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武者的尊嚴

此時的忠信堂是死一般的平靜，人群中沒人說話，卻有一股凜然的氣勢；梁小七正在對馬甸的傷口進行一些簡單的處理，可是馬甸已經是有氣進沒氣出了；黃灘才的這一槍，正中馬甸的心臟，要是一般人，早就掛了，馬甸竟然撐到現在。

「馬爺爺，馬爺爺，嗚嗚嗚…」梁小七這時又哭了起來，原來馬甸此時終於還是掛掉了。

「哈哈哈，杜師兄，現在馬甸已經死了，就看你的啦，你要是不聽話的話，我一樣把你幹掉。」黃灘才有點瘋狂的笑了幾聲，又陰沉沉的對杜康說了句。

「你，黃灘才，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們詠春堂的臉面真是被你丟盡了，枉你還是個練武之人，竟然持槍行兇，有本事你就連我也殺了，想我們內堂對你妥協，休想，哼。」杜康竟然毫無懼色，直接就罵起黃灘才來。

「你想死是吧？那我成全你。」黃灘才一說完，抬起手來用槍指著杜康，似乎隨時準備開槍。

「想殺我師傅，先殺了我。」這時杜康旁邊的一個弟子大喝一聲立馬擋在了杜康的面前。

杜康的這個弟子一行動，旁邊的好幾個人紛紛上前來也都擋在了杜康的面前，一個個的毫無懼色，準備用血肉之軀保護杜康。

「詠春堂的各位同門們，黃灘才殺害同門，欺師滅祖。是我詠春堂的叛徒，人人得以誅之，今天我們絕不能讓他踏出詠春堂半步，我們要清理門戶，為馬長老報仇。」杜康大聲地說，此時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生命安全而是清理門戶。

「清理門戶，為馬長老報仇，清理門戶，為馬長老報仇…」時剛才還停住腳步的詠春弟子，此一個個開始大喊起來。又向黃灘才涌了過去，真是群情激憤。

黃灘才一見，有點慌了，沒想到詠春內堂的弟子竟然都是不怕死的主。幾十個人大喊著慢慢的向他移動過來，氣勢壓人，場面隨時可能控制不住，黃灘才不由有點後悔自己帶的人手太少了，也低估了詠春堂內堂的這一群人。

不過黃灘才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梟雄人物，立刻舉起槍來嘭嘭的向天花板上連開了幾槍，這幾槍非常地響亮，頓時把幾十個詠春弟子的聲響壓了下去。

「你們誰敢再向前一步。我就殺了誰。」黃灘才大喊一聲。狠起心來。沒有後退半步。

「兄弟們。我黃灘才也是詠春堂地人。我希望我們所有地師兄弟都可以過得好。我希望我們詠春堂可以成為G市第一大門派。甚至是全國範圍地大門派；只要我們兩堂合一。我黃某人一定會帶領大家實現這個目標。」黃灘才這時還不忘慫恿大家兩堂合一地事情。

人群聽了黃灘才地這幾聲槍聲和這幾句話。暫時又緩了一下。可是每個內堂弟子都是一副不為所動地表情。卻都把眼光瞄向了杜康和那幾個核心人物身上。

「黃灘才。從現在開始。你已經不是我們詠春堂地人了。你是詠春堂地叛徒。你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休想離開詠春堂。」杜康不依不撓。一下子擊碎了黃灘才地如意算盤。

「交代。交代…」幾十個內堂弟子又附和著大喊起來。氣勢有增無減。

「瘋了。瘋了。全他媽地瘋了；你們都不要命了嗎？」黃灘才大喊一句。舉著槍地手竟然有點抖了。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因為害怕。

詠春堂地這一幫人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這些人才是真正血性的漢子啊，如果真能收服這幫人，讓他們為自己做事，何愁大事不成呢；只是現在，似乎是弄巧成拙了；黃灘才心裡是既感嘆又無奈啊。

「黃灘才，你錯了，你不知道我們武是有尊嚴的嗎？你以為靠幾把槍就能讓我們屈服？你大錯特錯，你已經不配當一個武了，你又怎麼能夠明白我們武的尊嚴呢？

你現在要是放下武器投降，看在你多年來為我們詠春堂所作貢獻的份上，我們還可以對你寬容處理，不然，我們就來個魚死網破。」杜康說。

「魚死網破，魚死網破…」內堂弟子又適時地大喊起來，氣勢更是壓人。

「放下武器投降？笑話，真是笑話，我黃灘才什麼時候怕過誰，你們要魚死網破是吧？好，全體戒備，有膽敢再進一步，格殺勿論。」黃灘才說著說著，給十幾個手下下了個死命令，大戰一觸即。

