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下雨
混蛋混蛋混蛋。
林清越在心裡不斷默念著。
這貨本質上就是個裝清純的腹黑，她算是明白了。
「這位阿姨，這位美女，我想單獨和學姐說點話。」李喬丹說。
李秋茵拉著李麗識趣地走了。
李麗回過頭時的眼神，像是見了鬼一樣。
「你要說啥？」林清越沒好氣地怒目而視。
「我被國家隊招收了。」李喬丹說，「明天就走。」
林清越也只是愣了一會兒，便點頭說知道了。
說不舍是假的，只是沒想到離別的會這麼快。
「挺好的。加油！」林清越用完好一隻的手對李喬丹豎起了大拇指。
「你沒什麼其他想和我說的嗎？」李喬丹問。
「說啥？對了，苟富貴我，勿相忘！」林清越說。
李喬丹仰著頭，咧開嘴笑了笑，聲音爽朗依舊。
「那我先走了。學姐。」李喬丹背過去說。
「我看好你！中國男籃的希望！」林清越在李喬丹背後說。
李喬丹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是笑著的，眼裡卻帶著淚水，不見平日里的眼光與無畏，竟有一瞬間有了幾分憂鬱的味道。
一閃而過，便消失在門后。
林清越此時心裡十分不好過。
像是看著李喬丹逐漸沉入深海一般的夢境，她站在他夢的岸邊，殘忍的看著。她太了解這種感覺了。所以她不是不願意去救他，而是清楚地明白自己的內心，也絕不會是他命中注定的人，一切只能等他自己醒過來。
可是，心裡還是會難過。
蘇晨，你什麼時候有消息啊.......
李麗走了進來，臉上還是驚魂未定。
「真的假的？」李麗問道。
「你說呢？」林清越躺屍，一副誰也不想理的樣子。
「你就這樣把蘇晨拋棄了？」李麗不依不撓地問。「林清越你這個負心漢！你回答我啊！」
林清越心裡很失望。李麗居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
聽夠了她吵吵，乾脆捂上耳朵。
李麗這下越來越較真，試圖扳開林清越的手，「蘇晨住院了你就劈腿？你現在跟我說你要和那個打籃球的在一起了！你不是不喜歡他嗎！不喜歡他幹嘛要和他在一起！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導火索點燃。
林清越徹底爆發了，突然站起來推開李麗，李麗被推坐到地上，眼淚逐漸湧出。「別吵了！這麼多年下來，你還是不夠解我！」林清越臉上是少見的暴戾，步步逼問，「你覺得我就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是不是？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見到公司里的小白臉就一起吃晚飯，被程銘追的時候還不忘惦記著救你的帥哥，整天在我面前念叨著蘇晨蘇晨！你以為我不會想他嗎？我努力不在你面前提就是因為一提到他我就心如刀割！你是不是也看上他了？還是說，你看上那個打籃球的了？你說話啊！」林清越說道最後也哭了出來，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到手臂的繃帶上。李麗顫抖著身體，縮在牆邊，像是失了魂一般。
「對不起......對不起......」林清越哭著上前想要抱住李麗，卻被李麗躲開。
「就這些嗎？這就是你內心對我的真實想法是嗎？」李麗努力地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是那麼顫抖。
「不是......我剛剛說的都是氣話......麗麗」林清越不顧疼痛，雙手拉著李麗瘦弱的手臂哭著說。
「好。我明白了。」李麗靠著牆站起來，背上蹭了一大塊白灰。「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程銘也是這麼說我的。」
林清越拉著李麗的衣袖不讓人走，李麗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一把甩開林清越纏著繃帶的手，拾起地上的包，依舊優雅地走出了病房。
大門敞開著。
林清越對著空洞洞的病房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手機響了起來。
林清越並不想接，她覺得自己什麼都失去了。
這種感覺像是整個世界都把她拋棄了。
手機還在堅持不懈地響著。
林清越哭著看過去。
是薛如華。
是媽媽。
林清越哭得更厲害了，顫抖著手去接電話。
「越越。你在哪裡。這麼不接電話？媽媽有多著急你知道嗎？」薛如華在對面連續問道，著急得失去了平日里的典雅大方。
「媽......」林清越淚眼模糊地看著白得刺眼的牆壁。
「不哭不哭，告訴媽媽在哪？媽媽這就過去。」薛如華語氣緩和了些。
林清越抱上地址，又說道，「媽，你能不能別掛電話......」
「好。不掛。」薛如華的腳步聲匆匆，然後便是重重關上車門的聲音。
林清越像是確認什麼似的，「媽......」
「我在呢。」
「媽你什麼時候到啊......」
「還有五分鐘。快了。」
「媽，你快來.......」
「上樓了，就到了。」薛如華步履匆匆地小跑到林清越的病房，只見她正站在窗台上。
薛如華扔下手機，一把將人拽了下來。
「傻越越！你幹什麼呢！嚇死媽媽了！」薛如華心裡一陣陣后怕，又氣又傷心。
林清越什麼也沒說，只是在薛如華里小聲地流淚。
「以後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和媽媽說。」薛如華輕撫著林清越的額頭。「媽媽永遠在你身邊。」
懷裡的林清越只是緊緊抱住薛如華，像是隔著鴻溝遙望了二十年之久。
李麗打車把媽媽送回去，卻在李秋茵離開后就哭了出來。
林清越的話像槍林彈雨，將她早已殘破不堪的心變得更加殘破不堪，奄奄一息。
有雙溫暖的大手溫柔地替她擦乾了眼淚，將一捧暗紅似血的玫瑰放在她手上，便離開了。
李麗只看到他模糊的背影。
那個人像是從夢裡走了過來，又走了回去。
李麗將臉埋在花束里，玫瑰的溫柔香氛縈繞在鼻尖，裊裊翩躚，是夢的味道。
蘇念溪坐在食堂里，點了一份煲仔飯。
有認識她的人都驚訝道，她怎麼會出現在食堂。
蘇念溪動了幾下筷子，便不吃了。坐了一會，便離開了。
下雨了。
她帶了傘。是她專門找人定製的傘。
傘面是DorianRaffaello著名的畫作《繁星》。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告訴他。
如果暗戀也算的話，她已經喜歡他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