾所有官員勛貴,只有您回到朝堂,才能視規矩於無物,也只有您,才能改變選妃的規矩,讓小鴻不必在選妃冊上選擇皇后。如果小鴻的皇后依舊是勛貴之家所出,那麼我做的努力根本沒有成果。一旦皇后的人選是頂級的豪門,外戚干權的事情還有可能發生。
弟子不是父皇,能夠力排眾議,堅持己見。現在能幫到小鴻的,也只有您了啊!」
冷鋒重新坐到了床邊,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承乾的分權行動是對的,僅憑皇帝一人,已經不足以管理這個巨大的帝國。但是他的分權也是有負面影響的,比如現在,他就算想要干涉自己兒子的選妃事項,都需要藉助皇族以外的力量。
在那些繁雜的規矩面前,哪怕李承乾這個皇帝也是無力的。
看著李承乾希冀的目光,冷鋒還是不能搖動自己的腦袋。徒弟退位前夕的願望,他捨不得拒絕。
見師父終於點頭,李承乾才鬆了一口氣。
為後世的安穩,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到,只是可惜,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待在皇帝這個位置上了,餘下的,只能交給兒子。
孫思邈走了進來,還端著一碗氣味刺鼻的湯藥。
走出殿門,冷鋒回頭看了李承乾一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不等冷鋒回到天下莊園,大半個月以來,皇帝終於發出了一道旨意:十日之後舉行禪位大典,同時加封逍遙王為輔政王,輔佐新帝直至新帝年滿二十。
旨意一出,壓抑了二十多天的長安再次變得鮮活起來。看樣子皇帝沒出什麼大事,還能夠舉行禪位大典。禪位大典的時候,難免會有很多人過來觀禮,得提前做好準備。
鬆了一口氣的不止是勛貴,還有蘇家所有人。皇帝倒下的那一天起,他們不論男女老幼家主僕人,全部被捕下獄。要是皇帝真的出什麼意外,免不了要興起一股腥風血雨。如今皇帝好轉,他們就算論罪,也能得到一線生機了。
冷府空空如也,冷鋒只能到兒子那裡住。
今年四十多歲的冷競看起來依舊不顯老,只是大肚皮到底沒能去掉,體重一直在緩慢上升。
看著只是吃了兩碗飯的冷競,冷鋒嗤笑道:「依你爹我看,你這肚子就是宴會催出來的,你本來胃口就不大,只要掐斷宴會,遲早能減回去。」
冷競喝著茶水,無可奈何的笑道:「身在其位,好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啊,現在兵部尚書負責百萬大軍的調度,官職調整,可以說是權傾朝野,這樣的職位,自然每回宴會都有人強行邀請。」
冷鋒點點頭,放下筷子說:「那你捨得放下嗎?明天我就讓皇帝把你外放,嶺南那邊雖然安定,但是好多僚族對大唐還沒有徹底的歸心,你到那邊擔任高州別駕,可以試試。」
冷競低下頭,想了一下就同意了。
兵部尚書調任高州別駕,官位可以說是一落千丈。但是冷競知道,國朝從來沒有父子二人同朝且同為重臣的規矩,父親既然要進入朝堂,他這個兒子就要離開。雖然就是做個姿態,但是好多時候這個姿態能省不少麻煩事。
更何況,他也當夠了重臣,到地方散散心,也不錯。
在只有馮家一家是國公的嶺南,他這個護國公完全可以橫著走,比在長安都要逍遙。
吃完飯,冷鋒就吩咐冷競的管家去長安,收拾修德坊的房子。
輔政王不住在長安怎麼行,雖然現在的長安喧鬧至極,但是作為黃金地段的修德坊還是保住了最後一片凈土。寸土寸金的坊市,能在這裡落戶的人家終究是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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