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兒子

安夏租的房子在五樓。

一共有五家住戶。

最頂層是六樓。

六樓上面有晒衣服的陽台。

安夏拿著大雨傘，拿著小雨傘，特意換了一雙防水的皮鞋，檢查好包里的手機和鑰匙，鎖上門，下樓。

剛走了兩層樓梯。

忽然想到樓上還晾曬著衣服。

她又慌忙折回來。

樓上的陽台沒有擋雨的棚子。

雨這麼大，衣服幹了也得被淋濕了。

安夏又匆匆地掏出鑰匙。

打開門。

將兩把雨傘往鞋柜上一放，上樓去收衣服。

衣服多。

她一下子拿不完。

就跑了好幾趟。

這麼一耽擱。

十分鐘過去了。

等她擦乾被淋濕的頭髮，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一看，呀，已經4點45了。

糟了。

她想，那小祖宗又得埋怨她了。

卓小辰每回都要求她提前去學校。

問他為什麼。

不說。

只是不停地強調：你早點來。

安夏回回都答應好好好，可經常遲到。

今天她是真的出門早。

以前是鬧鐘一響，她看一眼鬧鐘，還要在家裡磨蹭一會兒。

覺得有電瓶車。

不到五分鐘就能騎到學校。

去那麼早幹嘛？

抱著這樣的思想。

她回回卡著點去。

而一班的老師放學往往要比其他班的早。

她回回卡著點去，就會遲到，會被卓小辰埋怨。

你說。

小小的孩子。

還沒過七歲的生日呢。

最多六歲半。

每天怎麼那麼多埋怨。

現在的小孩呀。

安夏也會埋怨。

她關上門，拿著兩把雨傘飛快地下樓。

為了不讓兒子久等，她衝進雨霧就跑。

實在是雨太大了。

跑著跑著她就停了下來。

埋怨就埋怨吧。

她不能因為兒子的一句埋怨就這麼折磨自己吧？

下這麼大的雨，老師也不會讓孩子站路隊了。

都在教室等家長。

既在教室里。

那就不會被風吹到，被雨淋到。

安夏心安理得地踩著雨水，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到了學校。

學校的大門大開著。

撐著形形色色雨傘的家長們魚貫而進，魚貫而出。

背著書背的小孩拿著小雨傘，或是穿著雨衣，被家長緊緊地牽著手，拉出校門口。

安夏很快就融入了這些接孩子的家長大軍裡面。

去了一班教室。

好多家長。

她擠著腦袋從門口往教室里望了望。

找兒子。

很快，看到兒子了。

她喊，「卓小辰！」

卓小辰抬起頭。

看到她。

高興的喊，「媽媽！」

聽著這一句媽媽，看著卓小辰那瘦小子將書包一背，一臉歡快地衝出來的樣子，安夏的心，在這漂潑大雨里，暖的發燙。

兒子出來，沒有埋怨她。

安夏就什麼都不提地準備把小雨傘給他撐開。

卓小辰說，「不用，我自己撐。」

安夏手一伸，把雨傘給了他。

卓小辰不太會。

笨拙的不行。

安夏要去幫忙。

卓小辰拿著傘一趔。

他不樂意了。

他說，「我自己撐。」

安夏說，「你不會。」

卓小辰說，「我會。」

安夏瞪著他。

心想，這兒子怎麼就這麼擰巴呢？

不會偏要逞強。

結果，卓小辰將傘打開了，仰著下巴道，「你看，我說我會吧。」

安夏，「……」

這傲嬌得意的小模樣，怎麼跟他爸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