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下殺手
「怎麼，到底是什麼機密，竟然連本校尉都不能得知？」從葉笑著搖了搖頭，「元騎督，你我同屬洛州營下，皆為大都督、為陛下效力，因此從本質上來說，你我並無衝突點。至於以前，同在軍中，難免會有些小摩擦，難道元騎督至今還耿耿於懷嗎？」
「鼠肚雞腸，可不像是元騎督的性格啊。」
從葉的話極為輕淡，如同在聊閑話家常，可在元明聽來卻極為刺耳。
心中的火氣被從葉點燃，元明霍然抬頭，雙目直視著從葉那笑眯眯的臉龐，「從校尉言重了，元明從來都不是小氣之人。」
無論平日里再怎麼與從葉不對付，可在元明看來，他有一句話說的還是極為在理的，那就是他們兩個同屬洛州營麾下，都為陛下效力。因此元明也不太相信從葉會做出背叛大都督，背叛朝廷之事。
猶豫半晌，元明方才在從葉的注視下走入帳中，沒有半句廢話，直入主題道：「我大秦朝中有燕人的內奸。」
聞言，從葉濃眉輕抖，面色並無太大變化，只是與元明拉近了些距離，聲音輕緩，「哦？內奸是誰？元騎督又是怎麼知道的？」
「內奸正是當今權傾朝野的尚書右僕射，趙韶。」
「趙韶」二字一入耳，從葉的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出奇的他並沒有說什麼反駁之語，而是面部貼近元明的耳旁，緩緩吐露出幾個字：「有證據嗎？」
與從葉靠得如此之近讓元明有些不太習慣，他連忙後退兩步，乾咳一聲，而後道，「我在燕軍中有內線，他剛剛來報，說曾親耳聽到燕國惠王與其下屬的談話，其中提到了他們在我大秦朝中的內應，趙韶。」
「原來如此。」
從葉恍然地點了點頭，雙手負於腰后，不留痕迹地給一直靜立一側的那名副官使了個眼色。副官心領神會，握著刀柄大步向帳外走去。
元明也並未在意這些小的細節，見從葉的臉上竟然沒有半絲訝異，當即不禁眉頭大皺，「從校尉，我覺得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立馬將此事稟報給大都督，如今燕秦交戰在即，我們需立即調整我軍布防。」
「不急，不急。」從葉笑著安撫元明，連道兩聲不急，「此事雖有你的內線為證，可我們現在並沒有其他的證據可以證明你所言的真實性。當然我是絕對相信你的，可大都督是否會信，就不得而知了。萬一弄巧成拙讓大都督以為你是在擾亂軍心，那可就不好了。」
「末將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點虛言，願天打雷劈！」
「哎，騎督何必立此重誓，我說了，我還是相信你的，只是軍情不比其他，還是小心謹慎些好。」
到現在就算是個傻子也聽出了從葉口中的推託敷衍之意，元明怒火中燒，緊緊咬著壓根，視線微微有些不穩，「那依校尉的意思呢？」
「此事，還是容后再議吧。」
話音剛落，忍無可忍的元明忽然暴起，右手狠狠扣住從葉的脖頸，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你這狗賊，怕是早就心懷不軌了吧？！」
被元明掐住脖子，從葉的一張臉漲成豬肝之色，他極為艱難地從口中吐露出一句話，「怎麼...元騎督是要...在這大都督帥帳中...殺...殺了我嗎？」
「叛逆之賊，人人得而誅之！」
聽著到現在從葉的話語中還滿含威脅之意，元明用力一甩，只見其整個人倒飛出去幾米，直接撞在最中間的桌案之上。
外面值守及巡防的軍士聽到帳內發出的響聲，連忙跑進去查看，正好看到眼前這一幕。
霎時間，數名軍士自腰間拔出佩刀，警惕地望著四周。
從葉有些艱難地站起身來，貪婪地大吸幾口空氣，面上的血色迅速消退。而後他輕輕摸了摸剛被元明緊扣的脖頸，嘴角處掀起一絲詭笑。
「年輕人火氣何必如此之大，難道我剛剛說的沒有道理嗎？」
「若真按你所說知情不報，那我洛州營數萬將士的性命豈不是會白白葬送？！我大秦東部腹地最後一座重城又豈不是被拱手讓人？！」
「諸位將士！從葉心懷叵測，欲行不軌，把其給我拿下！」
元明怒指從葉，對身後諸軍士大喊一聲。
然而他的話彷彿沒有人聽到一般，身後諸軍仍靜靜站立，紋絲不動。
「你們...」
元明豁然轉身，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們。
「你以為他們會聽你的嗎？」
從葉緩步向前，雙手抱於前胸，滿面戲謔笑容地直視元明。
「他們都是你手下的人？！」
見此異狀，元明忽然想起了剛才悄悄溜出去的那名副官，看來這些定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真聰明，可惜晚了點。」從葉輕輕拍了拍手，而後再度走至元明近前，以一種極其誠懇的語氣道：「元騎督青年俊傑，若能懂得變通之道，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聞言，元明身軀一震，面上立顯譏諷之色，「怎麼，從校尉這是打算要收買我嗎？只可惜元明為人雖算不上什麼光明磊落，但也知曉忠義二字，還不屑與爾等這些骯髒鼠輩為伍！」
「元騎督當真就不再考慮一下了嗎？只要能將此事壓下，無盡榮華，唾手可得。」
元明冷冷地看了從葉一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眸中滿是厭惡之色。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元明這般冥頑不靈，也激起了從葉心中的怒意。原本只是想逼他就範，不要將此事抖出去，可沒想到此人的脾氣又臭又硬，根本不懂得變通，為保大計，必須要毫不留情了！
話音剛落，從葉瞬時拔出其腰間佩刀，狠狠地向元明胸前刺去。
一切來的太過突然，元明根本來不及反應，左胸口處沒進三寸刀尖。
「你...」
元明的身體抑制不住地劇烈顫抖，鮮血自傷口處、嘴角間緩緩淌出，眸中的生機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
從葉猛然將長刀抽出，冷冰冰地看著元明逐漸軟癱下去的身體，輕輕搖了搖頭，聲音之中不帶絲毫感情：「我給了你活命的機會，遺憾的是你沒有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