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責罵

九月里的天氣常常時好時壞的起伏不定。就跟人們的心情一樣，有時開心有時煩。

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一眼望去，天空中灰色的雲朵大片大片地掠過，幾乎觸手可及。雨滴清脆的撞擊聲隨之濺起，之後便是玉珠般破碎的聲音。

清晨，來到班級里的時候看到王老師在跟一位拿著教案的女老師在聊天，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多想。畢竟學校的老師們經常在一起聊天的。

對著兩位老師打了個招呼，我便匆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瑛子的聲音：「諾，跟王老師在聊天的就是我們新來的英語老師哦！聽說她可是很嚴厲的。」

「是嗎？」我有些驚奇的感覺。同時又抬起頭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位新來的英語老師。

英語老師個頭高高的，烏黑油亮的短髮下面有一雙犀利的眼睛，雙眸開闔間彷彿有實質的光束從裡面反射出來。一身黑色的職業裝，看起來有種跟數學老師一樣的雷厲風行的感覺。跟王老師的嚴肅不同，新來的英語老師看起來是真的很嚴厲。

看到大家都來齊了，王老師拍了拍手道：「大家先安靜一下，我宣布一件事情，站在我左手邊的這位便是你們新來的英語老師。下面聽她給你們做個自我介紹。大家鼓掌。」

班級里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鼓掌聲。同學們對這位新來的英語老師還是很好奇的，因為這位老師教的可是傳說中的科目——英語呀！全班大概有三分之一的同學都沒有接觸過，包括我。大家都會對英語抱有敬畏之心，畢竟，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漢語。而英語則是另一門語言，從遙遠的國外傳過來的語言。

英語老師走到講台上，雙手對大家做出虛按的動作。下面的鼓掌聲頓時戛然而止。

「同學們好，以後我就是你們的英語老師了，我叫趙流雲，以後你們就叫我趙老師吧。醜話說在前頭，我對你們的要求可是很嚴格的，如果有讓我不滿意的地方，就不要怪我懲罰你們了，這都是為你們好！」英語老師站在講台上嚴肅的說道。同時，對王老師點了點頭。

王老師也是對趙老師回以微笑，然後扭頭對著我們笑道：「趙老師的教學方式別具一格，而且她教出來的學生都是很優秀的。希望同學們好好努力，被她懲罰就是連我也幫不了你們的！」說完，王老師不等我們回話便大步的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好了，大家拿出書本，我們要講課了。」趙老師邊說邊翻開手中的教材。

同學們立馬把英語書拿了出來，安靜的等著老師接下來的講解。而我人生中第一節英語課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這樣開啟了。

趙老師講課的思路非常明確，環環相扣，重點突出。聽她講課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節奏稍微有點快了，這對於從來沒學過英語的我可是個很大的挑戰吶。

忽然間，我感覺到講台上一道銳利的目光瞄向了我，我渾身寒毛乍起，像是被野獸盯上般一動也不敢動。

「雲飛，站起來回答一下這道題！」趙老師看著我的眼睛說道。

完了，完了！我的心情瞬間火急火燎起來。因為趙老師講的這一段沒怎麼聽懂，剛剛還在猶豫要不要讓老師再講一下，但還沒等我問出來呢，就被趙老師給叫起來回答問題了。

回答是肯定回答不上來的，但是，學習一向很好的我自然不甘心說出「我不會！」這三個字。心念電轉之下馬捂著肚子痛苦的道：「老師，我肚子痛，要上廁所。」

趙老師那麼城府的人怎麼會被我拙劣的演技所欺騙？

「回答完這道題再去！」趙老師面無表情的道。

額頭上的汗刷的一聲就流了下來，我艱難的開口道：「老師，我要憋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後面傳來了同學們的哄堂大笑聲。

「安靜！」趙老師一聲厲喝，班級里頓時間鴉雀無聲，大家一個個的都噤若寒蟬，低著頭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你今天就算是拉褲子里了也要把這道題先回答完。」趙老師認真的盯著我說道。

面對趙老師咄咄逼人的語氣，我愣在了那裡，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就在這時，旁邊的瑛子忽然用手肘碰了我一下，然後對著我小聲的說了一句什麼。

當時的我就像溺水的人在絕望處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

這道題的答案是……我一字一頓的大聲說道。同時感激的看了瑛子一眼，瑛子搖搖頭，示意不用謝。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就有點顛覆了我的認知。趙老師沒有看我，而是看著瑛子道：「我是在提問你嗎？誰讓你給他說答案了？這節課不要坐著了，到門口站著去！」

一瞬間，我看到瑛子的臉色急劇的變得蒼白起來，豆大的淚珠在眼角處徘徊。不知為何，我的心莫名的有些刺痛，這是她第一次被老師當著全班人的面責罵吧？畢竟，她是那麼的優秀，而且是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中。

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趙老師，然而趙老師當然也沒有放過我的意思。「你也去門口站著吧，在我的課上夢遊呢？這麼簡單的題都答不上來！」

被大庭廣眾之下責罵，我也是頭一遭經歷。雙腿有點發軟，感覺如芒在背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從座位處到班級門口短短的十來米的距離，感覺是我上學旅途中走過的最長的路。

看著外面陰沉的天氣，我的心情也是不由得跌入了谷底。

「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門外，我看著瑛子一臉愧疚的說道。對於這件事，我確實很自責。

「沒關係啦，這也不是你的錯，況且，就算重來一次，我還是會幫你的！」瑛子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眼睛還是有些紅。

盯著她良久，我認真的開口道：「謝謝你！」

「不用謝我，我們是同桌嘛！」瑛子不在意的笑笑。

我渾身一顫，突然感覺，眼角處有些晶瑩的東西好像要流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