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拿錢要替人消災

龍老大來到村中間一座連排的泥巴屋，院子靠圍牆的小屋煙筒冒著青煙，這間屋後面有個大魚塘，龍老大看了青川一眼，他知道什麼意思。

「嘭嘭嘭」青川上去拍門。

「誰啊？」一位年紀三十多歲的大嫂把門打開一條縫。

「我們是做山貨生意的，迷了路，想用錢向你買些吃的。」龍老大邊說邊用力推開門。

「呯」一聲，大嫂冷不防被門碰了一下，倒退幾步，拿著裝豬食木桶的手鬆開，桶丟在地上，熱騰騰的米糠糊摻著番薯葉、蕉頭灑滿一地。

「哎呀！你們是山賊…….」大嫂死死盯著衝進門渾身泥巴的黑壯漢，正要高聲大喊。

「不要出聲，再喊就搞死你！」青川用衝鋒槍對著她。

山賊？要搞我老婆，正在床上睡得半夢半醒的獵戶龔老七，跳下床，操起火繩獵槍衝出屋門。

「誰敢搞我老婆，我送你們下地獄！」老七持槍對準龍老大。

「大兄弟，放下你的火藥槍，你看我身後有什麼槍對著你？你這把火繩槍要去找火柴點燃才打得響。」龍老大是黑道出身，見過這些鳥槍，他笑嘻嘻地說道。柳工向前把院子大門關上。

老七看清楚了，這位黑壯漢身後滿臉泥巴的平頭仔端著帶刺刀的衝鋒槍，還沒有等他點燃火柴，平頭仔就會把他送到地獄，老七隻好放下獵槍。

「好漢，饒命，行行好，我們窮苦人家，沒錢沒糧，沒有什麼可以給你，昨晚打了一隻山雞，已經宰了，還沒有吃，媳婦，拿出來給他們帶走吧。」老七手中的獵槍是老祖宗留下的，是大清朝時代老得掉牙的東西，賊人手中的衝鋒槍一梭子打過來，無法抵擋，他只好求饒了。

這麼艱難才打了一隻野山雞，準備拿到村口的小賣部換幾個錢買鹽巴，說沒就沒了，老七的老婆傷心地哭著，極不情願地要到廚房拿山雞，準備打發這幫賊人離開。

「嘿，大嫂，不要去拿，大兄弟，我們不是賊，是做山貨生意的人，剛路過這裡，找你們幫忙買一些吃的東西，不是白拿，給錢的。」龍老大掏出10張大團結，吩咐老七做一頓早飯。

老七接過大團結，兩眼放光，做一頓早飯付100元，這回遇貴人了，發大了，打半年的獵也沒有這麼多錢，「媳婦，快去做飯，用小蘑菇燉山雞給老闆們吃。」

「好勒!」老七嫂應答一聲。她看著老公手中捧著這麼多錢，轉悲為喜，豬也不餵了，快步走進廚房，刷鍋煮飯。

「快進屋裡喝杯茶。」老七點頭哈腰，請三位貴人進屋。

龍老大他們走進泥巴屋。這間屋地面是用泥巴椿實的，屋裡只有一張舊的方抬，幾把竹椅，幾個大木桶，沒有像樣的傢具。兩個剛睡醒的小孩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拖著鼻涕站著房門口，盯著這群陌生人。

「小朋友，拿去買糖吃。」青川每人給二元錢，小孩子接過錢歡天喜地，蹦蹦跳跳跑出院子。去找媽媽報喜。

「大兄弟，貴姓？」龍老大坐下來，接過老七遞過來裝滿紅茶的大碗。

「免貴姓龔，排行第七，小時候父母叫我七伢子，沒有名字，村裡的人叫我老七。」龔老七如實回答。

「好，老七兄，吃過飯以後，麻煩七嫂幫忙炒十五斤大米，再想辦法找一些鹹菜、熟的肉乾、雞蛋，我們要帶到路上吃。」龍老大把大碗茶一飲而盡，再給20張大團結給他。

「夠了，夠了，剛才給的100元就足夠了，不用再給錢。」山裡的人樸實，雖然很窮，但不貪心，老七沒有再收他給的錢。

「拿著，你們家不富裕，拿錢給七嫂、孩子們做件新衣服。」龍老大把錢放在他長滿厚繭的大手。

「多謝，太多謝！」老七感動得幾乎掉眼淚。搞好這些吃的東西，花不了幾個錢，養三年的家豬也換不到300大元。

端著蘑菇燉山雞進來的七嫂，看著老公手上捧著一大疊花花綠綠的鈔票，高興得心花怒放，連聲說：「老闆，快吃，趁熱！」

「謝謝，七嫂。」龍老大他們快餓壞了，看著香噴噴的燉山雞，手也不洗，抓起來就啃。

「山雞真好吃，太好吃！」龍老大他們讚不絕口。

「慢慢吃，一會兒還有大米飯，炒包心菜。」七嫂用圍裙擦著手，看著這群像餓鬼投胎的老闆，心裡暗暗發笑。

「好，辛苦你了，七…嫂。」青川邊啃著雞翅膀，邊說道。龍老大早上餓得差點就暈倒，現在有這般美味的野山雞吃，顧不上回答，只是點下頭算回答了。

這伙毒梟一連幾天啃著乾巴巴的餅乾，前天連餅乾都沒有剩下幾塊，只好挖些野菜，夾著最後幾塊餅乾吃。如果不是青川讀過書，知道松樹的內皮含有氨基酸和糖分，可以充饑，昨天可能就會餓倒在樹林里，因為找了大半天都沒有發現類似馬齒莧、車前草、仙人菜這些能夠吃的野菜，全靠吃松樹皮才能夠有力氣逃到這裡，現在吃著如此可口的野山雞，真是賽過在大酒樓吃海參鮑魚大群翅。

「媳婦，把家裡的臘肉加上罈子的酸菜，還有雞蛋煮熟，再炒十五斤大米，一會兒老闆他們帶走。」老七在一旁抽著大祿竹水煙，邊噴煙氣邊說道。

「知道了。」七嫂出去廚房張羅客人準備帶走的食物。

山雞燉蘑菇一眨眼就全部吃光，龍老大緩過神來，「老七兄，村頭第一排第三座泥巴屋的老大娘你認識嗎？」

「你說是我老姐，滿頭白髮的？」老七問道。

「對，是滿頭白髮，大約六十歲的老大娘。」青川眼力好，看一眼就記得了。

「她是我最大的大姐，還不到五十歲，我一個有六個姐姐，死了四個，現在仔剩下大姐和六姐，剛才你們看見的是我大姐。」

「你現在拿50元給她買東西吃，如果有人問是否看見過我們，吩咐她千萬不要說我們來過這裡。」龍老大吩咐。

「不要給錢，我去講一聲就行。」老七站起來要離開，沒有接過龍老大遞過來的錢。

「拿走吧，山裡生活不容易，拿錢用處大著呢。」龍老大把錢塞進他的衣袋。

「我替他謝謝你們。」老七點頭哈腰。

「快去吧，千萬要告訴她，不要對人講我們來過。」

「知道，吩咐她講沒有看見生面人來過常滿村。」老七拿著50大元，興沖沖走出院子大門，七嫂先從廚房走出來把門關上。她雖然是個目不識丁的村婦，但她看過巡迴電影隊來村放過「沙漠追匪記」，國民黨壞人的匪徒就是拿著這種槍的，這些老闆說不定也是被追的國民黨匪徒，但不管了，人家出手這麼大方，拿人錢財就要替人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