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系統 5、豆蔻年華

給祖師爺燒完香磕完頭，張明境立刻就上學了，還比平時早出門半個小時，實在是壓不住興奮啊！

但是，當他跨出家門的時候，頓時就明白世界在他心裡和昨日之前完全不同了。

他閉著眼仰著頭站在路邊，他讀到了花草樹木的信息，包括各種花香；他讀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包括發動機的咆哮；他讀到了周圍人的各種行為，包括議論他古怪；他讀到風，讀到雲，讀到陽光……他對世界的認知忽然就全靠讀了。

這時候，他讀到一個小女孩騎著腳踏車從身旁經過，還讀到她的心跳、脈搏、體溫和五臟六腑的信息，小女孩忽然調轉車頭朝他而來，最後在他身旁停下，好奇地問，「哥哥，你在幹嘛？」

「哦！」張明境這才睜開眼笑道，「我在想問題。」

「你每天都是這樣想問題的嗎？」

「是啊！怎麼啦？」

「有點傻。」小女孩說完就走了。

張明境即沒生氣也沒吃驚，因為他覺得自己彷彿提前讀到小女孩想說什麼了，所以有心理準備。

實際上他將來或許會有這種能力，但眼下還沒有。

他今天沒騎自行車，因為他剛才讀到自行車兩個輪胎都破了，大概是昨天騎壞的。

於是，他租了一個代步智能電動滑板車。

有一次，也就一次，他發了31元租過，之後因為囊中羞澀再沒租了。

今天不同了，他雖然兩萬元沒都帶出來，但是錢包里有足足兩千元，區區一個智能電動滑板車的租金算什麼？

他想，「從今天起就應該小小的放飛自我，然後總有一天要大大的放飛自我。」

他沿著平時走熟的路前進，經過了一家外部熟悉內部不熟的拉麵館，同學們常誇這家的涼拌牛肉超級好吃，他早就仰慕已久了，奈何一盤就要九十八元，所以過去兩年他和這家的涼拌牛肉是有緣無份啊！

「我居然被這盤牛肉虐了兩年，今天就是報仇的時候。」可是他站在店門外始終拿不定主意，他反覆的想，「我已經吃過早飯了，有必要這麼奢侈嗎？九十八耶！太貴了！」

三十五元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面積太特么大了，他終於就範，低著頭繼續前進。

可是，離開三十米后，他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拉麵館，心中吐槽道，「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尊嚴啊！我不能一輩子讓這三十五元給壓住了，今天就必須打破它對我的桎梏。」

於是，他當即回頭，進店就一句自信滿滿的嚷嚷，「老闆，來碗拌牛肉。」

不料，人家老闆應道，「喲！小夥子，我們沒做早餐。」

「呃！」

張明境心有不甘地從店裡出來，嘴上輕聲吐槽，「張一道，肖女霞，看你倆乾的好事！你們的兒子連三十五元都鬥不過。」

到了校門口他要結帳智能電動車的費用，一算，不覺有種失落，「我靠！才十元。搞什麼？這麼少！」

「張明境！」忽然有人喊他，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這位女同學叫趙雅，外號胖妞，其實不算太胖，就是比他重而已，他一百零六斤，她一百四十斤。

胖妞就是班級里傳說的對他與眾不同的那位女孩。

張明境來這所高中和所有男同學一樣，當然首先傾心於校花，接著是段花，再接著是班花。

等這些花個個都有主了，他念念不忘之際當然必須尋找其他可替代的傾心對象，遺憾的是，他的傾心永遠是一種心路歷程，在行動上絕沒有蛛絲馬跡，這其中一大原因就是囊中羞澀，所以他埋怨張一道和肖女霞。

終於，他不情願地進入了那些被早戀拒絕的男生行列。

不過，他不抽煙不喝酒不打架，成績也算中等，還有一張讓女孩子願意獻出愛心的憂鬱的臉，所以理論上他不應該屬於這種社群，只需要一個女孩來為他正名。

胖妞當時則是屬於那種還沒有，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男生願意發出保護意願的女生，不過她活潑外向，又是學習委員，所以在班上還算是挺吸引眼球的一員，只是大多數眼球里的信息與豆蔻年華的浪漫無關。

