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滅於心

姜知未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那麼點可憐，苦笑一聲，轉身去接水，走到桌邊的時候沒注意到凸出來的桌角，手裡的茶杯應聲而落，碎了一地。

淺淺的嘆了聲氣，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蹲下身，一片一片，收拾好，扔進了垃圾桶。看著自己整理的乾乾淨淨的垃圾筐，姜知未煩躁的踢了一腳，隨後再次蹲下將那倒在一旁垃圾桶扶正。

辜城五忍著想要砸掉手機的衝動，紅著眼抓著頭髮，心裡那抹壓抑感怎麼都排解不出。

怎麼會這樣呢？知未他好不容易喜歡這麼一個人，多不容易。在他眼裡姜知未就是一個高嶺之花一樣的存在，只要他往那一站，身邊的人總會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這樣的人，憑什麼沒有資格站在喜歡的人身邊，喜歡有那麼難嗎?怎麼就不可以了呢？

辜城從來沒想過，他向來的冷清只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他以為他只是性格如此，喜歡一個人待著而已。

原來，他只是不敢太過親近自己喜歡的東西。連喜歡都要藏起來的人，該多孤寂。

「辜城，別去招她，她該有自己的生活。」這樣的他站在穆心面前，他怕她會嫌他。

「我從來沒覺得你和別人不一樣，你比他們都要好」姜知未不比別人差，甚至他足夠優秀，是很多人的可望不可即。這樣的他，在喜歡的人面前竟然也會擔心自己被嫌棄嗎？

「辜城，那是你，不是她，你們，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不都是人嗎？是人就有感情！不行嗎？」隨便收拾了下散落衣物塞進了旅行箱，他要回去，至少在姜知未做決定前回去。「姜知未，只要你想追，她就是你的，只要你想~」辜城覺得自己快要口不擇言了。

「辜城~」

姜知未字間的語氣里，他看出了無奈。

「她是……這麼久來，我想主動去靠近的人」辜城是朋友，而穆心是他想要可以放在心尖上的人。

沒有人會習慣安靜，就像沒有人會習慣黑暗一樣。

聾人渴望聲音，盲人嚮往光明，而穆心，是他的心之所向。

他不喜歡每天下班后打開門就只能聽見鐘錶秒針的聲音；他不喜歡每天一睜眼都要認清自己說不了話的事實。

看到這句話的辜城雙手鉗額，鼻尖通紅，手裡的旅行箱也被丟棄在腳邊。姜知未他到底有多喜歡，才會說出想靠近她。可越是喜歡，他越心疼姜知未。辜城氣的甩去手上的房卡，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他媽的不管你了，你愛咋地咋地吧，等你老婆跟人家跑了，你就哭吧！」

吐出的話終究還是沒有敵得過自己的內心，辜城還是連夜趕回了A市。

姜知未合上手機，面色凝重。皮球跑了幾圈爬上他的褲腳，姜知未俯身抱起它。毛茸茸的手感，姜知未覺得還是沒有穆心那隻手暖。

誰能懂他呢？如果你朋友是個啞巴，別人頂多是說，你怎麼和啞巴交朋友，甚至會有人羨慕你可以和他使用別人看不懂的手勢語言，可僅此而已，即使是被嘲笑，傷的最狠始終不是身為朋友的自己，而是身有殘缺的那個人。

可自己的愛人因為自己的緣故被嘲笑，被嫌棄，被誤解，被孤立。

姜知未覺得他會瘋。

為了避免結果，他拒絕了自己的內心。

如果可以，她應該過開開心心的日子，每天活蹦亂跳的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他和她相差甚遠。

情芽初開，滅於心。

可他還想著是否應該為了防止心裡的那片死灰復燃，親自附上水。

最近有不少樓盤交房，雖然她名義上是帶薪休假，可是一旦有客戶聯繫穆心還是得親自下去跑業務。就算是假期也不例外，業務量放在那，達到了一切好說，達不到拎東西滾蛋，這個規矩不僅僅是局限於新人，老員工也是一樣殘酷。

穆心之所以會留在這，還不是為了那多出來的一點點錢，要不她也不在這耗著。

自古以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樣的理兒。

她主要負責的項目是集成灶前期和衛浴的宣傳，說白了就是在人家業主剛交房后，挨家挨戶的去推薦自己產品。說實話，這種事情靠的不僅僅是關係網，主要得臉皮夠厚，嘴會說。

穆心覺得，自己臉皮厚這件事，還多虧公司培養。

她本來是打算假修完了再去跑，可是估計到那個時候客戶源都被截走了，她只能盡量往前推。

假，從來都不是白修的，錢也不是白拿滴。

她在這個公司已經呆了好幾年，閑的時候可能一天都沒事，忙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

匆匆扒了口飯，付了錢，就直奔前面的學區房。風景灣是前兩個月剛交的房子，各家各戶都在忙於前期裝修。

她看了眼位於這市中心的小區外景，嘖嘖嘴「有錢就是好」就她這點微薄的工資，可能要再攢個幾年才能勉強付個首付吧。想想，這裡的房子最低首付也要三十多萬吧，她現在只有一個零頭。

莫名的嘆口氣，唉~人比人氣死人，因為根本就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