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服

「你鼓搗這些東西做什麼？」丟了木棍，任母看一眼翻出來的工具。

「做畫架。」任不凡也不隱瞞，拿著工具往外走。

任母沒聽懂，跟在身後：「做什麼？」

「畫架！」

「什麼東西？」

「畫架嘛！就是擺起來放畫板，然後可以畫畫的木架子。」任不凡解釋道。

「木架子就木架子，這麼說不就明白了？還畫架......」

「它就叫畫架嘛！」

「管它叫什麼，弄這玩意幹嘛？」

「畫畫唄！」

「畫畫？誰啊？」

「我啊！」

「你？畫畫？」

「對啊！」

任母走過來，右手放在他的額頭。

任不凡無語地推開：「媽，我沒發燒。」

「沒發燒你突然說要畫畫，還釘木架子。你會釘嗎？」

「畫架簡單的很，就是幾根木棍釘在一起。咱家不是有壞掉的衣櫃嗎？我拆幾塊木頭用用。」

「那個是準備當柴燒的。」

「木柴山上多的是，大不了我抽時間去砍點回來。」將工具放在門口空地，他便跑向放置木柴的棚子。

還別說，那壞掉的衣櫃拆一拆，真有合適的木塊。

拿過來之後，仔細思索自己在店裡看過的畫架構造，用鉛筆畫好線條，拿起鋸子開始加工。

任母在旁邊看著，忍不住說了一句：「有這時間，還不如好好讀書，你作業做了沒有？」

「沒呢！先放著，明天晚上再做也來得及。」

「讀書最重要，其他雜七雜八事情先放一邊。怎麼能把最重要的任務給放掉？」任母埋怨，「我跟你爸借錢給你上學，不是為了讓你混的。」

「我不會影響學習。」

「得了吧！以前你們班主任就老在家訪的時候抱怨，說你根本就不讀書。還經常逃課到外面打遊戲，被學校處罰幾回了？最近老師甚至都不上門，說明管都懶得管你。我們這學費交了有什麼用？」

眼看母親又要開始嘮叨，任不凡趕緊打斷：「媽，我現在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放心，以後我絕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沒出息。書我會好好讀，至少高中會把它念完。然後找個工作賺錢，減輕你們的壓力。」

「讀完高中就要工作？」任母皺眉，「那怎麼行！我跟你爸就因為沒文化，所以找不到好工作，賺不到錢。我們借錢讓你讀書，為的是什麼？再苦再累，至少得供你讀完大學。你別給我整這些幺蛾子，明白嗎？」

「媽~」任不凡無奈回頭，「我又不是讀書的料，混完高中就算了。現在供我讀高中，你跟爸兩個人工資加在一起都還不夠，問別人借了許多。你們知道大學學費多貴？知道大學生生活費還有雜七雜八的費用多誇張嗎？就算真借的到錢，我考不上也白費啊！」

「錢，我跟你爸不論如何都會借到！」任母語氣不容置疑，「你也別跟我瞎扯些有的沒的。你的腦瓜子聰明得很，不然我跟你爸錢藏到哪都能找到？就是沒用在學習上而已！你要真懂事，也不求考上多好的大學，最差那種也沒關係，至少混個大學生的文憑。現在找工作都要文憑，沒有的話好工作都是別人的。」

「可我不想讀，」任不凡嘆道，「我有一個規劃，想在高中畢業后創業，到時候一定可以賺很多很多錢，讓咱們家脫離貧窮......」

「想都別想！要是不讀大學，把你腿打斷！」

前世母親也是這樣威脅自己，不過那時候任不凡也很叛逆，乾脆跑到外地打工，就是不肯聽話。

現在再次聽到這句話，心中感慨萬千。

腦海中老是浮現自己在病床上越來越虛弱時，父母泣不成聲的樣子。

沉默半晌，他回頭看著母親：「媽，你跟爸真那麼希望我讀大學？」

「我們當然希望你有出息！」任母很是嚴肅。

「好！上輩子我很叛逆，總是跟你們對著干，讓你們傷透心。」任不凡點頭道，「這輩子我不想重蹈覆轍，我聽你的！錢的問題，我也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你們別去親戚家借了。」