忽然有一天，不知什麼原因，她對張明境發起了好感通知，迅速將他拉離了那個社群。

可張明境沒有心懷感恩，反倒有種受寵若恐之惑。

胖妞的攻勢很溫柔，有時候約約他看看電影，當然，張明境別說沒錢，就是有錢也會當機立斷的拒絕。

胖妞以為張明境不喜歡看電影，於是常常請他吃香腸和烤雞翅之類的，張明境雖然不是非常願意讓她請客，但是非常樂意吃這些東西，因為那是他難得的開葷機會啊！怎麼能錯過呢？

吃，自然也是胖妞的愛好，所以她更加肯定自己找到了第一個心動男生。

不過平時他倆又基本沒說什麼話，這讓班上的同學們覺得他倆屬於詭異的一對，而且他倆的成績差距太遠了，高中生已經開始勢利了，所以沒人看好這段「感情」。

張明境也沒有辯解自己和胖妞不是一對，因為怕傷了人家的心，還好他在班上從來都是群眾演員之流的，所以這事也沒多大程度上影響他。

他和胖妞打了招呼，胖妞忽然說，「你今天和從前不同了！」

「呃！什麼不同？」

「沒有那種深遂的憂鬱了，反而有一種從未見過的自信！」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張明境心想，忽然有點恐懼感，但還是接著問道，「這樣不好嗎？」

「好！這樣更帥。」

「呵呵！」張明境其實不是在聽胖妞講話，而是在讀，這種體驗比聽可要細膩十倍。

他讀到胖妞暖暖的愛意，不覺內心打了個寒戰，越發的恐懼。

這時候，胖妞說話忽然有點支支吾吾。

「她不會是想說那些曖昧的表白吧？」張明境頓時異常緊張，忽然他讀到了自己好朋友的信息，現在對他來說就是救命稻草啊！

「王大路」他喊道，然後對胖妞笑著說，「我找大路有點事，先過去了！」

胖妞一臉的吐槽。

張明境自覺躲過了這一劫，心中萬分慶幸，可是人家胖妞並不是要向他表白，只是想單獨和他說一句再見而已。

課堂上，班主任終於宣布了，「我們班的趙雅同學申請入伍獲批了，而且因為她的數學天賦還被特種部隊選上，她明天就不來學校了。」

同學們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啊！

張明境鼓得特別賣力，他特別高興，不是為胖妞入伍感到高興，而是為自己「解脫了」感到高興。

班主任又說了，「我們本想給她開個隆重的歡送會，奈何眼下大家就要高考了，晚上出門又危險，所以只好開個簡陋的歡送會，就現在吧！」

張明境心想，「她就要走了，剛才果然是想對我表白。如果待會她再找我......我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怎麼辦？......下課時間我就上廁所，一放學我就跑回家。可是趙雅打我電話怎麼辦？總不能不回吧？」

於是，他對電話的人工智慧做了設置，凡是任何來電都只會收到一條語音，「抱歉，主人忘帶手機，等他回來，我會立刻通知他。」

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張明境一覺醒來查看手機的時候，才發現並沒有收到胖妞的電話和信息。

他忽然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心想，「應該給她打個電話啊！不然做人也太差勁了。」

思前想後，他還是沒打，只是給她發了一條簡訊，短短四個字加一個感嘆號，「一路順風！」

發完簡訊他害怕胖妞會打電話過來，可是人家也就回了一條簡訊，還是十一個字，三個感嘆號，「謝謝！高考加油哦！我看好你！」

張明境就這樣和胖妞分別了，他大概不會相信，多年後他們還將再見，並且並肩作戰。

這時候，張一道在門口嚷道，「張明境，今天給你的班主任請個假，就說家裡有事。」

「什麼事？」

「你同我和肖女霞去一個客戶家。」

「幹嘛？」

「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