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故友重逢

過於熱烈的眼神，很快的吸引了那彈吉他的男人的注目，四目在潮濕的空氣中相遇，顧向陽心口一窒，忘記了呼吸。

男人給他點了一杯乾馬天尼，他慢慢的品嘗，微苦。但喝著喝著有種苦澀中有著別樣的甘甜。不知不覺間他竟是將整杯雞尾酒喝進了肚裡。

那人朝他微微一笑，音樂停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吉他緩緩朝他走了過去，此時顧向陽微醺，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晃，看不清楚。

「你好。」他突然對自己問好，聲音低沉得如同小提琴的旋律，悅耳動聽。迷糊間，他似乎看到了小柱子在沖他笑，他拉過他的手，痴痴的笑了：「小柱子，你回來了？」

男人蹙緊了眉頭無奈的輕嘆了口氣：「才一杯雞尾酒，你竟然醉成這個模樣，早知道就不讓你喝了。」

「我……我沒醉！」顧向陽起身欲離去，誰知雙腿一軟，整個人朝這男人的懷裡跌去。男人一把摟過他嚇了一跳：「你先在上面的小閣樓里休息一下吧。我扶你上去。」

顧向陽只能任由著他將扶到了樓上，小閣樓上有一個小小的床，軟軟的，有著男人淡淡的體香。

他白皙的臉蛋泛著紅潤漂亮得有些不真實。男人不由自主的笑了，替他蓋上了被子，在他的額間烙下一吻，說：「我叫沐霆，記住這個名字。」

沐霆正準備離開，顧向陽一把拉過了他的手：「小柱子，不準走！你就站在這裡不準走！傻瓜，不是叫你等我回來嗎？都是你不聽話，所以才找不到了。」

沐霆無奈，低喃著那個名字：「小柱子？」

顧向陽睡了一個下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正值酒吧最熱鬧的時刻，不過這酒吧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很安靜。顧向陽伸了個懶腰，朝小閣樓四周看了看。雖然很小，但是環境很不錯，布置得很乾凈整潔。

小閣樓里只有一個簡單的書架和一台電腦，電腦桌上放著一張紙條兒，顧向陽拿過紙條兒看了眼，上面寫著：電腦與書架可以隨便使用，不用客氣。

隱約記得，他好像說……自己叫什麼來著？顧向陽深吸了口氣，看了眼窗的眼，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想了想，還是回去比較好。下樓時候，酒吧里的人頗多，三三兩兩的坐著喝酒聊天，並沒有大聲喧嘩的。

他本想悄悄離開，誰知才剛走出酒吧，一個店員匆匆追了上來，遞給了他一件薄外套，說：「先生，這是我們店長讓我給您送來的。」

「哈？」顧向陽怔忡的盯著那店員遞過來的外套，良久才接了過來，疑惑的問：「你們店長……是？」

那店員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有無意的，笑著說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我們店長是好人。」

顧向陽黑線，扯著嘴角笑了笑，點了點頭轉身大步離開了酒吧。事情過去了三天，在一次拿出最近要乾洗的外套時，他突然看到了那天從酒吧帶回來的那件灰色外衣，這才想起有這麼一件事情。

今晚反正也沒有其它的事情，不如將衣服乾洗了順路去酒吧將外套還上？這樣想著顧向陽出了門。

第二次來到酒吧的時候跟那天的情形差不多，依舊是那個男孩在酒吧的舞上的自彈自唱著，他的聲音很好聽，接下來他只彈，並沒有唱。大都酒吧里的客人都是為了他而來。甚至有不少的星探與音樂人，都想挖他走，但是總被他以各種理由禮貌的拒絕。

顧向陽像往常一樣點了一杯果汁，安靜的聽著他的彈奏，聽著聽著竟是忘了來找他的目的，不知不覺間竟到了十一點左右，酒吧的人漸漸的散了，沐霆跳下了舞台來到了人了面前：「咱們又見面了。」

