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爸的話，你不要放在心
午飯過後,秦浩和鍾毅有事先回市區。
這邊空氣好,果蔬多,李漾晨她們幾個人想多逗留一會。
李漾晨跟莫逸衍說,如果他有事要忙,先回去,一會顏卓靈送她就可以。莫逸衍說不忙,等她。李漾晨見他早上也不是公事電話不斷,不管他了,他喜歡留就留,難得出來,她要跟閨蜜好好聚聚。
莫逸衍與農莊老闆坐在屋檐下喝茶,莫逸衍看著站在不遠處打電話的李漾晨,目光溫柔。
農莊老闆泡好一壺功夫茶,給他倒了一杯,「小莫,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注意了他好一會,眼神就沒從女朋友身上離開過,這是以往不曾有過的情況。
莫逸衍笑了一下說:「最近被好多人問這個問題。」
農莊老闆笑道:「好友都關心你的終身大事！」說著,給他遞了一根煙。
莫逸衍接過,點上,抽了一口望著天空吐出煙霧道:「一直都計劃著,就缺個契機。」
李漾晨通完電話后,過來找莫逸衍,農莊老闆朝她點點頭,識趣先離開。
莫逸衍攬著她坐下,問:「叔叔打來嗎？」他剛才聽到她接起電話叫了一聲爸爸。
李漾晨說:「嗯,他手頭上的項目提前完成,下周一回國過春節,先到彭城,周二再回G市。」
莫逸衍點頭,「我周一跟你一起去接他。」
李漾晨怕他忙,但私心裡卻是希望他跟爸爸多接觸,應了下來。
***
下午3點多,幾個人都玩累了,莫逸衍送李漾晨回家。在半路上他接了個電話,把李漾晨送回別墅后,他回去公司。
快6點的時候,李漾晨在廚房準備晚餐,大門外響起一陣叮叮咚咚的門鈴聲。
今天因為外出,沒要管家過來,這個時候會是誰來？
李漾晨疑惑地走向門口,從可視門鈴屏幕上看到一個陌生人站在院子外的雕花大門邊。
找莫逸衍嗎？
她打開屋子大門,走出去。
來到雕花鐵門前,她禮貌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同時看到門外停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陌生男子向她點頭,「莫先生在家嗎？」
不清楚來人的意圖,她言簡意賅地說:「他沒在。」
男子聞言,跟她說了句「請稍等片刻」然後轉身走向旁邊的商務車。
只見商務車的車窗降下,男子跟裡面的人說了兩句話后,男子點頭,打開車門,一個西裝筆挺的老人彎身從車裡走下來。
他轉頭看過來,李漾晨跟老人泛白髮下銳利的雙眸對上。
李漾晨心裡凸了凸,老人挺直的鼻樑和陽剛氣十足的臉龐跟莫逸衍有80%的相似。
只幾秒的打量,李漾晨基本可以猜測出來人就是莫逸衍的父親。
在老人銳利的目光打量下,李漾晨拉開雕花鐵門,禮貌地說:「伯父,您好,請進。」
老人點頭,對身後那名男子打了個手勢,邁步進來。
...
進屋后,莫父來了個電話,他沒出聲,只「嗯」了幾句。
李漾晨在他接電話間隙,去泡茶。
茶泡好,他也通話完畢。
李漾晨把茶杯放在莫父跟前,「伯父,請喝茶。」
莫父瞄了一眼淡褐色的茶水,見不到一根茶梗,甚至一點茶渣,乾淨利落又茶香四溢,他眼眸微動,抬頭看著還站在一旁的李漾晨,開口:「坐下吧。」
這是見面后,他首次開口,聲音洪亮且鏗鏘有力。
李漾晨依言坐下,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方便他問話。
泡茶時,她本想給莫逸衍打電話,但轉念一想,既然對方知道莫逸衍沒在家還執意進門,明顯是有話要跟她說。
甚少從莫逸衍的嘴裡聽到他提起莫父,李漾晨也好奇對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幾分鐘觀察下來,看出是個嚴肅且冷靜的人,周身展現出久居高位者的威嚴。
莫父啜了口茶,道:「逸衍跟我提過你。」
只簡單一句話,李漾晨沒聽出其他意思,她淺淺笑了下說:「本該我去拜訪伯父,讓伯父專程過來,是我失禮了。」
莫父端著瓷杯,透過繚繞的水汽看著她,「不怪你。逸衍從小跟與我並不親近,我也阻止不了他任何決定。」
李漾晨聞言,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雖搞不清莫父過來的意圖,但看得出對方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氣勢。
她尚未開口說什麼,莫父又盯著她道:「逸衍心像野馬,不好掌握。」
