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各有所得
「你靈嶠宮又有何本領?有何了不起之處?敢妄言說我恩師不如?真真是可笑之極。要我判師痴心妄想,你就不要在這裡滿口妄言了。」
上官紅滿面譏諷,冷聲向陳文磯言道。
陳文磯大怒,怒喝一聲:「大膽。」便直視上官紅,對她言談中帶及自己仙宮極是惱火。
但上官紅又豈是一聲怒喝兩眼怒視便可壓制的?因此她又冷聲譏笑,便答道:「陳文磯,你休在這裡與我作態糾纏,若有手段,便使出與我見識,否則就與我走開,不要在這裡平白糾纏惹人生厭,我可再沒有耐心與你爭口斗舍了......」
「你……」
陳文磯被她氣得直是五竅生煙,可是要在這裡動手,她卻也是不敢,要知道兩天交界可不是開玩笑的,下面那些林林種種的各色罡風風柱可不是開玩笑的,一旦引發會真箇要人性命的,就算以她們靈嶠諸仙的道法神通,也不敢輕易在此間動手。
且此時,那不遠處的余英男也趙惠也都雙一起飛了過來,也都是雙雙對上官紅怒目相向,只是她們兩人也是不敢妄動,同樣對凜然俏麗的上官紅無法以對。
正當四女的局面就沉浸在這種難堪的僵持之中,忽然遠處又傳來一聲清笑,就聽得一個女聲悠悠傳來道:「陳趙二位道友在與誰生怒呀?怎我聽來陳道友卻似怒氣不小,呵呵,蔣某適時巧遇,這裡卻要冒昧過來一睹了……」
聲隨人至,晃眼臨近,果又是一位仙人,也由一片白色仙雲托著迎面飛來,到得近前方才看出看出是位相貌清奇的女仙,含笑而至。
而這人聲音剛起時,那陳文磯與趙惠卻都是雙雙眉頭一皺,面色似顯不渝,不過這等神色也是轉眼即逝,瞬息不見,只不過對面的上官紅眼利,雖對面兩女神色只是微微一變,她便已經盡都看在眼中,心中便是有所思量。
而說話間,那女仙已停雲頭,陳趙二女便雙雙迎了過去,齊齊含笑見禮道:「蔣仙子倒是好興緻,今日又來採集風精嗎?」
蔣姓女仙含笑還禮,點點頭便笑道:「正是如此,恰逢今日罡風劇烈,那罡風精氣較好採集,我便離山前來收些,卻沒想正是巧遇二位道友。二位道友也是為此而來嗎?怎我在遠處卻似聽得陳道友生怒,不知所為何來?還有這兩個女娃,看上去都是仙露明珠亞賽天上金仙,但以往卻從未見過,莫非這兩位也是二位道友新收的弟子不成?」
聽得蔣仙子連問數句,陳文磯不由得又是秀眉再顰,心中知道以對方的法力神通,適才自己與上官紅相爭之語雖遠遠不能盡聞,但一句兩句肯定聽得到,她怎會把那上官紅當成自己的弟子?之所以有此一問,無非就是明知故聞與自己添堵罷了
原來這蔣仙子與陳趙二女,或者是與靈嶠宮諸仙,卻一向是面和心不和。原本在那東海窮邊之地,除了靈嶠宮所在的天蓬天外神山之外,在附近卻還有幾座神山,只是那些神山都比不上天蓬山的壯麗雄奇。
而當年赤杖真人初唐得道上得神山時,過得不久之蔣仙子卻也是越過極海飛上神山,也想在天外尋地隱居清修。當初蔣仙子來時,第一眼看中自也不會是別處,正是離天界最近的天蓬神山,只是有赤杖真人先至,這蔣仙子不知深淺,便欲上前強奪。
