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私生子

第十一章私生子

第二天一早,繁鏤應約去了龍柏在江城的別墅。

她隱約記得伯母喜歡翡翠。早在答應龍柏的那天晚上,她就挑選好了禮物。

怎麼說呢,繁鏤對龍柏的母親印象並不深刻。畢竟交好的是他們的父親。

龍柏在江城的別墅修建在郊外的半山腰裡。

繁鏤驅車上山時,林間下了一陣瀝瀝小雨。世界像是被清洗過一樣,顏色透亮極了。連青苔也嫩綠極了。

在城市裡倒是見不得這樣的光景。繁鏤按開車窗讓雨後帶著青草香味的潮濕空氣透進來。

在這裡居住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很適合上了年紀的人居住,養生不說,還清凈。

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繁鏤的車停在了私人別墅的噴泉旁。

應該是龍柏提前打過招呼,門衛也沒有阻攔。

少年下車,稍微整理了一下穿著,拿了禮物,跟隨著一位年輕的男秘書走。

剛到門口打開門,繁鏤就看見龍柏沒穿鞋就走下了樓梯,「不是說好來之前告訴我一聲的嗎?」

「你一向心細,即使我不說你也會提前做好準備。」繁鏤說著扶著男秘書的胳膊換鞋。將上衣也脫了下來掛在一個獨立的衣架上。這些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準備的。

男秘書也是錯愕。他還是第一次見自家總裁連拖鞋也不踩的就出來見外人。家裡來客人的話他一直都是穿的很規矩。只有在夫人面前才會這樣的隨性。

而眼前的少年也隨性的很,根本不拘束,反而對這些用品自然的不像話。轅木樨都有些懷疑她只是家裡上班晚歸的女主人。

總裁甚至壓縮了工作量,延後了會議專門騰出的時間,想來那幾天騰時間出來也和她脫不了關係。

看來這位客人不簡單的很。

「也是。」龍柏撓撓頭,已經來到了她跟前,和她一起往客廳里走,「身體好點了沒?你來晚一點也沒關係。我剛才還在想,你昨天中暑了,應該多休息一下才對。」

「我也不完全是溫室里養大的花朵啊。」繁鏤跟在他身邊,「你怎麼又不穿鞋?還真以為自己43號的腳丫好看的不得了?」龍柏小的時候就不怎麼喜歡穿鞋,在家裡撒這丫子的跑,偏偏也把她帶歪了。可是她後來總著涼,所以哥哥就逼迫著讓她穿鞋,還將這項工作交給了龍柏。那個時候身體自然是和現在比不得的。後來也是穿習慣了。

龍柏「……」

「在家就要過的舒服一點,這不是你說的嗎?」龍柏看了看她腳上的拖鞋,還沒他不穿鞋的腳大呢一定很好看,「早知道就不給你買拖鞋了。」

「拉倒吧。你練就的那一身口是心非的好本事,連我都是不能相提並論的。」繁鏤不知道龍柏是因為想看她腳丫才這麼說的,繼續懟他。

「您就別謙虛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互懟,畫面讓人不敢恭維。

連家裡侯著的僕人都表情各異就別說貼身的私人秘書了。和龍柏交好的那位虞少爺不是沒來過這裡,可是卻沒有過這樣的場面。

「還帶了禮物?」龍柏伸手去拿。

繁鏤躲過,「龍小柏,我要是你媽咪一定折斷你手指,看你還敢不敢私自拆別人的禮物!」

「繁小鏤你送的禮物,沒有十幾個億也得有一兩個億的歐元,我這不是提前替我媽咪沾沾金錢的銅臭味嗎?」龍柏學著她的語氣說過。

繁鏤嘴角抽了抽。

繁小鏤?這是什麼鬼?還金錢的銅臭味。

繁鏤冷哼一聲,轉身就往玄關處走。

万俟龍柏忙忙拉住她,「小祖宗,我錯了。」

「那行,」繁鏤就在沙發上做下來,毫不客氣的提要求,「我沒吃早餐,你給我做。」

龍柏下意識的皺眉。並不是因為讓他做了早餐。而是因為她沒吃早餐,「為什麼?」

轅木樨也以為自家少爺生氣了,「不如我通知家裡的廚師……」

龍柏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轅木樨閉嘴。

「沒什麼胃口。可能是因為昨晚吃的有點多,而且白天睡的時間有點長昨晚沒睡著。」繁鏤撓了撓頭,「又不能不吃。所以就想著讓你做點米糊什麼的。其他的我也吃不下。」她如實回答。

龍柏皺眉,「中暑后的後遺症唄。其實你昨天晚上就不想吃,但又不能不吃是不是?還瞞著家裡人。」看來胃口確實不好。她並不是一個會吃米糊的人。

「嗯。」繁鏤也不否認。

「現在才八點左右,還沒過早餐時間。而且我母親還在睡美容覺。你看會兒書。這是平光眼鏡。」說著,龍柏給她拿東西。

「你果然心思比女人還細膩。」繁鏤毫不吝嗇的誇讚他。

他怎麼覺得這話不好聽呢?

