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饑民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饑民

司伯言掃了她一眼,目光就落到了床上的常樂身上,沉沉道:「你有心了。」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馮婉清順口說完,又覺得話里意思似乎不對,她臉唰地一下紅了,張了張嘴,神色尷尬地想解釋。

再抬頭,卻見司伯言已經走到床邊坐下,目光溫柔地看著床上的常樂,抬手握住她的手,動作格外的小心溫柔。

馮婉清心中莫名有些發酸,皇上對常樂真好,她進宮這麼久,還未看到皇上用這麼溫柔的眼神看過別人,她更是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眼神。

她沉默行了一禮,躬身退了出去。

殿門口守著方總管和宮人,見到淑妃,方總管帶著眾人行了一禮,「淑妃娘娘。」

馮婉清嗯了一聲,扶著梅兒手下了台階。

「娘娘,這會兒這麼晚了,讓他們給您掌燈吧。」身後方總管叫住馮婉清。

馮婉清腳步站定,回頭道了聲謝,卻道:「不必了,這裡離我的清寧宮不遠。」

二人身影漸漸遠去。

方總管看到二人離去的背影,抿著唇搖了搖頭,哎,在這宮裡的,都是個可憐人。

尤其是現在皇上獨寵良妃娘娘,眼中根本看不到其他人,這些妃子就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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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樂第二日醒來時,司伯言已經上早朝去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只有些皺褶,連半點溫度都沒了。

「阿常姐,后廚準備了你最愛吃的水晶餃、荷花酥、籠糊、蜜供,還有蝴蝶面。」

常樂聽了一長串的名單,口中生津,腹中飢腸轆轆。

她由著小蜻蜓將她扶了起來,問:「可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小蜻蜓搖頭,皇上身旁伺候的人,個個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這些事情想要打聽,也打聽不出來。

「不過,阿常姐,我只聽到一點,皇上昨夜召見了七八位大臣在御書房商量正事,其餘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

常樂穿上衣裳起身,嘴裡喃喃道:「到底出了什麼大事?這麼神神秘秘的。」

話落,小蜻蜓服侍常樂整理好了腰帶,湊近常樂小聲道:「聽說皇上很生氣。」

常樂詫異地哦了一聲,又問:「那昨夜皇上來時心情如何?」

小蜻蜓搖了搖頭,可憐巴巴道:「阿常姐,皇上來時,就都把我們轟出去了,連淑妃都走了。」

「哦,這樣啊。」常樂應了一聲,心中微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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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

司伯言沉著臉,目光掃過下方的諸位朝臣,「對於宜州城一事諸位有何看法。」

宜州城今年初春麥苗剛露,就來了好幾場倒春寒,毀了不少的麥苗。

夏日來時,又是好幾場暴雨,農田淹沒,村寨淹沒,這下百姓們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

再加上當地官府不作為,一直想瞞著朝廷,便使得民怨載道,到處都是流民。

結果這百姓日日吃不飽,當地糧價上漲,就使得供不應求,流民吃不飽,就開始搶奪殺掠。

若不是當地守軍早有防備,恐怕現在的宜州城早就讓流民給佔領了。

這麼大的事情,朝廷事先連一個消息都沒聽到,還差點鬧出這麼大的亂子,怎麼能不讓司伯言生氣?

宜州城的事,讓皇上大為火光,眼下明知道皇上不悅的情況,讓那些說不到點子上的朝臣再去討論,皇上豈不是更生氣了嗎?

幾個大臣相互對視了一眼,很快出列,說起了些切實可行的舉措。

幾番討論下來,最終由司伯言定下欽差人選。隨後向宜州城派了欽差查辦當地官府,賑災並安撫百姓,以及災后重建等事務。

此事商量妥善之後,司伯言開口:「諸位愛卿,此種欺上瞞下的行為,上至朝廷聲名受損,下至百姓受苦,不知諸位可有良策?」

這種事情,每年都要出兩三例,總有州縣想隱瞞事情真相,結果卻鬧得事情越來越大。

百姓怨聲載道,對朝廷越來越不滿。

「皇上,臣以為此事要上行下效,對於褻職的官員要嚴懲。」

「對作亂的流民,要嚴厲懲處,判以連坐,這樣才能警示眾人。」

一個早朝,司伯言腦袋旁都是嗡嗡爭吵不休的聲音,他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往日他們所說的這些條令頒布下去了,可這樣的事情依舊屢教不止。

這可怎麼辦?司伯言頭疼得捏了捏眉心,下朝之後,他將方總管等人趕了出去,一人坐下靜思。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方總管的聲音,「皇上,丞相求見。」

