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意有所圖
流螢還在姜娡跟前念叨著方才不該這麼魯莽，剛一來，就得罪了跋扈的三小姐，日後的日子定然不好過。
姜娡剛想擠出一個傻笑，不想謝語冰已經帶著十幾個下人來了。各個看起來還有些精壯，看來是準備好好教訓她了。
姜娡想著她正好想活動活動筋骨，也不知道這副身體能否讓她一展拳腳。
「謝凝，爹雖然讓我這個當姐姐的別欺負你，可謝家有謝家的規矩，我這個當姐姐念你是初來謝府，特地過來教一教謝家的規矩。」
要打架就打架，姜娡從來就不啰嗦半句。扭動了一下脖子，姜娡數了一下，眼前一共十二個人，她應該用不了半柱香的時間就能全部放倒。
可就在姜娡準備一展拳腳的時候，卻見流螢嫌她一步直接跪在了謝語冰的跟前，「三小姐，四小姐她腦子本就是糊塗的，所以總是做糊塗事。三小姐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四小姐這一回吧！」
謝語冰不屑的看了一眼，直接一腳將她踢開，道，「本小姐這裡哪有你這個賤蹄子說話的份？她既然是個傻子，就更應該好好知道謝家的規矩，免得做多了傻事丟了謝家的面子。」
謝語冰說完，冷笑一聲，就想著吩咐下人辦事，可流螢卻堅強的很，又跪著抱住了謝語冰的雙腿，哀求道，「三小姐若真的要罰就罰奴婢吧。是奴婢沒有伺候好四小姐，沒有攔住四小姐。三小姐，你要罰就罰奴婢吧。」
「一個傻子竟然還有這麼忠心的狗，你要替你的主子受罰也未嘗不可。那就讓她看看她辦傻事的後果。給我打。」
立刻上來幾個下人，準備對流螢動手。
怎麼說流螢現在也是她姜娡的人，當著她的面，動手打她的人，也得先問過她。
姜娡剛要出手，就看流螢已經被人一腳踢過來，她一把抱住姜娡，在她耳邊苦苦哀求道，「小姐，不要還手，不然以後你會有更大的苦頭吃。小姐，奴婢不會有事的。」
流螢一邊說著，一邊被人從背後拳打腳踢，可她沒喊半個疼字，只一味的哀求姜娡不要還手。
從這件事上，姜娡看出了流螢的忠心。即便謝凝只是個傻子，可她還是碰到了真心對她的流螢。現在應該是待她姜娡忠心的人。
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她絕不會虧待。算了，為了這個丫頭，姜娡決定忍了。
「好了。」謝語冰見打的差不多了，這才喊了停。
流螢對著姜娡一笑，然後轉過身對著謝語冰磕頭，「多謝三小姐，多謝三小姐。」
謝語冰冷笑一聲，道，「謝我什麼？我只說讓你代你主子受罰，可沒說，你代她受罰之後，我就能饒了你的主子。她讓我在下人面前丟人，這筆賬，本小姐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謝語冰果真不是個善茬，看來她還真是謝起教出來的。
「三小姐，你……」流螢也沒料到謝語冰要說出這樣的話。
既然如此，怕是我不需要忍了。
可此時，流螢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道，「奴婢受了二小姐的囑託好好伺候四小姐，二小姐仁厚，顧念姐妹之情，請三小姐也顧及一下姐妹之情。」
流螢口中的二姐豈不就是皇后謝令容？
姜娡當時本就有些疑惑，謝凝和她娘直接被放在了尼姑庵，連生病了都沒錢治病，又哪來的錢請一個丫鬟過夫人小姐的生活。如果是謝令容從中照拂，那便說得通了。
那這流螢，是謝令容身邊的人嗎？
「二姐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非要爹把這個傻子給接回來，她就不怕被人笑話我們謝家？」
原來把謝凝接回來也是謝令容的主意，不然謝起怎麼會良心發現，想起自己還有個女兒。