杜康未免也想得太簡單了，黃灘才怎麼可能會放下武器投降呢？他可是知道詠春堂對叛徒的處置是非常嚴厲的，以他殺死馬甸的罪名，估計不被處死，也會被玩殘，因而黃灘才也不得不孤注一擲了。

正在這個緊張的關頭，突然一聲巨響從旁邊傳來，靠近石頭和西裝男這邊的落地長窗的玻璃，地一聲被一個什麼東西砸得四碎開來，一個嘿呼呼地東西帶著一大片的玻璃碎片直向他們飛了過去，又急又快，仿如天外來襲。

被突然襲擊，石頭和十幾個西裝男頓時一驚，紛紛躲開，可是陣型並沒有亂，緊接著又有好幾聲槍響傳出，已經是有人快速地向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連開了幾槍；這些個西裝男顯然都是身經百戰地好手，反應是相當的快捷。

接著嘭的一聲響，黑乎乎的那個東西終於摔到了地上，大家凝眼一看，原來是個腦袋般大的一塊石頭，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飛過來的，力度是非常的大，直到現在還在地上滾動；其帶起地那股玻璃碎片。竟然已經划傷了好幾個西裝男的臉。

在屋裡的這些人還沒回復過來的時候，突然又是一聲巨響傳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來忠信堂的大門這時被人整個砸開了，整個門框直向裡面飛了過來，黑乎乎的，比之剛才的石頭玻璃碎片的攻擊力更是嚇人。

隨著大門向裡面飛過去，一條身影緊跟著也飛快的閃了進去，看其身形步伐。顯然是個武術高手，只見他一進去，就衝到西裝男中，瞬時一頓拳打腳踢。竟然在這麼一瞬間的時間裡，打倒了好幾個西裝男。

此時地西裝男們終於亂了陣腳，一個個的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想開槍卻找不著對象，甚至根本就沒有出手開槍的機會就被打倒了。

這個突然殺進來的程咬金似地人物，彷彿一根導火線，一下子點燃了屋裡的戰火，詠春堂的內堂弟子們都是千挑百鍊的武，瞬時抓住了這一機會。都向西裝男們和黃灘才沖了過去，出手的出手，出腳的出腳，雙方人馬頓時混戰起來。

「陳京？」此時黃灘才終於看清楚了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氣急敗壞的一聲大喊，隨著一槍就向陳京打了過去。

此時的陳京。正用一招無影腳地絕招踢掉了石頭手上的槍，突然覺得手臂一疼，黃灘才的一槍已經擦著他的左手臂飛向後面，打到了一個西裝男的身上。

黃灘才正想開第二槍幹掉陳京的時候，旁邊地杜康出手了，兩下詠春跨步閃到黃灘才面前，一記沖拳嘭的一聲就打到了黃灘才的右肩膀上。咔的一聲。黃灘才肩胛受擊之下，估計肩胛骨都折了。手槍頓時脫手。

那邊的石頭已經開始反擊了，連環幾記詠春沖拳直向陳京胸口砸了過去。拳頭如雨，又快又密，拳拳都是暗勁橫生，果然不愧是柔勁高手。

陳京的左臂雖然被黃灘才的一槍擦破了點皮肉，可是一點也沒影響到他地反應和速度，詠春橋手自然而起，連消帶打，同樣是暗勁橫生，瞬間化解掉了石頭地連續沖拳。

陳京和石頭一觸即分，瞬間已是過了幾招，一個手腳並用，拳無聲腳無影，招式變化多端；一個快手如電，招招簡短快捷，招式又快又巧；竟然打了個平分秋色。

那邊詠春堂弟子和西裝男及幾個叛變的詠春弟子地戰鬥，卻是一面倒的局面；陳京一闖進來就突然打倒了幾個西裝男，此時面對那麼多地詠春弟子，西裝男方更顯得人員稀少。

在近身搏鬥之下，詠春拳揮了非常大的優勢，而西裝男們最有殺傷力的手槍，此時已經是派不上用場了，他們只能靠著戰鬥經驗苦苦支撐。

那邊的杜康也和黃灘才交上手了，兩個同門師兄弟的對決也是十分的精彩，更是驚險萬分；黃灘才雖然多年來似乎是荒廢了功夫，可是底子還是非常好的，出手有章有法，偶爾還會突然出一怪招險招，竟然也是沒有落下風。

