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麒麟閣
兩人來到書房,攤開地圖研究。上官雲默的手指停在恆城到京城的之間,官道旁邊有一個驛站,驛站東不遠處有一條。她將手指輕輕滑倒那條河上,它的上游直接通向運河。
凌伽棣道,「師妹莫不是想走水運?如今這河道冰封的嚴實,砸都砸不開!」
「果真?」上官雲默卻是一喜,「師兄可見過水井上的水軲轆,它可將一桶水打上來?」
「我雖然沒見過,卻可以想象和馬車輪子轉動的原理差不多,只是上面應該纏著繩子。師妹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把這條河當做深井,在上游安裝個水軲轆,再藉助冰面的滑動力,是否可以將這些裝有稅銀的箱子釣到上游?」
「可是河道是彎曲的!」凌伽棣有些驚訝她的想法。
「師兄可還見過農民的犁耙?」
「那是何物?」凌伽棣疑惑的問。
「我在《農工雜要》上看到,農民耕地用的一種工具,那地也不都是平直的。這犁耙上面有個扶手,是用來掌控方向的。」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師妹連這種冷僻的書籍都有涉獵?」凌伽棣驚詫的問到。
上官雲默笑著搖搖頭,「無意中看到的,覺得有趣就翻了翻。我們打造一種工具,給一塊箱子底面大小的木板上,四角各安裝一個玫瑰糕般大小的鐵輪子,再安裝一個半人高的扶手,如果有輕功好的人,可以在後面跟上箱子滑行的速度,那就將扶把安裝在後面。如果不行,那就安裝在前面,將木板放長一點,讓人站在前面掌控方向。師兄你看如何?」
凌伽棣眼睛越來越亮,「師妹果然聰慧,我看前面那種方法就不錯,對於扶把的人來說,倒也不是全靠輕功,冰面上的滑力與前面的拉力都可以藉助。」
「對,就是那樣!就是現在要儘快打造出這種在冰面上行走的工具!」
「這個來的及,但是冰面上行過後,或多或少都會留下痕迹,這種善後的事我還沒有處理過。」凌伽棣沉思。
「這有何難,如今可是滴水成冰的天氣。在上游鑿穿冰面取水,注入河道,一夜之間保證凍實。」
「佩服,然後沿著運河故技重施,直接運到皇覺寺山腳下?」
「對,其實上面只要沒有落雪,純粹光滑的冰面,想來不會留下多少痕迹!」
「那師兄這就去安排!」
「有勞師兄!」
凌伽棣找好工匠,很快備好需要的工具。並在當天夜裡,去運河上試過後,他當即決定親自走一趟。見證這種,一個時辰就能滑行千里的工具。
上官雲默的寢宮裡,她正在手執一卷書,在燈光下看的認真。
「公主,衛公子在殿外侯著!」侍女進來輕聲通報。
「讓他進來!」
「是!」
「若翾見過公主,公主萬安!」
「免禮,本宮還要再看一會兒書,你可以先睡。這裡有兩張床,你選一張吧!」上官雲默頭也不抬的說。
「若翾斗膽問一句,不知這兩張床有什麼區別?」
「都是床而已,只是裡間的當然是本宮的卧榻,本宮沒有強人所難的愛好!」上官雲默翻了一頁書。
「公主果然深明大義,若翾選外面那張!」
「也好!」
說起外面那張床,還是今天新安置的。中午上官雲默回寢宮休息時,揮退了侍女,她微微用了些內力,碎了床的一角。起床后,她理所當然的要換個新的,要更寬大一些的卧榻。
「公主就不問我為什麼這麼選嗎?」衛若翾卻還沒有去睡。
「……你不樂意和我同床共枕唄,還能為什麼?」
上官雲默心裡雖然這樣想,但也順著他的意思隨意的問,「哦,為何?」
「呵呵呵,公主和傳聞中真是一點都不一樣。」衛若翾笑起來,眉眼生動。
「是嘛?」上官雲默手上翻書的動作一頓,又繼續看書。
「言歸正傳,海公公要在下給公主帶個話!」他突然認真的道。
上官雲默詫異的抬起頭,放下手裡的手,「請講!」
「彗普大師出自於凌霜宗,與凌宗主是師兄弟的關係。只因他生來便有心疾,需要皇覺寺的內功心法護養心脈,才剃度出家。但他本身善謀人心,才智不凡。凌霜宗地處懷羌王封地,據說已經被王室問候過好幾回了。但是……」
「但是他們還看不上懷羌王,要選個更大的靠山。而其他三個藩國都是男子掌權,他們沒有過多的話語權,而本宮是女子,容易掌控?」上官雲默接上道。
「大概是這個意思,所以海公公的意思是,送上門來的好處儘管使用。但是公主要提防著他們。」
「沒想到衛公子這麼一個文弱公子,竟然是麒麟閣的人!」上官雲默感嘆。
「鍾離近衛今日,似乎對麒麟閣的部分人員非常感興趣!」衛若翾似笑非笑。
