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來試試!
《三字經》里是這麼說的:人之初,性本善。
雖然混跡在這污濁塵世之中,大部分人心底還是良善的居多。
就比如這位鎖王大哥,之前他說來開門至少需要20分鐘,可是當他知道開門是為了救治一個心臟病人之後,就立刻十萬火急起來,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趕到這裡,而且將全套的開鎖工具都帶來了。
這是個好人!
楊芸當然感恩戴德,立刻帶著鎖王大哥上樓。
跟他們一起上樓的,還有兩位120的醫生和一大堆熱心腸的鄰居。
嗯,他們也都關心著任敏的安危,別看任敏平日里嘴不好,人也苛刻,卻也沒到那種人神共憤的程度,誰還沒點小缺點呢?
老鄰居們都希望她沒事,能夠平穩渡過這場人生大劫。
可是很顯然,這場劫難不是那麼好過的。
鎖王到了門前,連價錢都沒談就立刻開始工作,小鉤子小鉗子小鑷子小鑿子,還有傳說中的萬能鑰匙全都悉數登場,可是試了個遍,楊芸家的門鎖還是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被打開的跡象,楊芸哭的不行,鎖王也是急出一腦門的汗……時間啊,時間緊迫,裡面的病人生命垂危等待急救,可這關鍵時刻怎麼就打不開這扇破門呢?
鄰居們也是七嘴八舌的議論。
有人催促:「哥們兒快點唄,裡面病人是心臟病啊,等不了太久啊!」
還有人在出主意:「要是不行的話……咱們試試跳窗戶怎麼樣?看看能不能從陽台邁過去進屋。」
馬上有人反駁:「你可拉倒吧,她家六樓,你敢啊?」
「我?我不行!要不咱們打119吧,現在火警不是什麼都管嗎?」
「那又得等了,時間不等人啊!」
「那你說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
有的哭,有的叫,有人大聲的嚷嚷。
場面一團糟,幾乎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鎖王畢竟是個專業人士,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把門給破開得了。」
「怎麼破?」有人問道。
「就是把鎖給鑿開,你看,我鑿子電鋸什麼的都帶來了。」
「那得多久?」
「我也說不準,估計……十多分鐘吧!」
十多分鐘?
還要十多分鐘?
在場眾人心裡都是一涼,那麼長的時間,任敏這條命估計是要保不住了。
眾所周知,心臟病人在發病之後必須立刻急救,拖的時間越長危險越大,最後就是一個藥石無用的絕境。
而現在的任敏……她就是這樣的情況,如果時間再拖久了,就算把門打開,她也肯定沒啥希望了。
怎麼辦?
怎麼辦?
所有人都是束手無策。
「媽,是我害了你啊!媽!媽!」楊芸已經哭的嗓子嘶啞,斑斑泣血,要不是許慧一直摟著她,她早就用腦袋撞牆了。
這一切,都是她的失誤。
如果任敏最終不治,這件事情註定成為楊芸心頭一輩子的陰影,伴隨終身,揮之不去。
「我來試試!」
忽然一個聲音在人群後面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樊樹!
都是老鄰居,大家當然都認識他!
而且,不僅僅是認識。
樊樹是這些老鄰居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對他就跟對自己孩子似的,知根知底,有幾斤幾兩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
他會開鎖?
別逗了!
這都什麼時候還來扯淡,這不純屬添亂嗎?
所以立刻有人出聲:「樊樹啊,你都多大了還鬧?你試什麼試啊?現在是你逞能的時候?」
還有人說:「小子,這沒你啥事,回去睡覺去得了。」
樊大忠也沒想到自己兒子這個時候還能出來添亂:讓你試試?這邊都急的火上房了還讓你試試,試什麼試?挺大個人了怎麼還沒輕沒重,竟說這些小孩的話呢?
所以他很不滿,擺出當爹的譜:「你別在這兒搗亂,一邊呆著去!」
樊樹卻沒理會,就像根本沒聽見別人在說什麼似的。
依然擠到了前面,蹲下,一點都沒客氣的在鎖王工具箱里拿了一個小鉤子,動作自然而流暢,就跟在拿自己的東西一樣,弄的鎖王大哥一愣一愣的,也不敢問。
然後,就見樊樹到了門前,伸手就要把那個小鉤子往鎖眼兒里捅。
「你幹什麼?」鄰居王大哥大吼一聲:「樊樹,不讓你碰你沒聽到啊?你小子越說越上臉是不?老樊大哥,你看你兒子,你平時不管啊?」
樊大忠被人當眾擠兌,臉上也有點掛不住,心想自己兒子平日里挺明白個人啊,怎麼今天突然犯病了似的,攔都攔不住了呢?
睡迷糊,跑到這裡發癔症來了?
正想訓斥,而在這時,樊大忠忽然看到了樊樹的眼睛。
專註,嚴肅,認真,執拗!
樊大忠驚訝之餘,卻也沒再出聲了。
他太了解自己兒子了,只有當他極度認真而且極度有自信的時候,他才會有這樣的眼神。
「難道他心裡有底?」樊大忠非常的納悶:「難道他還真會開鎖不成?」
不對啊!
沒聽說他學過這種技術啊!
雖然心裡一個勁兒的嘀咕,但是出於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信任,在他看到樊樹這樣的眼神之後,他就沒再多說一句話,反而是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回應給樊樹一個「我支持你」的眼神暗示。
樊大忠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沒學歷也沒啥特殊的本事,但是就這一手無條件相信自己的兒子,絕大多數當爹的都做不到!
也不知道樊樹有沒有看到他老爹的暗示,反正接下來,樊樹就不管別人怎麼說,開始做他自己想做的事了。
在眾人的注目之下,他將手中的小鉤子伸到鎖眼裡,同時做出一個半蹲的姿勢,將耳朵也貼在了門鎖上,仔細聽著裡面傳來的細微聲音。
咯噔,咯噔,咯噔……
隨著樊樹的手指輕動,鎖芯在轉動著。
「樊樹,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話趕緊讓開,別耽誤時間啊,小芸她媽都快不行了,你別鬧了!」
「樊樹你給我一邊去,別看你爸媽都在這兒,要是再鬧,我,我這個當叔的可對你不客氣了啊!」
「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