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變天

江清語給蘇晨打來電話，叫兩人中午一起吃個飯，她和李麗先過去。

林清越一聽到江清語的聲音，哆嗦了一下。

蘇晨喝了一口咖啡，「要是不想去我們就不去。」

「去！」林清越說。

為什麼不去？扭扭捏捏的還像她嗎？

角落裡有個人看著林清越的方向，被蘇晨看到，又收回了視線。

程銘帶著口罩，面色憔悴，他內心時刻叫囂著上前問問林清越，李麗在哪裡最近怎麼樣李麗還會原諒他嗎？

可他又清楚地知道，一旦當他真的去問了，只會換來林清越狠狠謾罵甚至是拳打腳踢，徒勞而痛苦。

程銘看著林清越和那個男生笑嘻嘻地出了店門。門關上的那一刻，他知道與李麗有關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蘇念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上是那個男生買的熱奶茶。

「三分糖加奶。」肖思海笑著說。

蘇念溪也不喝，轉頭看肖思海，「說，你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肖思海一臉驚訝地舉起雙手，「啊，被你發現了。」

蘇念溪把奶茶放長椅上，兩拳握在胸前。

「我告訴你，我練過女子防身術！」

「哇，這麼厲害！」

「快說，你是人販子還是搶劫犯？」

肖思海笑了笑，乾淨的就像樹縫裡投下的陽光。

「都不是，我是芳心縱火犯。」

蘇大小姐大叫一聲，「流氓！」立刻就跑，公主裙飄飄。

肖思海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長得這麼可怕嗎？我今天沒洗臉嗎？

下午，Q大教學樓。大小姐蘇念溪這輩子第一次被人調戲，驚魂未定。來早了一個小時，只有她一個人在電梯間。蘇念溪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站到電梯里，蘇念溪按下了五樓。就在電梯門就要關上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張漆黑的臉，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圓溜溜地看著蘇念溪。

蘇念溪嚇得驚呼出聲，跳了起來，擺出了拳擊姿勢。那黑人小伙也嚇得往後退了幾步，眼睛掙得更圓了。蘇念溪意識到事態，尷尬地說了聲「sorry.」黑人小伙警惕地進了電梯，遠遠地站在另一邊。