「說什麼胡話？」任母有些擔心地再度伸手放在他的額頭上，「什麼上輩子這輩子？要不去醫療站看看？」

「我沒病！」任不凡鬱悶推開母親的手，「你忙去吧，我要把畫架釘起來。」

「先去醫療站看看吧？」

「我真沒事！」

好不容易把母親推開，任不凡嘆了口氣，繼續研究畫架的組裝。

他以為畫架結構很簡單，隨便弄弄就能搞好。

結果親自動手才知道，什麼叫做眼高手低。

明明是很簡單的結構，當自己親手製作時，才發現難度很大。

釘起來要麼就是不牢固，要麼就是歪歪斜斜，搞不懂哪裡出了問題。

研究一個多小時，浪費了好幾塊木柴，做出來都是奇醜無比，派不上用場的爛架子。

很明顯，自己沒有做木工的才能。

要是有100元錢，找本木工方向的書籍，轉化成技能可能好些。

然而眼下沒有資金，只能繼續瞎捉摸。

「你在幹嘛？」正忙碌間，父親也下班回家。到了門口，看到一地木屑和廢木塊，還有任不凡正研究著的爛架子，面露疑惑。

「爸！」任不凡抬頭回答，「我釘個畫架。」

「畫架？」任父第一時間也沒聽懂，「什麼畫架？」

「就是畫畫時候用的木架子。」

「哦~」任父點點頭，「那玩意啊？你做它幹嘛？」

「畫畫呀！」

「畫畫？」任父從旁邊經過，來到水池洗手，「作業做完了？」

「沒呢！明天做。」

「好好讀書，別搞這些沒用的東西。」

「怎麼就沒用了？」任不凡鬱悶，「我要靠它賺錢呢！」

「賺錢？」任父面色古怪地看他一眼，「畫畫賺錢？」

「是啊！」

「怎麼賺？」他倒不直接否定，而是問道。

「今天把畫架子釘好，明早去鑼鼓寺那邊。」任不凡老實回答，「周末遊客很多，我就給他們畫肖像，然後收錢。」

聽到這話，任父忍不住笑了：「錢要這麼好賺，我跟你媽就不會這麼累了！再說，你畫得很好嗎？人家為什麼要給你錢？」

「洗手吃飯了！」沒等任不凡回答，屋內傳來任母的聲音。

任父聳聳肩，直接轉身進屋。

任不凡看看還未完成的畫架，看看進入屋內的父親，猶豫一下跟了進去。

任母炒了自家地里種的幾個蔬菜，沒有肉。

擺到桌上之後，招呼任父和任不凡父子過去。

「爸，我覺得自己畫得還行，肯定有人願意出錢。」任不凡還不想吃飯，所以準備證明自己，「不信我給你畫一幅，你看看像不像。」

「先吃飯吧！」任母擺好碗筷。

「吃飯吃飯。」任父也沒當一回事。

「爸，媽！」任不凡沒有入座，「你們等一會兒，我倒樓上拿紙和筆。」

「先吃飯！」任母皺眉。

「很快很快！」他迅速上樓，拿了作業本和鉛筆。

畫紙和畫筆是做生意用的，不能浪費。

回到桌上，父母都盯著他看。

「爸媽，你們別管我。」任不凡坐下來，翻開作業本空白的頁面，「先吃飯吧！我看著畫，十分鐘就好！」

「真畫呀？」任父問道。

「對！我畫你的肖像，一會點評一下。」任不凡點頭，仔細打量父親的臉，然後開始動筆在紙上熟練描線。

任父與任母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搖頭。

不過以前兒子都不回家，跟他那幾個狐朋狗友混在遊戲廳通宵，等到白天到家就躺床上睡覺，睡醒之後又跑出去。

現在他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還能坐在一起吃飯，已經很不容易。

只要他不跑出去打遊戲，就隨他折騰吧！

想到這裡，夫妻兩人都低頭默默吃飯。

隨著繪畫技能的提高，任不凡手速快了許多，也熟練許多。

以他精通級別的繪畫技能，一幅簡單的人物頭像素描只需要十分鐘左右。而且隨著技能等級提升，速度也會越快。

刷刷點點，等到完工之後自信地收筆，將作業本遞到父親面前：「看看！照這樣的程度，會不會有人願意付錢？」

「哪有那麼......」任父並不把兒子的話放在心上，然而眼睛移動到素描畫上，立刻將「容易」二字吞了回去。

他驚訝地拿起作業本，仔仔細細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不敢置信地將目光移動到兒子身上：「這、這是你畫的？」

「爸，我當你們的面畫好的，你還懷疑啊？」任不凡笑道。

「給我看看！」聽著語氣好像畫得不錯，任母好奇伸手搶過作業本。當看到上面惟妙惟肖的頭像時，瞪大眼睛來回在丈夫臉部和素描畫移動，嘴巴都合不攏了，「像！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啊！凡凡，真是你畫的？」

「我都說了，當著你們的面畫的！」任不凡聳肩。

「你什麼時候學會畫畫的？我們怎麼不知道？」任父趕緊問道。

「就是最近，我突然覺得畫畫很有意思。」任不凡說道，「然後畫著畫著就發現好像自己這方面挺有天賦。這不，就想著能不能靠畫畫賺錢。」

「雖然你畫得確實不錯，但靠畫畫賺錢總覺得沒那麼容易，人家幹嘛非得讓你畫呀？」

任父話沒說完，任母就急不可耐地將作業本遞過去：「凡凡，給媽也畫一幅？」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