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各枚棋子入局
今天一整日,上官雲默都有些心不在焉。師兄親自跑這一趟,想來應該是手到擒來,但是危險也是少不了的。
晚上,她在寢宮看書也是一樣心思不寧。今晚來的是佟潤喬,上官雲默同樣讓他選一張床。
「我選裡面的床,但是你得睡在外面!」他揚著俊臉冷冰冰的說。
「哦?為何?」上官雲默看著他的樣子心裡好笑。
「聽說你每天都起的很早,我要是睡在外間,天還沒亮侍女們就進進出出的,如何還睡得著?你明天早起不許吵到我!」他邊說邊已經霸佔了床,這頤氣指使的模樣倒是很真實。
怪不得以前的上官雲默總喜歡逗他,周圍一群人個個都溫順恭敬,彷彿帶了一成不變的面具。你永遠看不透他們的真實想法,不知道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時時提著一顆心防備。
佟潤喬這真實的模樣倒讓人輕鬆了許多,看著他冷冰冰的說你不許這樣那樣,就讓人想反著來,逗逗他。
「可是本宮怕冷,那外間到底是沒有裡間暖和!」上官雲默走到床邊,一本正經的道。
他看過來,像是在分辨她的話是真是假,然後很鄙視的質問她,「不暖和你還叫我們去睡?」
「那守夜侍女不也一樣睡在外面,本宮是一點點冷都受不得!」上官雲默繼續胡說八道。
其實她以前確實十分怕冷。但自從有了內功護體,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冷的打顫的滋味兒了。
「那,那你也睡在這裡吧!」佟潤喬卻當了真,他往裡面挪了挪,讓出位置。
上官雲默怔了怔,玩笑開大了,這男孩原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他背過身去,悶悶的聲音傳來,「先說好,明天不許吵到我!」
「……」上官雲默還能說什麼,要是她現在說是逗著他玩的,只怕他要炸毛。算了,反正前面都有謝璟了,後面還有別人。他也就沒什麼關係了!
她伸手拉過另一床被子,睡在外面。
卯時,上官雲默準時醒來。輕輕的起床,穿好鞋子。外面殿門被推開,侍女們魚貫而入。
她正準備站起來,卻聽到身後有動靜。以為是吵醒了佟潤喬,回身看他,才發現他只是翻了個身,面向這邊。
他的臉頰碰到了上官雲默翻起的被子一角,他伸手輕輕撓了撓,砸吧砸吧嘴巴,又陷入了熟睡。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越發顯得白皙如玉,配上這憨態可掬的模樣,讓上官雲默勾起了唇角。她轉身輕輕放下帳子,遮住外面的燈光。
用早膳時,凌伽棣就到了。他有些憊態的臉上,卻帶著笑意,對上官雲默點頭。看來事情很順利,她也就放心了。
「師兄一起用早餐吧!」
「也好,早膳過後,去你書房坐坐吧!」凌伽棣坐下來。
書房內,上官雲默示意凌伽棣坐,「師兄看起來一夜未睡?」
「主要是太激動了,有點睡不著。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快的運貨速度,一個時辰不到,它們本來還要走兩天的路程就走完了。」凌伽棣到現在還有點興奮的搓了搓手。
「順利就好,我就怕出什麼意外!」上官雲默心裡鬆了一口氣。
「放心吧,算的上是天衣無縫。就留了彭家令一個活口,他從一開始就被打斷雙腿,疼暈了過去。」凌伽棣自信的道。
「那他不會被凍死在夜裡吧!」
「不會,他被我們的人丟進驛站里了。哦,對了,這是大師給你的信!」
上官雲默接過來,疑惑的打開。就先掉下一塊刻了梵文的印章,她拿起來把它放到一邊,看起信來,裡面說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這個刻著『皇寺』二字的印章。彗普大師說這些錢財他不需要,但是可以幫忙保管。她想要用時,儘管拿著印章去取。
第二件事,讓她儘快幫他解決皇覺寺中,那些已經無法容納的流民。如今人數遠遠超過了皇覺寺的收容能力,他們為了爭到避風的地盤,常常發生爭奪。再這樣下去,非暴亂不可。
上官雲默頭疼的皺了皺眉,這麼多流民,她能想到什麼辦法,總不能讓他們住在公主府吧?這老和尚真是強人所難,自己給他送錢反倒成了欠他人情。
黎徵十七年臘月十八,公主府加收的碳火稅銀,在京城外五百里左右的殷橋驛站,被人搶劫一空。三百多萬兩白銀不翼而飛,有人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一時震驚全國。
此事後被稱為,殷橋事件。因為它發生在謝老將軍的管轄之內,直接導致了將軍府和國舅府矛盾激化。