沒想他會這樣說,李漾晨愣了一下,道:「我無須刻意掌握他,於我,他亦然,兩個人走到一起,是各方面相互磨合,而不是互相駕馭。」
莫父強大的氣場使人緊張,說完后,沉默下來,李漾晨不禁想自己剛才的話是不是太過犀利。
她沒有見男友家長的經驗,以前跟顧城在一起,兩家早就熟絡,見面也隨意,從沒有過被對方家長審視的感覺。
片刻后,莫父再次開口:「你跟逸衍的事,我沒意見。但李小姐,你要知道像逸衍這樣做大事的人,手裡掌握著權勢和金錢,逢場作戲在所難免,以後你們若是結婚了,有些事情你當忍則忍。」
莫父話里話外的意思,李漾晨聽得明白,就是如果以後莫逸衍出軌了,她要忍耐。
這些話從莫父這個婚內出軌的人嘴裡說出來,李漾晨倒不覺得吃驚,但反感,先不說她還沒和莫逸衍結婚,作為一個父親就不應該對兒子的女朋友說這番話。
李漾晨斟酌了一下,說:「以後的事,誰都說不準。即使是普通人,感情婚姻都存在很多變數,若某天發生無法原諒接受不了必須分手的事,我定會毫不猶豫離開,而在這之前,我選擇相信逸衍的人品。」
莫父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前這個女孩可不是盲從附和型,確實能吸引男人的征服心。
其實來這裡之前,早就看過秘書遞來的調查資料,門第倒清白,家境也殷實,按照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外形無可挑剔。
莫父笑了下,意味深長,「你還年輕,以後就懂！」
在李漾晨看來他笑得諷刺,彷彿在嘲笑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人處的環境不一樣,觀念肯定不一樣,李漾晨能理解他,但不認同。
可能男人永遠都沒有所謂的忠誠可言,之所以會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不夠。所以無論是愛情還是婚姻,都是存在著巨大的風險,需要用心去經營和維護。
而對一個從沒認真經營自己婚姻的人談忠誠,就是浪費時間,所以李漾晨並不想跟莫父繼續在這個問題上探討。
沉默了好一會,氣氛有點尷尬,這時,玄關處響起開門聲,李漾晨轉頭看到莫逸衍一臉著急推門而入,她鬆了口氣。
這些話題就留給他們父子倆去探討吧！
...
二樓書房
李漾晨給父子二人倒好茶,她走了出來,並順手關上房門。
她出去后,莫逸衍點了根煙,看著莫父道:「我不知道你過來彭城。」
莫父扯了扯嘴角,「聽說你都要結婚了,我這個當父親的不應該見識一下未來的兒媳婦嗎？」
莫逸衍五官平靜,把指間香煙伸向煙灰缸,碰著煙灰缸的邊沿,輕彈了下,
「婚前肯定會帶去讓你見,只是沒想到你沒打招呼就過來了。」
「怕我嚇著她？」莫父哂笑,「你這個女朋友外表看著柔弱,但牙尖嘴利得很！」
莫逸衍何等精明,莫父這樣一說,他立刻猜到剛才他不在場,莫父跟李漾晨說了些什麼,能讓李漾晨反駁的肯定是她最敏感的問題。莫逸衍沉聲開口,
「爸,漾晨是我挑選的對象,你喜不喜歡,我不在乎,但我希望你尊重她,你自己觀念里那套思想,不適用在她身上。」
莫父看著他,眼神略顯沉鬱,這個跟自己長得很像的兒子,從小跟自己就不親近,對這個兒子是又愛又恨。愛著他的優秀讓自己長臉,又恨著他太優秀而不受自己操控。
莫父嘆了口氣說:「逸衍,你是做大事的男人,不應該被感情所左右。」
莫逸衍心裡一沉,用力把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抬頭看著莫父道:「像爸一樣無情嗎？六親不認？」
莫父聞言,臉色變了變,兩人皆知道是什麼事。片刻,莫父開口:「爸沒有認下逸揚,也是為了你。」
「為了什麼,你很清楚。我可不要背這個鍋。」莫逸衍嗤笑,「莫逸揚干盡壞事圖的就是引起你的注意。」
莫父閉上眼睛,半晌才出聲,「等逸揚在裡面反省出來,我會安排他去別的地方,不讓他找你麻煩。」
莫逸衍嘴角動了動,不言不語。
...
已過7點,李漾晨把晚飯做好,剛從廚房出來,聽到腳步聲,她走到客廳,看到莫父和莫逸衍下樓梯。
兩人面色皆嚴肅,好像談得不太愉快。
莫父看到她走上前,停下往門口邁的腳步。
李漾晨來到莫父跟前,淺笑道:「伯父,我剛做好晚餐,有時間一起吃過再走嗎？」
莫父看了下手上的腕錶說:「下次吧,我9點半的飛機。」
兩人把莫父送出門,目送他離開。
回到屋內,莫逸衍在玄關處抱著李漾晨,「我爸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