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切都是那麼亂七八糟
簡單介紹一下之後，樊樹對這些同事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周東陽，也就是那個一臉氣血兩虧模樣的胖子，導演，也是第十九劇組的負責人。
馮正，之前第一個和樊樹說話的鬍子哥，他是導演助理。
萬峰，一張哭喪臉好像不會笑似的，是劇組裡的攝影師。
兩個編劇，一個叫錢優優，也就是這裡唯一的女性，另一個叫宋鑫，也是一鬍子拉碴的大哥級人物。
還有一個名叫何曉鶴的，他的職位與樊樹一樣，是龍套演員，主要負責在導演說戲的時候進行現場演繹，進行場景對白效果實驗，正式拍攝的時候充當輔助演員，簡稱跑龍套的……
那啥……樊樹不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樹研究與拓展工程師嗎？龍套演員何曉鶴怎麼跟他一樣？
那是美化過的名稱，其實……這個斯坦尼斯拉夫斯基體系樹研究與拓展工程師就是跑龍套的。
但是，所不同的是，何曉鶴是真的在跑龍套，是真正的龍套演員。
像他這樣的演員在環海娛樂里每個劇組都有一兩個，用來幫助導演和編劇檢驗劇情，真正拍攝的時候人手不夠幾個劇組互相串串，能出鏡，卻都不是什麼主要角色，最常見的就是什麼宋兵甲，衙役乙，流氓丙之類的……
樊樹呢？
他是假的，環海娛樂里當然沒有籃球隊員這個職位，所以只能掛著龍套演員的名占坑，說白了，他雖然被分到十九劇組，可他並不真的算是十九劇組的人，而是一個擺設，也沒人指望他能做什麼劇組裡的活兒，平時就在這裡混，算是有個安身之地，主要任務還是陪著少東家孫澤打球。
作為環海娛樂的老人，周東陽對這事兒早就門清了，其他劇組裡也都摻雜著幾個樊樹這樣的人。
所以他對樊樹也沒啥期望，在這兒就在這兒吧，只要別惹事也別耽誤我們正事兒就行！
打球的？跟我們不是同類人啊！
他這樣想，其他人也都這樣想的。
於是在介紹完畢之後，大家就不怎麼搭理樊樹了，讓他自己找地方隨便坐，他們幾個繼續開會研究正事兒。
其實，這個會已經開了半天加一宿了。
昨天中午開始開會，到了晚上沒開完就又加了一宿，後來天快亮的時候困的實在受不住了，十九劇組的幾個人就在辦公室里湊合睡了，所以才有樊樹今天看到的場面。
不愧是大公司的，工作態度倒是都挺認真，也挺積極，熬夜加班什麼的對他們來說也都是常態。
既來之則安之，樊樹也沒客氣，先給自己接了杯水，然後就找了個空位置，坐下，有些無所事事的聽那幾個人開會。
十分鐘過去，樊樹還沒弄明白他們開會的議題是什麼呢，幾個人的聲音竟是漸漸大了起來，開始爭吵。
導演助理馮正啪的一聲拍了桌子，率先發難：「宋鑫，你還犟是不是？就認為你那套方案牛逼是不是？」
「本來就不差啊，你要是覺得不行，那你拿出一個更好的方案來啊？」宋鑫也不是個善茬，立刻反唇相譏。
「我拿方案？那你是幹什麼吃的？你那份工資給我了？」
「我幹什麼吃的用得著你管？你以為你是誰？跟我裝什麼大瓣蒜？我當年開始搞創作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搬磚呢！」
「你說誰呢？有種你再說一句？」馮正怒不可遏，再次拍桌子。
「說你怎麼的？」宋鑫也拍桌子站了起來。
「操！」
馮正一點都沒客氣，直接過去揪住宋鑫的衣領，宋鑫也不含糊，反手一拽，也拽住了馮正的衣服。
兩人就在辦公室里兵兵乓乓開始廝打起來。
「我靠！這啥情況啊？」樊樹看了一個觸目驚心。
第一天上班就遇到這種鬥毆事件，這啥運氣啊？
那……我是應該假裝沒看到啊，還是應該上去勸架？總不能直接打110報警吧？
樊樹心裡猶豫不定，卻是忽然發現，除了那倆人在干架之外，其他幾個人都是挺淡定的。
誰都沒管，就跟屋裡沒這倆人似的。
萬峰神色比較愁苦，眯著眼睛抽著煙，也不知道在想啥。
何曉鶴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模樣，竟是趴在地上開始做俯卧撐。
錢優優則是在跟周東陽小聲交流：「周導，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把這活兒推出去得了，畢竟咱們也都不是專業做這活兒的，廣告公司那麼多，為啥非得讓咱們做啊！」
周東陽撓頭：「我也想推出去啊，可這不是推不出去么，人家指名點姓就讓咱們環海娛樂做，正好咱們劇組沒新項目，這不就……哈，這不就扔咱們頭上了么！」
錢優優嘆氣：「咱們現在找個項目呢？」
周東陽搖頭：「晚啦，上指下派到咱們這兒了，還能說不做了？先把這個活兒幹完了再說吧！不然今年的經費就……唉！喂，你倆打完沒？」
打了半天，也該打夠了吧？
與國外的製片人負責制不同，國內的影視機構大部分還是導演負責制，導演在一個劇組裡是老大，他說話就是聖旨。
十九劇組顯然也是如此，周東陽一說話，原本打的挺熱鬧的倆人立刻偃旗息鼓，漲紅著臉，互相瞪眼表示不服之後，然後氣咻咻的一起坐下。
周東陽給他倆一人扔了根煙：「你說你倆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一天打八遍，不累？我看你倆都累！再說了，今天有新人來，你倆就這麼叮咣的，把人家小年輕給嚇著怎麼辦？」
錢優優笑著接話，問樊樹：「小帥哥你沒嚇著吧？沒事啊，放心，他倆就那樣，從以前剛認識的時候就打，打到現在打十多年了也沒打出什麼結果來，估計再打十多年也打不出人命！以後你習慣就好了！」
「啊，好，好……」樊樹笑的很尷尬。
可這時候他還能說啥？亂七八糟的，初來乍到，連他們討論的到底是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