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只等一個契機
岑溪眉輕蔑的一挑,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那般,「包括你的命嗎?」
「包括朕的命,你要拿就拿去!」宇文墨毫不猶豫的開口道。
岑溪眸中有一瞬間的落寞之色,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那般。
小時候宇文墨只是將他喜歡的玩具送給別的皇子,他就會不高興一整天,直到宇文墨將更好的東西送到他面前,他才會覺得四哥是真的在乎他。
失神也僅僅只是一瞬,下一秒,他的眸色恢復之前的冷色,嘲諷道,
「看不出來四哥愛美人不愛江山?這就沒趣了,看不到四哥悲痛欲絕的樣子,我心裡這口氣怎麼咽的下去?皇位不一直是你想要的,你踩著那麼多人的屍體坐上的位置,怎可輕言放棄?」
他陰陽怪氣的說道,像是個孩子,太容易得到的東西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原來,他最想看到的還是宇文墨絕望的表情,那失去最珍貴東西的痛苦,如果不是這樣,他又何須做回宇文跋來刺激他。
「你到底想怎樣?」宇文墨溫怒,卻只能壓抑著。
「哈哈哈!!!」岑溪大笑幾聲,「我說你怎麼不在意我做回宇文跋,原來你在乎的根本不是這個,你在乎的是他啊,想不到南晉太子深的四哥的心,早知道,我一開始該毀掉的應該是他才對!」
他抓著南牧笙站在高高的城樓上,只要輕輕一推,便可將手中控制的人推下城樓摔死。
「你敢!」宇文墨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失過分寸,但這次,他是真的緊張。
「只要是讓四哥一切不痛快的事,我都敢!」他抓著南牧笙又往那邊上挪了幾分,做勢要將人推下去。
「小七,住手!」宇文墨是真的慌了,「你聽朕說,當年的事朕對不起你,有什麼就沖朕來,不要傷害阿笙!」
「你終於承認了?」岑溪緩緩開口道,像是計謀得逞那般的笑了,「為了爭奪那個位置,為了得到母后的寵愛,所以你殺了我!」
他的回答超乎岑溪的意外,「你錯了,要你死的人從來都不是朕,如果一開始朕知道母后要你的命,朕怎麼也不會帶你過去。」他只會設法告訴他快逃。
岑溪微微皺起眉頭,壓抑著嗓音,「你胡說些什麼?我是母后的親生孩子,她最疼我,若不是你將我騙到觀景池...」
宇文墨開口道,「不是的,南喬說的是真的,你從一出生就被華陽夫人換了身份,當年母後知道真相后,讓我帶你去觀景池玩耍,真正推你下去的人是華陽夫人,她把你當成了朕。」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不信,你們一個個都在騙我,到現在還在合起伙來騙我,既然如此...」他將南牧笙往城樓邊上再次移了一步,還差一步,南牧笙就會掉下城樓。
「不要!」宇文墨大喊一聲,「朕敢對天發誓,朕所說的句句屬實,如有半句虛言,萬劫不復!」
「你以為你發的誓我會信嗎?宇文墨你這個卑鄙小人,母后都死了,你還要污衊她!」
他這些年,年年復年年的祭拜母后,一遍一遍的在她的牌位面前訴說著如何要報仇雪恨,拿回屬於他的東西,難道就只是一個笑話嗎?
不!
可現在他們一個個都說他才是那個冒牌貨,他才是那個亂臣賊子,怎麼可能?
「朕沒有!你到底要朕怎麼做,才肯相信?」
他雙眼通紅,「你說的我一個字也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不會有那麼荒唐的事,你們都休想騙我!」
就在此時,笛音響起。
既然有人入夢,那就有人醒來。
「四方木,五方土,百鬼逆,城牆破,東出生門開!」
緊接著,鬼陣漸漸消散,其餘景象都在變換,唯獨岑溪這處毫無變化,確實是一處原原本本的城樓。
姬無煜正落在宇文墨旁邊,而不遠處的迷霧散開后,城樓下無數人漸漸顯露出來,那笛音繚繞在皇宮,紛紛將人從幻覺中醒來回到現實。
屋檐上,少女手中的笛子雪白,吹出的曲子正是喚醒眾人神志的清心曲。
原來,真正的陣眼是宮中一處現實的場景,只要找到這處地方,便能破了這鬼陣回到現實。
而岑溪與宇文墨的對話,正是給姬無煜創造了破陣的機會。
看著自己的陣法這麼快就被破,岑溪眉心一抽,低罵一聲,「卑鄙!」
姬無煜冷冷的看著他,讓人將同在鬼陣中還未回過神的西老和華陽夫人趁機控制,正好帶來,
「是你害怕現實是真的吧?」
吹完清心曲的南喬用輕功飛了過來,攝魂鈴再次回歸手中的第一件事,沒想到用在了這一件事上,她熟練的催眠著華陽,當華陽將事情一件件說出來的時候,西老連頭都不敢抬。
當所有事都問清楚之後,岑溪搖搖頭,激動的說道,「你可以控制別人說什麼,這不是真的!」
南喬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是可以控制別人的思想,可這些事都是我不知道的,又如何控制她編造這些事,她說的都是發生過的。」
「不會的,一定是你讓她這麼說的!」岑溪不可置通道。
「如果不信,你來問,就問一些你知道的事情,看看華陽夫人是不是回答的實話。」當南喬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岑溪突然愣了下,本能的有些不敢問了。
他長這麼大從來就沒有什麼怕的,唯獨怕知道那些話成了最後的真相。
那他這些年來忙活的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就是那個認兇手為恩人的傻子,可笑的是這個人還是他生母,更可笑的是他祭拜了多年的母后才是設計要他命的人?