都怪那個肖思海！

晏欣一個人坐在快餐店，寫著會計分錄。突然有人打來電話。

是林清越。

晏欣嘴角動了動。

「喂，晏欣，你下午去上課嗎？」林清越正吃著蘇晨夾過來的海鮮。

「怎麼啦？」晏欣問。

「那個，下午我把作業帶給你，你幫我交一下唄。」

堂堂一位辦過畫展的新時代畫家李麗，正在幫林清越畫製圖作業。

「可以呀，我等你。」晏欣答應著，手上撕下一塊烤雞肉。

李麗三兩分鐘畫完了，工工整整，一看就是要拿A。

吃完飯，江清語說有些累了，要回去午休一下，叫蘇晨把林清越和李麗送回學校。

林清越給晏欣帶了杯水果茶，把畫交給晏欣。

晏欣說，「放心我幫你帶到，你繼續休病假吧~」

林清越挑挑眉毛，「先走了。」

晏欣笑著看向林清越遠去的背影，把畫狠狠地撕得粉碎。

到了宿舍樓底，太陽被逐漸雲層遮住，要變天的節奏。

林清越和蘇晨說拜拜，就要和李麗上樓。

蘇晨臉色很不好看，一把上前拽住林清越的腰。

李麗站在樓梯山大氣不敢出。

「去哪？」蘇晨說。

「回我自己的小窩啊。」林清越眨眨眼睛。

「我那裡不好嗎？」蘇晨瞥下眼睛看林清越。

「不是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嘛~」林清越撒嬌。

蘇晨斬釘截鐵地說，「不行，跟我回家。」

林清越抱著蘇晨的手臂甩，「就住兩天我就回去好不好~」

蘇晨妥協，「兩天。兩天後我來接你。」

說完就走了，氣鼓鼓的像只鴕鳥。

林清越上前和李麗擊掌，「耶！」

李麗軟綿綿地碰了一下，「我覺得蘇晨會想把我殺人滅口。」

「不會不會，他不敢。」林清越拍拍胸脯。

兩人在沙發上看了一下午權力的遊戲。

林清越哭得淚流滿面，抽紙用了一大包。

李麗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臉色有點不太對勁。

「咋了？」林清越眼睛盯著電視屏幕。

「沒事。詐騙電話。」李麗說。

林清越正看到人鬼大戰的關鍵時刻，也沒多想。

「阿越，我下去一趟，你要帶啥吃的不？」李麗問。

「我要烤冷麵還有煎餅果子。」林清越說。

林清越等了很久也沒等到她的煎餅果子。

林清越打電話，沒人接。

林清越下樓，沒有李麗的身影。

然後，林清越就看見李麗挽著程銘的臂彎走了過來。

李麗臉上都是笑容，程銘還是那副拽拽的樣子，臉上帶著壞笑。

有一瞬間，李麗覺得這樣的場景再正常不過了。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

林清越走到兩人面前，兩人像沒看見她似的，就要擦肩而過。

林清越一把拽住程銘，「站住。」

李麗看見林清越，沒說話。

程銘不耐煩地說，「林大美女，你這是要搞哪樣啊？」

「你還有臉來找李麗？」林清越拽住程銘衣領。

程銘一把甩開林清越，「我找我老婆要你管？」說完整整衣服，還把李麗摟得更緊了。

林清越看著李麗。李麗只是別過臉。

程銘說，「看見沒？我老婆都不想跟你說話。」

林清越板過李麗的肩膀，「Lily！你看著我！你看著我的眼睛！你告訴我你還喜歡這個人渣！」

程銘一把將林清越推開，林清越腿還沒好，一下子坐到地上，雙腿劇烈地疼痛。

李麗推開程銘，「你幹嘛推她！」說完就上前扶起林清越。

林清越甩開她的手，「我不用你扶，你今天給我話說清楚。」

「有我沒他，有他沒我。」林清越目光決絕。

「阿越，你不要逼我......」

「我就是要逼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那個廢柴人渣害死！要麼，你就當么我這個朋友！」林清越上前一步，捧著李麗的淚臉正對自己。

程銘站在一旁，見林清越的腿似乎不利索了，也壯了膽，「林清越，你再敢動我老婆一根手指試試！」

「我動她一根手指頭！」林清越冷笑道，「你不想想你自己做了哪些畜生事！你怎麼打的李麗？！她眉毛上的傷痕現在還看得見！還有，你在這棟樓里還做過什麼，你這個敗類應該心裡清楚！」

程銘咬著牙，揮著拳頭往林清越頭上打，被林清越成功躲過。

李麗把林清越擋在身後，「阿越，你快走！」

林清越冷冰冰地說，「李麗！你看清楚這個人渣了嗎？只會打女人！」

程銘從腰間拿出一把瑞士刀，眼看著就要刺中林清越。

林清越沒想到他會帶刀，一下子愣在原地。

隨著一聲慘叫，李麗癱軟在地上。

腹部汩汩流著鮮血。

程銘一下子腿軟了，驚恐地睜著眼睛，抱住李麗，「老婆老婆！」

林清越顫抖著打了120.

緊接著便打了110.

「Q大女生宿舍樓下有一起惡性傷人事件。」林清越聲音冷得像嚴冰。

程銘像是傻了一般，抱著滿身是血的李麗，把頭和李麗的頭靠在一起。

很快，救護車和警察一前一後到了。

林清越和程銘跟著警察回去做了筆錄。

程銘被列入重點嫌疑人，林清越錄完筆錄就去了醫院。

林清越其實到現在腦子都是空白的。

一切都像是一場噩夢。

ICU病房聽不到裡面任何聲音。房門緊閉。走廊的燈是橙黃色的。座椅是冰冷的。

林清越甚至覺得時間就這樣停止該有多好。

她不想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她想她會崩潰。

蘇晨打了幾個電話，林清越也沒察覺到，只是痴痴地坐在病房門外。

李麗的媽媽蹣跚著步子也過來了，抱住林清越哭，林清越還是一動也不動。

蘇晨去林清越宿舍樓，只見樓下一片混亂，還有警察圍起了圍欄。蘇晨逮住一個人就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說，「聽說剛剛這裡有人持刀傷人。」

「那人呢？！」蘇晨帶著吼問道。

「去.....去醫院了！」那人瑟瑟索索。

「哪個醫院？！」

「我這......也不知道啊！」

蘇晨放開他，問現場的警察，「我是病人家屬，她去了哪個醫院？」

眼前滿地都是血。已經變成了暗紅色。

「黃石醫院。」警察拍了拍蘇晨肩膀，嘆了口氣。

蘇晨火速趕到黃石醫院，問清了病房號。衝到樓梯口，就看見直直坐著的林清越。

蘇晨跑過去將人抱在懷裡，把林清越的腦袋深深按進胸膛。

林清越聞到熟悉的香味，終於哭了出來。

蘇晨撫摸著林清越後腦勺。

「李麗在裡面......我好怕啊......怎麼辦啊我好怕啊......」林清越撕心裂肺地哭著。

「會沒事的。這裡是全市最好的醫院。」蘇晨輕輕說。

「蘇晨，蘇晨」林清越抬起頭，眼裡都是淚水，「你不要離開我，你千萬不要離開我......」

蘇晨眼神暗了暗，又把人按進懷裡，「我就在這裡陪你，哪裡都不會去。」

林清越緊緊環住蘇晨的腰，她告訴她自己還清醒的，因為這個人還在她身邊。

當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我希望你在我伸手就能夠得著的地方。

不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