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老白的電話

葉蓁離開火車站，先是與沈一一同去酒店安頓，最後在於光電話微信的再三催促下來到了鄭州分公司。

分公司是一棟二層小樓，在大廳看到劉宇的時候，葉蓁心中一動卻並沒有顯露什麼，繼而上了二樓走進會議室。

會議室中於光坐在靠窗一側，孫斯玥坐在他對面，背朝著進門的方向。葉蓁看不清孫斯玥的表情，也許剛剛哭過。葉蓁也不願意再思考，只是無神地落座在孫斯玥邊上的椅子上。

「葉蓁，今天這件事情，確實是你的不對。你對我的不尊重我可以不追究了，但是你對孫斯玥的誤會，影響很惡劣，對孫斯玥的影響很大。你需要向她道歉，澄清這件事情。」

於光開口說著一段一段的話，葉蓁只看到他的嘴巴張張合合，只一會兒就頓生困意。

趁著於光說的差不多了稍作停頓時，葉蓁目光遊離語氣卻堅定道：「我沒有錯，我也不會向她道歉。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罷葉蓁看向於光，後者停頓住一時無話可說，待到重新思忖組織語言時，葉蓁已經拉開椅子走了出去，全程沒有看孫斯玥一眼。

只是在即將走出門去時，聽到孫斯玥對著於光說話的聲音。

「沒事的於部長，我不怪蓁姐，大家都是同事，小事化了才對。」

葉蓁止住腳步，回頭側身留下一句「孫斯玥，是你對不起我而不是我對不起你。」便離開了。

回到酒店的葉蓁，不出意外接到了劉宇的電話。葉蓁知道終究要面對這個人，這件事，這段感情。

「你沒事吧？」電話那頭的劉宇關切地問道，「事情我差不多聽說了，你走了之後孫斯玥跟於部長在裡面很久之後才出來，估計是說了些什麼。」

「那不然呢？在裡面不說些什麼難道像你我一樣做些什麼嗎？」葉蓁沒好氣地反諷還擊。

這通電話被葉蓁不愉快的態度逼迫掛斷了。聽說於光從會議室出來就在領導層的群里通報了這件事情。想必是葉蓁不敬的態度惹怒了於光，後者便打著為孫斯玥討個公道的旗號，跟包括老白在內的領導層打了小報告。

果然沒過幾分鐘，老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葉蓁看著屏幕上亮起的名字，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突然內心某一處塌了下去，突然就熱淚充盈眼眶涌了出來。

等到老白第二次打來的時候葉蓁才猶豫著接起。對面同樣是關切地語氣，老白一開口，葉蓁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像是被男生欺負的小女孩，一頭扎進了爸爸的懷抱。

聽著葉蓁抽搭搭地講完整個事情，老白婉言安慰，平息了葉蓁的情緒，開始剖析這件事情的的癥結。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你的錯，我也完全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可很多時候，並不是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可以把自己赤裸裸地展露給別人看的。」

「首先，當你發現這個人做出剽竊的行為的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拿出強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給大家看她錯了。而不是直楞楞地指望她痛思己過，向你認錯。最終又再一次跳入了同一個人給你設置的陷阱。」

「其次，這件事情的問題在於，你沒有文字溝通，沒能及時掌握證人的證詞和有力證據，這就導致你的指控很難成立。那麼這個時候，你再赤手空拳地與別人對峙，最好的情況也是鬧得不可開交，兩敗俱傷。而現在的情況更壞，你惹怒了於部長，又多了個敵人。」

「最後，整個事件發生，你沒有給你的直屬領導，我，透露任何信息。為什麼要自己去扛呢？為什麼不來尋求我的幫助呢？你是我手把手帶起來的，別人不相信你，我能不相信你嗎？」

最後一句話畢，葉蓁的委屈和感動通通湧上鼻尖，淚水嘩啦地止不住流出。電話那頭的老白聽著電話里止不住的哭泣聲，心疼得要死。

與自己女兒一般大的姑娘，如果自己的女兒還在，是不是也會像葉蓁一樣，受了委屈在自己面前哭泣，自己是不是也還有機會給女兒保護和關愛。

嘆了口氣，老白安慰葉蓁，自己會與於光溝通此事。現在大部分領導內心還是願意相信葉蓁，只是看於光在氣頭上不便表態，因此孫斯玥的清白與否其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安撫好於光的情緒。

老白反覆叮囑葉蓁不要多想，事已至此除了面對，別無選擇。

「葉蓁，如果事情已經到了很壞的地步，那就用破釜沉舟的勇氣去面對，反正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對嗎？有句老話說得好哇，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哈哈哈。」

一句話逗笑了葉蓁，醍醐灌頂的一番開導讓葉蓁的心情雲開月明。與老白道過別後，葉蓁思忖了一番，還是拿起手機編輯了一段話。

「於部長，對不起。我為我在車站的衝動言論和會議室里的消極態度道歉，也為給您造成的困擾道歉。這件事情我與孫斯玥各執一詞，暫且不論。可無論事情真相如何，我都不應該不控制情緒，向您發泄，再次致歉。」

發完這段話，葉蓁突然覺得釋然。葉蓁道歉是因為真的覺得抱歉，葉蓁時常為自己隨意發脾氣而苦惱和歉疚，而這次的情緒發泄對象還是個領導，葉蓁覺得更加過意不去。

長舒一口氣，葉蓁如釋重負，自己不虧欠任何人，正因為如此，葉蓁才能無所顧慮地前行。

手邊的手機響起，是劉宇發來的消息。

「我很擔心你，我想見見你好嗎？」

葉蓁沒有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