「原本打算帶你打遊戲的時候帶。所以才特意買的。」

「嗯。」

安置好繁鏤,龍柏就去了廚房。

轅木樨很是意外。原來是責怪她沒吃早餐啊。不過,總裁親自下廚還是鮮少見的。

不一會兒,繁鏤聽到了一些動靜,抬頭一看,就見僕人推著一個坐在輪椅里的夫人沿著樓梯平滑的一邊滑了下來。

夫人綰著頭髮,手裡還拿著一把團扇,乾淨利落的穿著,腿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

眉眼間隱約見得歲月留下的痕迹。

繁鏤面色微變。在幾個月前,繁鏤在巴爾扎豪輪上遠遠的見過万俟夫人的,她也還有些印象。端莊極了,卻絕不是眼前的這位。

繁鏤約摸揣測到了端倪,也就是說……

繁鏤將手中的禮物下意識的藏到了身後,手指很快的拆包裝。

喜歡翡翠的,並不是龍柏的親生母親。如果禮物送出去,就等同於是在諷刺她不是正室。在這樣的家庭最不缺的就是私生子了。難怪以前不見他母親關心他。

繁鏤將鐲子套在自己手上,包裝在夫人來到樓梯拐角時,掉在地上,繁鏤用腳丫踢進了沙發底下。

手放進口袋裡時,鐲子自然的滑進了口袋。

守在一旁的轅木樨自然看見了。但繁鏤想到的,他未必能想到。原來帶的禮物,這是不打算送了?

「伯母。」繁鏤禮貌的欠了欠身。

「你就是阿歡?」景夫人坐在輪椅上被推到了她身邊,景夫人伸手就拉她的手,「他這幾天天天和我提,說什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是個好孩子。坐。」

「嗯,伯母。」繁鏤應答著,坐回了沙發里。

「龍柏呢?這孩子,客人來了也不陪著。張媽,去叫一下。」景黎生招呼身邊的下人。

「夫人,少爺在廚房做早飯呢。」被喚的人從另一邊出來,忙回答說。

「做早飯?他不是吃過了嗎?」景黎生愣了一下。

下人不答。景夫人也明白過來,「原來是阿歡你沒吃啊。」

「嗯。」繁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臉微紅。

「昨天晚上的宵夜我吃過了。很不錯呢。」景夫人笑了起來,「瞧瞧,說你幾句還不好意思了。」

「夫人您就別打趣我了。」繁鏤不失禮貌的笑了笑,「要是喜歡,改天我和他再給你做點。」

「好,好。」景夫人捂著嘴笑了起來。動作有些生硬。

繁鏤看的出來,她並不是出自什麼名門望族,手指和肌膚雖然經過了很好的保養,但看出她曾經受過很多苦並不難。

「夫人,其實您不需要特別拘束的。」繁鏤摘下平光眼鏡仔細的擦乾淨放回了原處。

景黎生一愣。

許久才說,「瞧瞧,我這幾個星期的禮儀又白學了。龍柏說,你出自A國貴族,聽說你要來,我就又回顧了一下自己的禮儀,沒想到又給我兒子丟臉了。」

「怎麼會?」繁鏤給她沏茶,「你去看看龍柏穿成什麼樣子了,你就會發現,其實是你兒子丟了你的人。」不難聽出,並不是景夫人想見她,而是龍柏騙她過來的。

「阿歡,我揣測你來時一定在嘴巴上淬了毒。」龍柏邊擦手邊走了過來。還系著圍裙。

景夫人看見自家兒子也是一愣。這樣看來,倒是和盛裝打扮的她成了對比。

這樣想來,阿歡說的也沒錯,「你怎麼穿成這樣?」

「小時候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我都替她擦過屁股。」龍柏滿不在乎的說。實則含沙射影。

「靠,龍柏。能不提這事嗎?」繁鏤脖子都開始泛紅。

「還不許百姓點燈了是吧?」龍柏看她。

龍柏比繁鏤大三四歲。所以小時候繁鏤還不記事的時候就對她格外照顧。

「我去趟衛生間。」繁鏤黑著臉離開。

見繁鏤走了,景夫人努了努嘴,示意龍柏看沙發底下,「她剛才好像塞了什麼進去。你看看是不是危險物品……」

「……」

繁鏤在衛生間里洗了洗手,順便準備處理掉鐲子。

流水嘩啦啦的作響,繁鏤有些煩躁。

他們總是將青梅竹馬掛在嘴邊。其實,五年不見早就談不上對彼此所謂的解了,好多喜好都是憑藉著記憶和現在的觀察。而事實確是他不知道她的雙重人格症,而她易不知道他其實是個私生子。