流螢的話似是起了一些作用，謝語冰遲遲沒有動手。謝語冰必然會顧及她這個皇后二姐的面子，而放過姜娡這一回。畢竟姜娡才回謝家，謝令容指不定什麼時候會來看看她，若是看到她身上有傷，流螢再把事情一說，總歸對自己不太好。
她如今到了出閣的年紀，自己能否嫁個好郎君，不僅要靠自己這個爹，更要靠母儀天下的二姐。聽說，選秀好像要開始了……
「語冰啊，你怎麼在這裡？你爹到處在找你呢！」正在此時，王瑛走了過來，一見這架勢便大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拉著謝語冰道，「你爹剛和你說讓你別欺負她，你怎麼現在帶著那麼多人過來了？」
「娘。」謝語冰嬌嗔道，「這個傻子，她剛才讓我出糗。連一個傻子都能欺負我，娘，你讓我的蠻子往哪擱？」
「好了好了。」王瑛安撫自己的女兒道，「你想教訓她，以後機會多得是。她才來，你好歹也要給你爹還有你二姐幾分薄面。」
這王瑛母女倒是絲毫不避諱在姜娡跟前說這些話，他們只當眼前的謝凝不過就是個傻子，半點威脅都沒有。
「那好吧，娘，你說爹找我什麼事？」謝語冰這才消了氣，問道。
「許是要說你和楚家二公子的婚事。」
「什麼？」謝語冰立刻急得跳了起來，「娘，你不是說讓我參加選秀入宮嗎？何況二姐也在，我進去之後也有個照應啊？怎麼現在讓我嫁進楚家？我不嫁，不過是個沒有實權的異姓王爺，我才看不上呢！」
王瑛忙安慰道，「正是因為你二姐已經在宮中了，你爹的意思是不需要你再去了。兒女共侍一夫，對你們姐妹的感情也不好。語冰，你聽話，不要忤逆你爹的意思。你爹這麼做，定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理由？姜娡心中冷笑。這謝起真是越做越大了。有個當皇后的女兒還不夠，現在還要和楚翦結為親家，他是想要幹什麼？
「我不要，我才不要嫁進楚家，我要嫁就嫁當今的皇上。娘，論容貌和才華，我哪一點比二姐差。為什麼二姐能當皇后，我連皇妃都不能當？」謝語冰依舊不服氣。
姜娡上下打量了一下謝語冰，不得不說，這謝家人的顏值都不低。謝令容不在話下，而謝語冰，以及現在這個本尊都是容貌十分姣好。不過她以為進皇宮當妃子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語冰，你也想學你大姐不聽你爹的話？你該知道忤逆你爹的意思，結果會是什麼？」
「大姐她是沒腦子，選誰不好，偏偏選那個沒有出息的人。娘，你怎麼拿我和大姐去比？」謝家的大女兒謝文萱，據說多年前和一個男人私奔了，這事讓謝起丟了顏面，後來
他在外從不提自己的這個大女兒。
謝文萱其實是很溫柔賢惠的，若不是她比姜徹大了不少，她便成了皇后的人選了。
「好了，趕緊去見你爹吧，豫王也在那裡等著呢。」王瑛拉著謝語冰往外走，儘管謝語冰不悅，她也只能跟著去了。
謝語冰和王瑛離開之後，姜娡不得不去想了一下這件事。楚翦有兩個兒子，這件事她是很清楚的。大兒子楚煜，她見過多次。當年楚翦跟著先皇和她征戰時，楚煜母子被地方所挾持，威脅楚翦繳械投降。楚翦沒有妥協，導致楚煜母親當場被殺，而楚煜也被敵人摔下馬，剛要被長槍刺死之時，被我所救。楚煜那時尚幼，被摔下馬，頭直接撞在了一塊石頭上，後來傷口倒是好了，可人卻傻了。如今已經年約二十五，從不見他與外人說話，只是經常自己在院子里自言自語，還傻呵呵的笑，心智只有幾歲孩童那般。楚翦多方尋醫替他診治，卻不見有效。先皇和楚翦都對楚煜有愧，以至於即便他痴傻，也讓他承了世子之位，日後襲豫王的爵位。
姜娡料想，謝起讓謝語冰嫁的自然不是這位傻世子，而應該是他的弟弟楚念。豫王在王妃死後四年之後，重新續弦立了一位新王妃，而那位王妃也替他生下了一個兒子，名楚念。
不顧謝起應該是打錯了算盤。
姜娡嘴角浮現一抹笑意，若她還信著楚翦是什麼樣，那麼謝起定然會被楚翦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