國舅府內的書房裡,老國丈陰沉著臉,長子侍立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底下跪著一名侍衛,戰戰兢兢的道:「在驛站西面五十里左右的破廟附近,找到了馬車。但是……」
老國丈咆哮道:「但是什麼?」
「箱子里裝的全是石頭!」侍衛冷汗直流。
「什麼?廢物,這麼點小事都辦不了,老夫要你們何用?還不快滾去找,找不到,要了你們的腦袋!」老國丈氣敗急壞,不停的大力拍桌子。
「是是,屬下這就去!」他連連應是,慌忙退下。
書房裡只剩下父子兩人。
「這件事,你怎麼看?」國丈平息怒氣,直盯著長子,似乎他要是說不出個好歹來,就一起滾的樣子。
「在這個地界上,除了謝將軍,沒有別人能讓那麼多東西憑空消失!」索性這國舅還找出了一個像樣的說法。
「哼!謝鴻這老匹夫,從來就只會和老夫作對。這次他要是不給個說法,也是時候讓他看看老夫的厲害了!」
謝將軍府,謝老將軍同樣收到了消息,他皺著眉頭,「此事真的不是你們所為?」
底下的一名校衛恭敬的回道:「屬下們倒是想劫,可將軍您不是再三叮囑,現在不能節外生枝么?屬下們縱容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違抗將軍的命令啊!」
「那怎麼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各個關卡都沒有碰見什麼可疑的人嗎?」
「屬下都一一盤查過,不僅關卡沒有通過什麼可疑的人。就是各個客棧,最近一段時間都幾乎沒有入住什麼陌生人。據那唯一的倖存者、長公主府的家令所說,看起來像是江湖上的人所為。但是武功路數什麼的,他通通沒有看清。」
「嘿,那豈不是無頭公案了!」
「將軍,還要不要查?那國舅府和咱們一向不和,索性就不管了!」校衛小心的提議道。
「查,不查難道要本將軍背這個黑鍋么?同時也要盯緊國舅府,只怕他們已經認定是咱們劫的!而且,本將軍也想知道,那批稅銀是不是真的長了翅膀!」
「十五口箱子,不論是挖坑埋起來,還是用馬車拉走,都會留下不小的痕迹。但是這些馬車走過的地方,屬下們就差挖地三尺了,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座破廟呢?」
「已經拆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看來是早有預謀,再多加人手仔細些查找,本將軍就不信真的天衣無縫!」
「是!屬下領命!」校衛退走,留下老將軍還在沉思。
長公主府,上官雲默的書房內,鍾離子淵正在稟報,「公主,屬下發現,麒麟閣的墨麒麟,竟然是府上的衛若翾衛公子。」
「本宮也是昨晚才知道,麒麟閣的事情,我已經交給衛公子去處理了。你專心找那批堪比國庫的稅銀,本宮幾乎有十足的把握,確定它們不在京城。」上官雲默道。
「那可能性就更大了,既然衛公子是皇上的人,為何不讓他們助我們一臂之力?」鍾離子淵疑惑的問。
「本宮信不過他們,這批稅銀是將來南碩幾十萬大軍的軍餉,不能出現半點紕漏。務必要謹慎對待,所以你一定要收復那柳公子,不能讓他有異心,若是……」上官雲默眼中狠厲一閃而過,「就不要心慈手軟!」
鍾離肅然應道:「屬下明白了,一定會謹慎行事的!」
「恩,過兩天你就找個理由出府吧!」
「不,屬下想現在走。柳茨君公子在公主府上養傷,他自己也住的不安心,想要離開。而且不能保證彭家令回來,他會不會想要滅口。屬下就以押解一個刺客,尋找他們老巢這樣的借口離開。」
「也好,只是你一個人?」上官雲默有些為難,她手頭上人已經不少,但是能信的卻寥寥無幾。
「公主請放心,屬下在皇覺寺練劍的時候,時常有小子闖進來偷看,我便挑資質好的,教了一些劍法。有那麼十來個人可堪一用,屬下帶他們去,也是為了歷練。這一路南下應該不成問題,等到了交州,會有鍾離家的人接應。這些人都十分可靠,屬下也會再三甄選,寧缺毋濫。」
「好,子淵的穩妥,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有什麼需要只管開口,本宮這就讓人去給你準備。」上官雲默起身,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謝公主信任,屬下除了盤纏和傷葯,沒有別的需要了。」
「哦!對了,你隨本宮來。本宮這裡還有宮中御制的金瘡葯,你全部帶走吧。」
「這麼貴重的葯,公主還是留著吧,屬下要些常用的就是了!」鍾離子淵沒有移步。
「你就不要推辭了,這麼點傷葯本宮都給不起,還有什麼顏面讓你為我奔波勞碌。傷葯這種東西,將來只怕需要的更多。本宮打算進宮向父皇討要此藥方。你這次南下,碰見什麼醫術高明的大夫,也網羅一些人才來。」
「是,屬下謹遵公主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