「是本宮多此一舉了,早知道衛公子是其中一人,我還繞那麼多彎子做什麼?不知道衛公子在麒麟閣處於什麼樣的位置?」
「公主沒有看過那本冊子么?」
「抱歉,本宮當時大致看了一眼,一個都不認識,所以沒細看!」上官雲默有些尷尬。
「麒麟閣分兩支,一支是負責打探情報及刺殺等事務,歸血麒麟掌管,他們至少都有一技之長。一支是負責整理情報,分析情報,歸檔查賬等事務,歸墨麒麟掌管。其實就類似於朝中的文武大臣,在下不才,承蒙陛下與海公公賞識,忝為墨麒麟。」
「父皇將麒麟玉章賜給了本宮,又將你送進了公主府,你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
「麒麟閣不止是一雙眼睛,他還是一把利劍。就該握在練劍的人手裡!」
「本宮才剛剛學劍!」上官雲默一語雙關。
「但麒麟閣沒有更好的選擇。我們都受恩與皇上,只能效忠與皇室。皇長子早夭;二皇子幼年在一次宮中刺殺現場,因親眼目睹他母妃被砍斷了腦袋而嚇傻,如今智力還不如三歲小孩;太子更不用說了,那是真正的荒唐放誕。九歲時,當著太傅的面,撕開了宮女的衣服。其他兩位皇子最大的還不到八歲,我們沒有時間等了。」
「既然如此,那麼能告訴我海公公是什麼人嗎?他看起來不像是個太監!」
「像個名門公子對嗎?他也是出身於鐘鳴鼎食人家,自小便是皇上的伴讀。皇上登基那夜,並不太平。梁國丈藉機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殺了他滿門。因為當時他跟在皇上身邊,躲過一劫。但是接下來的刺殺不斷,皇上為了保護他,日夜帶在身邊。最後大臣們以外臣擅入後宮,不合禮製為由逼迫,海公子揮劍自宮,從此變成海公公。」
「梁國丈十幾年前就這麼囂張么?」上官雲默臉色有些不好看。海公公對自己其實也不錯,處處提點。沒想到有這麼坎坷的身世,看來他是要梁國丈的項上人頭了。
「不然公主怎麼會擁有如此龐大的封地?」衛若翾淡淡的反問。
「既然如此,海公公想要什麼,想來你也清楚。做到這件事情難比登天,希望你麒麟閣能與本宮通力合作!」
「不是合作,而是唯公主之命是從!麒麟玉章被公主接起的那一刻起,您就是我們唯一的主人!」
「那血麒麟何在?」
「陛下聽聞,賞給公主您的那位侑酒少年武功不俗,便命人查探。查到後來,竟然發現他有可能與雲昭王室有關。而且雲昭那邊極有可能發現了一座銀礦,血麒麟便親自前去探查了。」衛若翾是有問必答。
「那麼梁國丈府上的事情你們了解多少?」
「血麒麟從成立那天起,就在查梁國丈。他雖然小心謹慎,然而我們也查了個十之八九。唯一剩下的就是這十幾年來,收到的南碩稅銀究竟藏在了何處?我們的人幾乎將京城挖地三尺了,也沒有影子,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那南碩的秦將軍呢?」
「我們也查的差不多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待我為公主整理一份詳細的資料呈上。」
「也好,還有一件事,本宮為你們麒麟閣找了個畫師!」
「紀懷舟公子?」衛若翾瞭然。
「對,你和他合作。朝中各位大臣,一些青年才俊,還有各地王室及重用臣屬,將他們的資料及生平事迹,都儘可能的收集一份,裝訂成冊,首頁就放上他們的畫像。」
「是,屬下遵命!」衛若翾單膝跪地,恭敬的領命。
上官雲默親手扶起他,「起來吧,以後就有勞你們了。不知你們的月銀是怎麼領的?」
「按照等級發放月錢,最差的一個月也要五兩銀子。有殉職的額外賞銀一百!」
「你下去再酌情制定些獎勵制度,按照任務的完成程度,每月選出一部分優秀的人出來,給予額外的獎勵!」
「屬下替兄弟們多謝公主!」
「起來吧,你好歹也是名門公子,怎麼也這麼一身的江湖氣息。」
「跟大家混的久了,難免沾染上一些他們的洒脫!」衛若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終於有些少年人的赧然。
「好了,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上官雲默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