杜康身旁的幾個人本來是想幫忙的，可一來是怕杜康生氣，二來也是一下子插不上手，所以只在旁邊看著杜康和黃灘才的對決，隨時準備接應。

先結束戰局的，是詠春弟子和西裝男們的對決，此時詠春堂的幾個叛徒已經是被制住了，而十幾個西裝男也都被打得失去了戰鬥力，詠春堂基本上已經是控制住了局面。

此時陳京和石頭打得更是激烈了，兩個柔勁高手的對決看起來似乎不大好看，一粘即走，一觸即分，可是其驚險的程度卻遠非其他人可比；石頭已經是招招下狠手了，陳京也毫不保留，把多年所學全部用了出來。

旁邊的人卻是傻眼了，這些詠春弟子雖然也學武，但能達到柔勁境界的幾乎沒有，平常也很少有機會看到柔勁高手的對決，這一次算是大開眼界了他們就只見到兩條人影在快速的轉動，時快時慢，時粘時碰，快時是只見手腳不見人，慢時卻是順乎自然恰到好處；粘時是無聲無息，碰時卻是氣流滾滾。

兩人無論是交叉換位，還是攻防轉換，其打法和招式都是這些詠春弟子聞所未聞的，他們幾乎是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所學的詠春拳法竟然可以達到如此境界。

陳京和石頭打起來似乎是平分秋色，但剛一開始的幾招對決，陳京卻是現現在自己比之石頭還略有不如，詠春橋手不如石頭熟練，勁力的運用上也不如石頭精純，特別是加上左臂還受了點小傷，一開打時陳京是落入下風的。

不過陳京也有一定的優勢，那就是石頭有點急了，周圍的戰局肯定也給予了他很大的壓力，再加上陳京年輕力壯，在體力上是有一定的優勢的，還有就是陳京神出鬼沒的無影腳，總能讓他在面臨困境時挽回敗局。

這樣越打下去陳京的優勢就越大，彼消此長之下，反而是陳京慢慢的佔據了主動，出手也越來越快，越來越順，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越打也越讓石頭心驚；曾幾何時，這個年輕人還在跟自己學習寸勁技巧，現在卻是已經可以和自己平分秋色了！

石頭已經耐不住了，那邊的黃灘才已經是被杜康打得險象環生，眼看著就要被生擒了；石頭突然大喝一聲，不顧陳京踢向自己胸口的一腳，凝勁沖拳打向陳京的肩部，竟然是想來個兩敗俱傷的打法。

既然石頭想來個兩敗俱傷，陳京也不怕跟他來個硬碰硬，特別是陳京用的是腳法，無論是從力度和距離上來說，都不吃虧，可以拼得過，所以陳京此時也不變招了，硬打過去；瞬間嘭的一聲響，兩人幾乎同時中招，各退幾步。

陳京被打到了肩胛部位，力度雖猛，卻也沒傷及筋骨，陳京的一腳已經是踹中了石頭的胸口，瞬時化掉了石頭拳頭上的部分力道，再籍著快速的後退，又化掉了部分力道，實際上石頭打到陳京肩膀上的力道已經是很小了，所以並沒給陳京造成很大的傷害。

而石頭雖然被陳京一腳踢得胸口悶，幾欲吐血，但是他是另有目的的，其實他是想藉此一下來擺脫陳京，然後去救下黃灘才。

情況確實如此，石頭這一退之下，並沒有再沖向陳京，而是突然轉身沖向了杜康和黃灘才，借著陳京這一腳之力，石頭瞬間就到達兩人面前，再起沖拳，手寸勁，雙拳直打杜康胸口，竟然是不顧自己空門大開，打的是非常拚命。

杜康不敢硬接，順勢快速向後退了出去，避開了石頭的這拚命一招；杜康穩住腳步，正準備再起攻擊時，石頭已是一把拉住黃灘才的手，從破開的落地窗里沖了出去，瞬間就到了屋外。

「都不許動，再動就開槍了。」此時馮至間終於帶著人馬過來了，適時的攔下了石頭和黃灘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