司伯言捏了捏眉心,冷聲道:「傳!」

很快馮希仁入內,躬身行禮,「皇上。」

「你有何事?」

「皇上,臣有一人推薦,說不定此人能解此刻皇上心中所愁。」馮希仁道。

司伯言聞言,起了些興緻,「是何人能得丞相如此力推?」

馮希仁淡淡一笑,「皇上,他乃是刑部司門主事吳庸。」

司伯言聞言,哦了一聲,道:「不知他有何過人之處?」

「回皇上,此前臣在街上遇見他為兩人斷案……」

「你說他為人斷案?」

「是,皇上!」馮希仁將吳庸街上斷案和之前周氏的案子一同說與了司伯言聽。

「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司伯言皺著的眉頭鬆開。

馮希仁含笑點頭,言語間誇讚吳庸博學多才、才華橫溢,棋藝高超。

司伯言一問才知兩人對弈了三局,明面上看是馮希仁贏了,實則是他輸了。

聽到此處,司伯言也來了興緻。

「哦,還能有人勝過你,好,改日我也要跟他對弈幾局。」

馮希仁笑著應下,如今這名字是告訴皇上了,能不能得皇上重用,那就只能看吳庸的本事了。

————

過了三日,朝廷派了欽差大臣帶著賑災糧食前往宜州城。

一路上傳來好消息,局勢已經穩定,不少暴民已經被鎮壓,救災之事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司伯言總算是得了空,叫人宣了吳庸進宮。

吳庸被方總管領進來時,司伯言就在打量此人,嗯,長得周正,也算是青年才俊。

「下官吳庸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吳庸行了一禮,他等了片刻,才聽到一聲,叫他平身。

吳庸距離皇上玉案有四五步之遠,他低垂著頭,不敢亂看,只能在餘光下,看到一道明黃色的身影。

很快那道身影從玉案前起身,「過來,同朕下一局。」

吳庸聽到這一聲,再看到不遠處擺好的棋局,他額頭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開始反思,上次同丞相馮希仁下棋,是不是哪裡走得不沉穩,讓他看出不對來了。

不過他還沒有緊張多久,就聽到一聲,「不必緊張,用你的實力來。」

「是!」吳庸躬身應了一聲。

「坐!」司伯言示意吳庸坐他對面。

二人相視而坐,吳庸頷首應下,他是第一次覲見皇上,才發現皇上如此年輕,高大英俊,很沉穩。

他原本有些緊張,不過在二人對弈間,那緊張的氣氛,也讓吳庸再無瑕顧忌其他。

原本聽了皇上之言,他還有些拿不住該如何下,不過很快,他就無暇顧及其他,只得放開手腳,盡全力去下。

原因就是皇上下得太過兇猛,如果他一味的藏其鋒芒,很快就會被拖累死的。

如果死得太過輕鬆了,恐怕皇上很快就會看出來他是故意的,吳庸他現在還沒有那個膽子,敢去糊弄皇上。

這一弈,讓皇上以一子險勝。

吳庸是輸得心服口服,皇上的棋藝絕對在他之上,他看著棋局,意猶未盡。

司伯言也是,許久沒有碰到這樣的對手了,能讓他殺得這麼痛快,平日跟那些朝臣下個棋,簡直太無趣了。

不是忌諱這,就是忌諱他皇上的身份,縮手縮尾的,能有什麼痛快。

「再來!」

「是」吳庸頷首應下。

方總管見皇上嘴角弧度上揚,眼中有了笑意,立馬將吳庸高看了一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覲見皇上第一面,就能把皇上逗開心的,實在是太難得了,看來,以後這位吳庸大人前途不可限量。

二人一直對弈到皇上感到飢腸轆轆,才叫了晚膳,吳庸也被留了下來,同皇上一塊用膳。

能與君王一同用膳,這可是天大的恩賜,方總管全程笑眯眯的,心中直想:這吳庸大人還真是好福氣。

用完晚膳,司伯言要處理政務了,吳庸便躬身告退了。

白天對弈開心,結果就導致晚上奏章太多沒批改完,司伯言看著桌案上的大堆奏章,皺了下眉頭,再一看時辰也不早了,便對方總管道:「去,派人給順寧宮傳話,說我今夜批改奏章,就不過去了。」

「是,皇上。」方總管躬身退了下去,吩咐人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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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司伯言起身想去看常樂,可轉眼想到昨日只顧得上同吳庸下棋,還未問正事。

他想來想去,便又坐回玉案前,吩咐方總管去宣吳庸。

吳庸原本今日休沐,正換了便袍,要同兩三好友出去喝酒,還沒出府,門口就來了宮裡人,說皇上宣吧。

如此一聽,他只得慌忙去換了官袍,進宮見駕。

「見過皇上。」

「起來」皇上低垂著眼眸,瞧著手中的一本奏章,瞧都沒瞧他。

吳庸乖乖候著。

約莫過了一刻鐘,司伯言擱下奏章,抬起眼眸問吳庸:「朕問你,對於民怨你可有調解之法?」

吳庸見皇上是問正事,微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下棋就好,昨夜他腦殼還疼呢。

他沉吟片刻道:「皇上,從前朝起,就有朝民不得妄議朝政的傳統,民間輿論也由官府一一把控,是以民怨增生,百姓有苦無處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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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成凰:皇后要興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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