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〇八十一章:什麼樣的存在
「就是我原本是在距離現在不知道多少年的……嗯……另外一個世界,然後我到這裡來了。應該是天地之間破了個口子什麼的罷,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從另外的地方到這裡,我本來是不存在這個世界的,地府的生死簿上肯定沒有我的名字。我是天地之間犯的一個錯誤,大爺,就是那隻黃鼠狼告訴我,我死了就要被雷劈死,這是老天爺要修正錯誤,維風也這麼說過,還特意囑託讓我好好活著……」
常樂再次羅里吧嗦地說了一大堆,時刻關注著江番的神情。
對方不說停,也沒有不耐煩,她就不會停。當發現江番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戛然而止,真誠地看著他。
「我應該是解釋清楚了,有沒有很啰嗦?我要不要改一般更簡單的再說一遍?」
「你這句話就很啰嗦。」
江番嫌棄一句,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難怪他看著常樂怎麼看都不對,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難怪去年過年的時候,無法道長說我要度過一個大劫,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我死在你手上,然後接受天道的消滅是命中注定的了。」常樂長嘆息,完美演繹人生艱難。
江番的眼睛皮子又跳了跳,「誰給你算的?」
「無法道長,你可能不認得,不過玄靈觀的不為道長也是算到是這個,所以他已經跑了。」
常樂無奈攤手,悵然搖頭。
唉,她真不愧是優秀的漫畫作者,編造起故事來毫不費力,居然能急中生智,想到「天劫」這個設定來當金手指護身。
果然,人有多大膽,這瞎話就能編的有多真。
江番深吸了一口氣,雙手負背緩緩地往煉丹爐那邊走了兩步,背對著常樂,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煉丹爐。
這難道就是那個無法臭道說的——
生死大劫?
這丫頭如果不爆出自己是這樣的體質,他不慎將她給殺了,被她的天劫波及,那真的會灰飛煙滅。
幸好,這個丫頭是個傻的,問什麼說什麼了。
她都能提到維風,還見過,想必話里沒有幾分假話。
「你還沒有說,蓬萊谷怎麼走?」
「啊?」常樂一個激靈,神情輕鬆道,「這個你真得找百里大爺了,蓬萊谷在雲雀山中,我們上次出來后,雲雀山就消失了,只有百里大爺能知道。」
又是百里大爺。
江番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手中的紅寶石鏈子,氣的想直接把它丟進爐子里給融了,瞥了她一眼,怒然。
「這又跟這隻黃鼠狼精有什麼關係!」
「我不是說了嗎?他是長樂山的黃大仙,維風原本是長樂山的修道之人,他們倆是好兄弟,這世上也就百里大爺能找到維風了。」
江番的眼皮子再次跳了跳,一雙手微微有些顫抖,甚至都想為自己剛剛說過的話道歉。
幾番糾結之後,定了定心神。
沒關係的,他已經被趕出師門了。
維風是蓬萊派鬼巫的始祖,又不是他的始祖,等他找到維風,學得所有巫法,他便是這天下最厲害的大巫師。
「你好好在這兒呆著,別想著有人來救你。」
眼看著他要走,常樂鬆了一口氣,又忙問,「你是不是抓了鎮國公府上的孫夫人?」
對方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哎!你要是說了,到時候我陪你去找蓬萊谷啊,沒有我的話你也見不到維風的。」
走到門口的人停下了腳步,神情極度不耐煩,「你不是不知道蓬萊谷在哪兒嗎?難不成是騙我的?」
「不是,我沒騙你。大爺知道怎麼去雲雀山和蓬萊谷,但進谷的地方有一片迷林,還有生死門,只有我的運氣才能帶你們通過,大爺都不行。我的運氣你見識過了罷?在一番園,你那個跑圈圈的陣法,我都是靠運氣貼的符,一下子就貼到了正主!」
她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臉,真的很欠打。
江番的拳頭都準備好了,還是忍下失去左膀右臂的劇痛,信了她說的話,精神甚至有些疲憊。
面前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她怎麼有這麼多的……不痛不癢但是讓人丟不掉的能耐?跟個甩不掉的尾巴一樣煩人。
不,「天劫」這種事不是不痛不癢。
「你還有什麼別的能耐?還認識什麼人,要不一次性說說?」
沒頭沒腦的問題讓常樂一頭霧水,想了想也不知道他要問什麼,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下這個問題。
「認識的人……那太多了,你想知道哪一類的?我的其他能耐,畫畫算嗎?我還開過一個學堂,算嗎?」
「算了算了,你別說了,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番煩躁地擺了擺手,轉身要走,又被常樂給叫住。這次他連頭都不想回了。
「是我抓了鎮國公府上的孫夫人,她已經死了。」
「啊?!」
尖叫聲刺破耳膜,江番暴躁轉身,一指她,「你再煩老子,她就死定了!」
常樂還沒哭出來,聞言又猛地收回了悲慟,「她還沒死嗎?」
「煩人!」
江番大步跨出了石門。
石門迅速落下,發出沉悶的巨響。
下刻,突然冒出來兩個壯漢鬼,直接把常樂的左右胳膊一架,拖著她出了煉丹室。
在黑暗中穿行了沒兩步,她就被丟在了原地。
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未知的恐懼迅速席捲全身,五感都因為過度害怕自我封閉,只剩下空白的腦子裡嗡嗡的,熱鬧的上演各種恐怖大戲。
隱約有細微的動靜,此時的耳朵又十分的敏感,聽的清晰的不得了。那動靜弱的跟自己的呼吸似的,但能分辨出不止一個東西弄出來的,是有一群的樣子。
常樂的寒毛都要炸了,腦袋已經下達指令,「一昏百事消」。
「是誰?」
黑夜中,一道輕微的試探猶如仙界妙音。
常樂翻過去的白眼立馬轉回來,忙道:「我。」
回答完才覺得這個回答很可樂。
「你也是被抓來的嗎?」
輕聲的詢問有些熟悉,常樂也不敢左右摸,只是原地轉了轉身子,面朝聲音的方向。
「啊,我是,你也是啊?」
呲——
隨著一道聲響,周圍突然亮了起來。火光中漂浮著一張來自陰間的人臉,正正好懸浮在她面前!
