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肅王府如今在這局棋里到底是在扮演什麼角色,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準確地說,她也不是十分清楚,左右不過是為皇位誰來坐的事。

從表面看來,有柏江、雷安和從西王三位聯手,肅王府確實可有可無。

更何況,盯上他的是丁灼,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而且,如果殷祺真的逃入谷中,也未必希望她去救他,她露面,反而會坐實了丁灼的猜測。

「我們要做的事,總歸會死很多人,他們死總好過我們死。」

這是他勸她的話。

蘇然閉上眼,一滴淚水流過臉龐。

「我只為你哭這一次。」她喃喃自語。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站起來,轉過身。

身後站著一個人,月光灑下,他一身白衣,從容貴氣,和齊州府府衙門前,她第一次見他時的模樣一樣。

「心真狠啊,就為我哭這一次。」他笑道。

蘇然彎起唇角,別過臉,想把眼淚憋回去。

殷祺向前一步,伸出雙臂環住她。

蘇然索性把臉整個埋在他胸前,蹭蹭,將眼淚全都蹭到他衣服上。

他一手撫在她腦後,另一手環住她的腰。

蘇然仰起臉,眼中還帶著水汽,晶光閃閃地看著他。

殷祺低頭,目光落在她嫣紅濕潤的唇上,喃喃道:「我以為,應該發乎情,止乎禮……」

蘇然不說話,就那樣目不轉睛,唇角彎出輕微的弧度。

「算了……」殷祺俯首,托在她腦後的手微微用力,準確地擒住她的唇。

西南的夏天有些悶熱,好在晚上有涼風。

蘇然穿著輕薄,透過衣衫能感覺到手的溫度,他的手很穩,牢牢扶住她。

蘇然笑著問:「你怎麼來了?」

殷祺沒有鬆手,繼續攬著她腰身,說:「聖上讓我暫領大軍,我就把丁灼抓起來了。」

蘇然吃驚:「現在可以抓他了?」

殷祺:「其實還不可以,不過他實在太危險了。」

再讓丁灼這麼試下去,用不了幾天,他就要暴露了。他倒不怕,但王爺王妃還在京中。

蘇然彎唇,雙手一下攀住他脖頸,調笑著:「抓到敵軍主帥一個。」

殷祺兩手托在她腋下,一用力,將人舉高。

蘇然腿自然的彎下,站到石椅上,比殷祺高出半個頭。

她低頭,又在他唇上啄了下。

殷祺很開心,有些不舍道:「我得趕快回去。蔡全這些日子,受驚不小,難免情緒緊張,我就不好再給他添堵了。而且丁灼依然是密探首領,我就這樣把他關起來,得盯緊點。」

「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殷祺斂笑,知道她氣還沒出,便解釋道:「他還有用。」

蘇然眯眯眼:「知道了。」

皇上看著桌上的玉佩,又看看前面跪著的人。

馮篤單膝跪地,脊背挺直,這些都是他們自小訓練過的。

「你叫馮篤?」

他應是。

「這是從丁灼身上找到的?」

馮篤道:「這是丁灼送給一女子的,那女子離開時沒要,屬下看到,覺得此物非比尋常。」

皇上又問:「你為什麼不直接拿去給丁灼?難道你不知道要忠於首領嗎?」

馮篤表情堅定,語氣沒有波瀾:「臣只知要忠於聖上。」

皇上沒什麼反應,又看了他一眼。

沒過幾日,殷祺接到京城中的消息,馮篤升為密探首領,但皇上並沒有說如何安置丁灼。

這個意思就需要人自行揣測了。

丁灼仇家太多,遠的不說,就是馮篤也不可能讓他活下來。

殷祺到牢中去看他。

他依然是密探首領,雖在牢中,也並未有損傷。

他現在算是被殷祺非法囚禁,以他的性格,當然是不怕的。

他看到殷祺,還笑著說:「看來世子果然有問題,接下來你打算拉著蔡全一起反嗎?」

殷祺往前走了幾步,離他更近些。

「丁大人還是先關心自己吧。」

丁灼:「你現在抓我,實在是心太急了,過幾日皇上聯繫不上我,就會發現不對。」

殷祺嘆了口氣:「皇上有馮篤,也就不必再聯繫你。」

丁灼眯眯眼:「皇上怎麼會信他。」

「那皇上又怎麼會信你?」

丁灼嗤笑,表情帶出「這還用說嗎」。

殷祺唇角微勾,道:「你犯了個錯誤。你一心用自己的方法揪出異己,卻忘了那個人他懷疑一切,又怎麼可能完全相信你?」

「如今馮篤做了密探首領,他的首要任務大概就是除了你。你只要從這牢里出去一步,馮篤的人就會立刻圍殺你。」

丁灼挑挑眉,像聽了什麼笑話:「難道我會怕死?只要我見到皇上……」

「你沒機會見到皇上。馮篤不會給,我也不會給。」殷祺打斷他的話,「但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只要你說出當年的真相——你們收到的命令是什麼?」

只有從丁灼口中,才能問出,皇上當年是不是下令殺死先皇皇子。

他是一個重要的人證。

丁灼笑了:「你也是這樣引誘馮篤的?」

殷祺抬眼,看著他,慢慢說:「你現在大勢已去,我知你不怕死,但你當真不想見見自己的孩子?」

丁灼收起表情,盯著殷祺,許久后才問:「不死只怕也沒有好下場吧。」

殷祺只道:「我能保證讓你活到孩子出生為止。至於以後,就看你的命了。」

有殷祺暫領大軍,戰事算是進入了緩和階段,畢竟兩邊現在明著對立,暗著是一頭的。

於是崔秉龍又開始圍著真真打轉。

真真對他不遠不近,崔秉龍有些著急,腦袋一熱,人家就求婚了。

有趣的是,所有人聽了這個消息,都只是驚訝一瞬,就平淡地接受了,好像這事發生在他身上很正常。

只不過,府中老臣們只是接受他求婚這件事,並不是同意他結婚。

怎麼著也是從西王,不能娶個孤女當王妃。

可是真真是蘇然認下的妹妹,蘇然又帶著援軍住在王府里,這種話不好說的太明白。

以莫文瀾為首的從西王府老臣,決定對這件事採取不聞不理不言的策略。

真真心思玲瓏,一早就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對崔秉龍依然是不遠不近。

直到某天,崔秉龍忽然病了。

他這病來的奇怪又兇猛,可把莫文瀾嚇壞了,戰爭還沒結束,王爺還沒留下子嗣呢。

崔秉龍念念叨叨,堅持要求娶真真。

對這種滿腦子風花雪月的人,有些道理是講不通的。

莫文瀾找到蘇然,委婉地表示,能不能讓真真進王府做側妃。

蘇然一口回絕。

「這事吧,你得問她,我做不了主。」

她口氣不算好。

他們是不知道真真的本事,就崔秉龍這種,能娶到她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他們還挑三揀四的。

她拉著真真:「這種人不嫁就不嫁,周圍一群老頑固,誰還稀罕了。」

真真沉默了會兒,忽然對蘇然行了個大禮。

蘇然嚇一跳,往後一躲:「你這是幹嗎?」

真真面色沉靜,說出的話很有分量,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攢財小戶女 卷三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攢財小戶女 卷三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