難怪那個時候她總不見他的家人。遠遠的看見万俟夫人,他也只是介紹說,「那是我的母親,万俟家族的正室夫人。」

也許他說了。只是那時的她,沒有去深想罷了。

他們都在欺騙自己。只是沒有人有勇氣拆開著虛假的包裝。

這時,龍柏卻打開了衛生間的門。知道是他,繁鏤也不瞞著。

「繁小鏤,說你自作聰明你還不信。我媽咪早看見了。」

繁鏤「……」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鐲子?」龍柏看著她。少年想來是不太開心,眼眶微紅。

「剛在想要不要砸了。」繁鏤撓撓頭,表示很頭疼,「還是被發現了啊。伯母怎麼說?」

「說你敗家。」龍柏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拉著她往外走。

「幹什麼?」

「送禮物去。」

「嗯?能送嗎?」

「怎麼不能送了。不過是我繼母恰好也喜歡翡翠而已。」

「就這樣?」

「你還想怎麼樣?」龍柏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繁鏤有些懊惱。

這下更尷尬了。

果真,繁鏤過去后發現了原本應該在沙發底下的包裝盒。

「這個就是她為您準備的禮物。」龍柏不客氣的拿過來往他母親手上戴。

景夫人也是一愣。她也在閑暇時間裡了解過寶石。眼前的翡翠鐲子綠的沒有任何雜色,而且這顏色就像是在流動一樣。可以說是價值連城,「龍柏,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換給人家吧。」想來,這孩子剛才也是不打算送了,所以才自己拆了包裝。

「你戴著吧。」龍柏不許他母親摘,「就因為万俟家族那位正室夫人喜歡翡翠,她怕你生氣,正打算把東西砸了呢!」龍柏解釋了一下。他知道,現在母親對她有些抵觸。

「啊?!」景夫人也是一愣。她剛才將著事告訴龍柏后就後悔了。估摸著別傷了他們的和氣。

沒想到是這樣。

繁鏤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抓了抓頭髮,「抱歉。」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還是不能拿。」景夫人摸著著觸手升溫的翡翠執意要摘。

「媽,她家可是有金礦的。」龍柏不禁看了繁鏤一眼。

少年連小巧的耳尖都泛紅了,「伯母,你戴著吧。他說的也沒錯。」

景夫人皺眉頭,不滿自家兒子的說辭,「你怎麼這樣說話。就是有礦也不能這樣揮霍啊。」

「伯母,我送出去的禮物也沒有收回的可能,你要是不喜歡就給我,我去衛生間砸了。也省的好些麻煩。」繁鏤其實是一個很乾脆的人,並不喜歡應付這樣的推辭。

「啊?!」景夫人一愣,「你這孩子。」

「我就說,她剛才就是要去砸的。」龍柏不滿的坐下。

繁鏤被拉到了他身邊坐下。

「我早餐好了沒有?」繁鏤轉移話題。

「沒呢。」

這時,進來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男人。

看見有人,語言又止。打算繞到沙發后稍稍說。

「沒關係,你說吧。」龍柏看了那人一眼,「你就是聲音再小她也能聽的一清二楚。何況不是外人,不必多次一舉。」

來人猶豫了一下才說,「叛徒抓到了。」

景夫人知道,自家兒子也做一些照不得光的事。所以就不打招呼自動離席了。只是,她不確定,這個少年值不值得她兒子信任。

龍柏思考了一下,「阿歡,你幫我去審審讓他說出共犯好不好?」

「不好。」繁鏤別過頭去。

「早餐加一個水果拼盤。我給你放好熱水。」龍柏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身旁的扶手。

「晚一點我還要一個。」

「成交。」龍柏笑了一下。

「你怎麼自己不審?」繁鏤看他,眼睛裡帶著探究。

「我審的話最少也得小半天,而你最多十分鐘。」她黑亮的瞳眸有些迫人,龍柏別過頭去不再看她。

「……」那天在巴爾扎豪輪上的事。他果然都看見了。少年不再搭腔,起身往外走,「帶路。」

路過轅木樨的時候隨手就從他身上抽出一把匕首,「先借我用用。」

刀尖泛著寒光,隨著她的動作在她周身旋轉了一周又穩穩的回到了她手裡。

原本乾淨的瞳眸里沉澱出了狠辣的光。

龍柏讓轅木樨跟上。轅木樨實在是不明白他家總裁的用意了。

少年邊往外走邊看具體的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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