可惜那赤杖真人那時已是三度天劫,成了地仙,又哪裡是蔣仙子當日剛剛兩度天劫的准地仙可以抵敵的?但蔣仙子一身所學也都堪稱神妙,雖是不敵赤杖真人,但那赤杖真人想要徹底滅除於她也不可能。
因此雙方大斗七天七夜后,赤杖真人便在小挫蔣仙子後放她離去,並許她在余等幾座神山上任意選取,即便全都圈了去開宮闕府也都無妨,只要她不再來天蓬山攪鬧即可。
而這蔣仙子性情剛烈,又嫌狹隘,但也是知機之人,既然自己不敵,便也當即離去不再攪鬧,去別處尋了一座神山開府隱居。但雙方的心結,便由當初那一戰便結了下來。
後來那赤杖真人考慮到與蔣仙子同隱天外,總是這麼敵對也都不是辦法,自己雖然不懼,但座下猶有弟子,猶有徒孫,總有這麼個大敵心中壞憤可都不是好事。於是便命自己座下三徒著意與對方改善關係,每每宮中那數種三百六十五年一熟的天府奇珍結實之期,真人必命三徒上門邀請,雖哪次蔣仙子也未前去,但關係卻在這天長日久的相處中緩和了下來,當然心結欲想盡都化去也都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因天蓬山風物最佳,多種天府奇珍生於宮中小藍田中,包括那三教聞名的藍田玉實等,慢慢千餘載過來,靈嶠宮上下上有赤杖真人**授徒,中有兩輩門人驗證心得,加之每次蘭實成熟時那被赤杖真人以仙雲傳遞玉簡瑤章,邀約下降的天界仙賓更都會傳授道法,時間久了,靈嶠宮一眾的神通道法便漸漸都漲了上來,到後來不用說赤杖真人不用出手,便是靈嶠三仙隨意出來一個,也都能抵得住蔣仙子。
沒辦法,蔣仙子乃是孤身一人隱居修鍊,哪抵得過赤杖真人師徒三代既有靈藥相助,神通秘法又有無數,因此時至今日,便是靈嶠宮三代弟子陳趙二人對上蔣仙子,也都敢以道友項稱,也都對其絲毫不懼。
蔣仙子本就是心窄之人,對於此等變化不免又是心中憤憤,雖不至於暗中對靈嶠宮暗下毒手,但得機時看個笑話給個難堪,這卻是她樂意為之之事。這也是她適才遙遙傳音時,為何聽似笑話之意。
……
而回首看來,那陳文磯聽得蔣仙子問上官紅余英男是否乃是她的弟子時,雖明知對方其意不正,但也無奈之極,便只得強笑回道:「蔣仙子說笑了,余英男道友乃是峨眉派的高弟,位列三英之一,與我二人同輩相認,怎敢冒稱弟子?」
說著話,她便與余英男和蔣仙子介紹了一遍。
蔣仙子一笑,便歉然對余英男點點頭道:「卻是在下魯莽,這裡給余道友賠罪了。」
余英男忙連道不敢,雙方便又客氣了兩句。
隨即蔣仙子又把目光移到了上官紅身上,打量起這位敢與靈嶠兩女相爭的女娃。而這一看,卻又把她看得目中異彩連閃,心中讚歎連連。
本適才與余英男見面時,她的心中便已經在驚嘆這峨眉三英中人的根骨之好,稟賦之厚,真真是生平僅見,只是礙於對方與那靈嶠二女交好,她才沒有出口誇讚,平白給對方臉上貼金。
可此時再一細觀上官紅,就見這少女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不特仙根仙骨,靈慧異常,並還美秀入骨,彷彿美玉明珠,自然流照,人和冰玉鑄成一般,分明是天府仙娃,來至人間,根骨稟賦比那余英男還勝半籌,真不知這天下造化是否鍾靈於此女一身,怎竟造就出此等人物?