就在岑溪猶豫的瞬間,南牧笙也從幻覺中醒了過來,還沒弄清楚自己怎麼被岑溪挾持。
「太子別亂動,若是一不小心殺了你,有個人會傷心的!」岑溪盯著宇文墨咬牙在他耳邊警告道。
「阿笙!」宇文墨神色緊張,「別怕,朕會救你!」
南牧笙當即便弄明白了自己這是成了威脅宇文墨的人質,他倒沒那麼怕死,反而神色鎮定的說道,
「岑溪,你就這麼害怕真相嗎?怕我們串通一氣騙你,所以寧願用假象蒙蔽自己也不願知道真相。」
「閉嘴!」他手上微微用力,南牧笙脖子上的劍口深入一分,一絲血跡從細微的傷口溢出,看的眾人呼吸一窒息。
「小七,別傷害他,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宇文墨緊張的冒出冷汗,「阿笙,你別說話!」
所有人都陷入緊張狀態,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岑溪身上,一不注意,讓西老逃脫。
此時,被制住的西老趁機脫離控制,打傷兩名侍衛后迅速退到岑溪身邊,壓低聲音道,「主子,他們說的都是假的,夫人還在他們手中。」
沒有人注意,他的眼神有些獃滯。
南喬不知何時已經退到一處角落,手腕上的攝魂鈴隱隱發著銀色的光芒,她盯著那處,目光變幻莫測。
岑溪這才掃了一眼華陽,不知為何,他因那個故事變得有些遲疑,「四哥,不如你先把人放了!」
「可以,但你也要放了阿笙。」宇文墨回過神來,他剛剛一緊張,竟忘了自己手中也有人質。
「四哥這是在跟我講條件嗎?」岑溪冷笑一聲,手中的劍微微一頓,「看看你是南晉太子的命值錢還是...別人的命值錢!」
他對華陽夫人的稱呼從姨母變成了別人。
「放人!」宇文墨再也捨不得南牧笙受一點傷。
侍衛遲疑一秒,看看皇上又看看平定王。
「朕說放人沒聽到嗎?」宇文墨怒道。
姬無煜微微一點頭,侍衛將人放開,但華陽傷的太重,侍衛一放手她便自己倒在地上,除了哀嚎根本動不了。
「跋兒,救救我,看在姨母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扶一扶姨母。」華陽可憐巴巴的對他喊道。
此時,西老開口道,「主子,不如把人交給老奴看管。」
西老的武功不錯,岑溪是放心的,只要南牧笙在他們手中,宇文墨等人不敢亂動。
「所有人往後退!」為防止宇文墨和姬無煜陰他,他讓所有人退開幾米開外。
南喬身子一側,站在了柱子後面,目光陰惻惻的盯著西老。
直到岑溪將人小心翼翼的交給西老,也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他幾步上前將地上的華陽夫人扶了起來,剛將人扶起,一陣風掠過身旁,還未反應,西老便帶著南牧笙回到了宇文墨那邊。
這一幕讓所有人詫異,就連宇文墨也不可置信。
這時,岑溪才注意到乖順的站在柱子邊的南喬,她的身側手臂被大紅圓柱遮住,處變不驚的反應,正讓他猜中心中所想。
他怎麼把她忘了呢,南牧笙的性命受到威脅,最該擔心的人怎麼可能只是宇文墨,她這般平靜,想必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所以,西老的舉動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了,她早在來之前,就控制了西老,只是在等一個時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