常樂一把捂住心臟。
對方忙將火摺子從自己的臉前挪開,火光上又懸浮著另外一張慘白的人臉。
再次心梗!
那道火光上出現了四五張不同的臉之後,最後才到常樂面前。
「常典客!」
拿火摺子的人驚呼。
常樂迷迷糊糊緩著心跳,這才發現站在面前的就是她要找的馮靈娥!
「你真的還活著呢?」
「嗯,常典客你怎麼也被抓進來了?」
馮靈娥握住她的手,冰涼的觸感傳來,這才發現她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
立馬將手中的火摺子交給身側的陌生女子,將自己的外衫脫了下來,披在常樂的身上。
「常典客,你這是被從哪裡帶來的?可是受了那些小鬼的欺負?怎麼渾身濕漉漉的。」
「我被小鬼拉進了河裡,被像涮肉似的在水裡出出進進,到這裡就這樣了。」
借著火摺子的光芒,環視四周,一共大概有六七個女子,她們身上都是乾乾爽爽的,也沒見誰受過傷害。
關鍵是,雖然光線不強,但也能看出在這裡的都是美人胚子。
「你們是怎麼被抓來的?」
她們相互看了看,馮靈娥道:「都是被打暈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還有幾個才來的,是小鬼鬧到家裡抓來的。」
「那你們就是被關在這裡?有沒有說抓你們來是為了什麼?」常樂問。
馮靈娥雖然才來了一天,但是已經把所有的情況都問清楚了,直接作為代表發言。
「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抓我們來,好像說是要成為供品什麼的,具體的也沒說。」
常樂點了點頭,「你們暫時沒事兒就好了。說起來,這裡為什麼沒有燈啊,漆黑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裡好像平時沒有什麼人來,所以沒準備這些。而且看管我們的東西好像也不是人,它們也不需要燈火。」馮靈娥最後一句話說的甚是無奈,「你手裡的是我隨身帶的唯一的火摺子了。」
「……」常樂猛然驚醒,咽了下口水。
忽然有個女生生而無望說,「反正都已經被抓來了,只能等死。那些東西也看不見,有沒有光也無所謂。」
常樂沉默了下,覺得還可以要點光。
你們看不見,我看的見啊。
嘆了聲,用燈火數了下圍在一起的人,問。
「加上我,一共八個人嗎?」
馮靈娥搖了搖頭,「不是啊,一共七個啊。」
噔!
常樂心下一沉,雙手顫了顫,燭火也跟著抖了抖。
兀地,一隻手拍了拍的她右肩,寒冷刺骨。
「我不是人哦。」
常樂瞬間腿軟,靠在了左邊人的懷裡,結果像是跌入了個冰窟里。驚恐扭頭,那張慘白的臉露出森森白牙,翻著白眼,笑容詭異。
「呃!」
常樂白眼一翻暈了過去,火摺子摔在地上徹底熄滅。
眾女子驚慌,馮靈娥忙摸索著將常樂抱在懷裡,著急搖著她的肩膀。
「常典客,常典客!常樂!」
穿著白衣服的女鬼站在原地,瞧著昏厥過去的常樂忍不住笑了起來,出口便是桀桀怪笑,引得其他女子接二連三的驚叫起來。
見狀,女鬼笑的更加歡實了。
有趣兒,真是有趣兒!
兀地,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是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鬼。
「老二別鬧了,那個人不想要個死人,把她們嚇死了,你我都等著消失罷。」
被稱為老二的女鬼搖了搖腦袋,閉上了嘴巴,一張臉仍舊是笑到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