心中不由得平白就添幾分喜愛,便又轉目向那陳文磯道:「那這一位呢?陳道友怎不與我介紹,適才遙遙的我似還聽得陳道友要請令師收此女為徒是吧?」
說著話臉上又是現出些許微笑。
陳文磯見這笑容,便知對方是心知故問,但雙方並沒有撕破臉皮,她也只能無奈答道:「這一位卻不是陳某所能介紹的了,此女乃是百蠻山魔教門下,乃是綠袍老祖之徒,她……」她便把上官紅的來歷姓名介紹了一遍。
那蔣仙子含笑聽她說完,轉頭再看看上官紅,便即笑道:「原來如此,此等人物列身入魔教之中,也確實有些可惜。
上官女娃,你既然被罡風狂飆由下界卷上來,又不肯拜入靈嶠宮門下,那莫不如給我做個徒弟如何?我觀你仙骨仙根,靈慧可愛,若是肯拜在我的門下,我卻有大好處與你,如何?」她更是盈盈含笑看著上官紅。
而上官紅何等聰明,在旁靜觀半天早都看出其中玄妙,雖聽得對方此時問己是否拜師,但心中已知對方無有惡意,便也肅然回到:「仙長厚愛,感謝萬分。無如弟子入得家師門庭十幾載來,受恩深重,此時猶未回報師恩於萬一,又豈敢見利忘義有赴師恩,仙長的好易,我變只能心領了。」
蔣仙子聞言,面色便是一晨,道:「此是兩天交界,尋常修道之士日夜清修,想過此關而不可得。你只微末道行,逢此奇緣,他人求之不得,如何不知好意?便是你師父見你自誤良機,也非怪你不可。道家師徒不是凡人,有什相干,事有定數,如何不能達觀?此時你不願意,一到下方,再來無望,那時悔之晚矣。」
上官紅看出對方作態,便又肅然答道:「上官紅本是依還嶺上一個毛女,幸蒙師恩收留,得有今日。
恩師大恩猶還未報,除力效師門外,全非所望。休說天仙位業,便墮地獄輪迴,也絕不敢背棄師恩,仙長深意,只能心領。」
蔣仙子聞言,半響不語,又直視上官紅片刻忽又一笑,便笑道:「你這女娃倒是知恩,頗合我的脾性,也罷既然無緣我不勉強,不過兩天相見千載不遇,也算得你我有緣,難得你這女娃性情如此厚重,貧道見之心喜倒要給你些好處。現贈你金花一朵,此是清虛仙府奇珍,雖然未必制勝,防身禦敵,頗有靈效。只是此物應用需用太清仙法祭煉方能發揮靈效,我這便傳你口訣……」
說著話她便遞過一朵金花,形似兩寸方圓一朵菊花,金光閃閃,耀目難睜,一望便知是異寶奇珍,隨即要傳口訣。
上官紅欲要推讓,那女仙的金花卻已經遙遙飛送了過來,正落在她的面前,只得伸手接住。且接寶在手后回思自己只是小輩,看對面蔣仙子那神情也不容自己推拒,便只好語誠意重的躬身施禮謝過道:「仙長厚賜,晚輩不敢妄辭,便只得愧領前輩大恩了。不過太清仙法就不勞仙長動口,家師綠袍早有所傳,晚輩再度拜謝前輩厚賜。」
說著話一躬直是到地,神情誠摯無比。
「哦?你已會太清仙法?你那師尊綠袍不是出身魔教嗎?」蔣仙子頗覺意外。
上官紅再度躬身,便再答道:「家師綠袍確是魔教出身,不過對於三教所學全都兼修,故這太清煉寶仙法晚輩確得傳授。」
「如此。」
蔣仙子點點頭,便看著上官紅意有所指道:「難怪我觀你一身道氣,不類魔教中人,原來此種確有門道,看來你那師尊確實不簡單,難怪能調教出你這等出色的弟子,如此正好,此寶威力甚大,防身之外,兼能禦敵,只待祭煉得心神合一時,妙用無窮。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便也不再多留,他年有緣,當能再見。好自潛修,仙業不遠。我知另三位道友和你還有話說,行再相見吧。」
說罷,轉頭又向那陳余趙三人點點頭,笑稱一句:「見獵心喜,貧道妄為,還請三位道友多多擔待了……」便即舉手轉身往側飛去,仙雲冉冉,轉眼不見。
而那三人在旁冷眼看了半天卻看的一出前輩體恤贈寶後輩的戲碼,偏偏兩位主角還正是都與她們不諧的三人,三女心中這股鬱結膩味之氣,可就真箇是難以形容之極了。
良久,那陳文磯勉強壓下心中鬱氣,忽而想及一事眼前一亮,便就轉目向余英男道:「余道友,此次我二人之所以適時至此,除了是順路採集風精外,其中也是受了家師所遣派,有意在此等候。
家師早在月前便得凌渾勞前輩通報峨眉除妖之舉,其後更是親身演算那老魔鳩盤婆只有二十餘日數限。日前便已預做準備,令我帶來靈符一道,神雷一丸,用之助貴派掃除妖邪。
這神雷乃是九天罡煞之氣所煉,任何邪法,均可衝破。此時魔宮的九環山大壑之中,下設血河大陣,上有碧目天羅籠罩。到時可用神雷開路,另用乙木神光破陣而入。一任魔法圍攻,聲勢多麼猛惡,在靈符神光與乙木仙遁防護之下,只要把心神守住,決可無害。陣中血焰,陰毒無比,得隙即入,上身便自無救。這個還在其次,敵人更擅攝神呼音和各種極陰毒的魔法,專害人的六賊。
道友法力高深,已得玄門正宗傳授,意魔自然無害,只是耳目所及,最易中她暗算,尤以目光為甚,必須留意戒備。到了危急之際,應變須要機警神速,事前便將雙目閉上,也無妨害,只是需加意防備便是。」說罷,賜了靈符、神雷,傳授用法。
她之此舉,故意當著上官紅之面贈寶,其間卻不無故意給上官紅觀看之意,別以為只有你上官紅得了好處,看到沒?你的對手余英男,卻也同樣也不弱你。
只是說是不弱,但上官紅所得的金花可是清虛紫府奇珍,威力大的出奇,且可重複使用。而余英男所得雖也神妙,未免就要遜色幾分。即便那神雷威力再宏,但也只是用過一次便即無用之物,倒是那頁靈符,晶瑩剔透流光溢彩,卻看之便不是凡品,尤其是出自靈嶠三仙之收,那更是珍異之一。
至於神雷只有豆大,托在手中,滴溜亂轉,時紫時青,時黃時紅,五色均備,變幻不停,也知不是尋常。
余英男連忙拜謝,陳文璣剛伸手一拉,趙蕙揚手已飛起一片仙雲,將三人一同裹住,由九天高處,朝下飛墮,晃眼沖入罡風層內,片刻不見。她們竟是一言未發,即刻離去。
而上官紅見她們已走,自己自然也不耽擱,揚手包囊發決一使,九朵金花一團紫氣輝映間護住周身,同樣也向下方衝去。途中由內望外,見先前纏繞自己上升的大風柱隨時可見到,都是高如山嶽,電旋星飛,凌空急轉,呼呼之聲,雜以一種極尖銳刺耳的厲嘯,震耳欲聾,兇險絕倫。
她以一人之力,自敢不上前面三人行進之快,不過回思此次境遇之奇,卻也是頗足奇異了。
因那風柱時有移動,上官紅在其中便也只得穿行繞越,時東時西,時上時下,極是小心的往往地面降去。這一降,便又是足足降了三日三夜,最終才離開氣層,見得四外青天。
而此時,那走在前面的陳文磯余英男等三女,已早都沒了蹤影。
上官紅知道此次離開太久,心中也有些急切,不知九環山現今情形如何了,便急急御使遁法再往下趕,又過了半個時辰,下面便已經看到了大雪山的山巒山脈,再細看處,慧眼所見那九環山一帶仍是霞光寶氣沖霄而其,變幻異彩閃映萬里。
至此,她方才放下心來,知道九環山之局應還再相持,便直直向下遁去。片刻後到得近前,果見眾位同門齊齊圍聚在七寶金幢周圍,正在與四外多位敵人對戰。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