沐霆看似很淡定，其實心裡很緊張，他深吸了幾口氣，才敢面對他明亮的眼眸。

「呃，我……那個，你們店長在嗎？」

沐霆失笑：「在啊。」

「能不能麻煩你，將這件衣服還給你們店長。」說著顧向陽將手中裝著衣服的帶子遞到了沐霆的面前。

沐霆挑眉：「你來就是為了還衣服嗎？」說著接過了他手中的衣服。

「嗯，是啊。」顧向陽有些羞澀的笑了笑，一直以為他被姐姐保護得很好，這些年也從來沒有跟什麼外人接觸過，所以在陌生人面前，難免有些認生。

「你還洗了？」沐霆失笑，認真的對他說了聲：「謝謝。」

「呃……不用謝。」好尷尬！似是想到什麼顧向陽說：「謝謝那天你收留我一個下午，真是打擾了，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沐霆情急之下一把拉過他的手：「那你還來嗎？明天……」。

「我……明天不知道，如果有時間的話，我一定會來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顧向陽已經後悔了。

「真的？那明天我等你。」

「我是說，我明天可能不會來，你不用等我。」顧向陽眉頭緊鎖著說。

「沒關係，我還是等你。你下次來的時候我就請你喝灑。」沐霆微笑著說。

「謝謝你的美意，但是我不會喝酒，我……我先走了。」顧向陽逃也似的離開了酒吧。沐霆一臉納悶，摸著下巴想了想：「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為什麼要逃跑？」

突然一個大帥哥從身後一把搭上他的肩膀：「我說霆霆，你是不是表現得太過於熱情，把人家給嚇到了，操之過急可不好。」

「我覺得表現得很平常啊，沒有太熱情也沒有太冷淡。」沐霆想了想失笑：「不過我還是挺喜歡他小白兔一樣的表現。」

「看吧，大灰狼的潛質冒出來了，你還是悠著點好，別把一隻好好的小白兔給嚇跑了。」

「烏鴉嘴，你有時間擔心我，還不如多關心一下你自己的終身大事吧。」沐霆用手肘撞了下店員林東的胸口。轉身回到吧台對帳單去了。

酒店一直也沒有賺什麼錢，他之所以辦這個酒吧，純屬性趣愛好。但不知不覺的，他便愛上了這裡。要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基本一天的時間就耗在了這裡。

他是家裡的獨子，家境還算是富裕，而且父母親都是很開明的人，他要做什麼事情，從來都不會阻攔他，長時間下來便養成了他這隨性自我的性子。不過他覺得這也沒有什麼不好。

這兩天是化療的日子，等待化療的結果讓顧向陽渡日如年，姐姐每次都會他去醫院看結果。但是這一次，顧向陽拒絕了姐姐的陪同。可能是她最近的煩心事太多，也沒有堅持。

顧向陽獨自拿了化療單，並且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因為試驗葯的作用，再加上化療的良好結果，他的癌細胞已經小得跟一粒黃大般大小了，並且沒有再擴散的跡向，只要再堅持一段時間，也許就能完全治癒！顧向陽雖然是個內斂害羞的人，但那一刻也忍不住抱住醫生慟哭起來，一個勁的道著謝。

醫生會心一笑：「該感謝的是你自己，在這幾年的時間一直沒有放棄過治療，而且勇敢的去面對每一天的生活，人的心態真是決定了一切，只要相信，奇迹就會存在。」

他第一個通知的人便是姐姐，顧婉晚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又自豪的說：「這早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我一直都相信我家的小陽可以做到！」

顧向陽濕了眼眶，如果沒有姐姐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那麼就沒有今天的他。

為了慶祝自己的病情好轉，他決定自己要好好的放鬆一回，於是他想到了那個很久未去的酒吧。晚上去得有些晚，卻見那家酒吧沒有開門，有些小小的失望后，顧向陽隨意找了一間酒吧。這間酒吧跟他去的那間酒吧完不一樣，裡面震耳欲聾的音樂聲讓他的胃一個勁的番騰著。

他有些受不了的正準備轉身離開，突然一個長相嫵媚的女人上前將他攔下：「帥哥，第一次來咱們店裡面吧？要喝點什麼，來，這邊請。」

女人將他拖到了一個不錯的卡座上，顧向陽張了張嘴說：「我……我看我還是離開吧，我不是很喜歡這裡。」

後面那句說得很小聲，那女人掩著鮮紅的嘴笑了兩聲：「所有來我們店裡的男客人都這麼說，嘴裡說著不喜歡，但是還是管不住自己的雙腿，每晚都來這裡了。其實這裡有什麼不好，簡直就是人間天堂，這裡的美人無數，任帥哥你挑。」

「我……我不是來找美女的。」

「哦？那你是來找帥哥的？我們這裡也有帥哥啊，你要哪位帥哥陪你喝酒啊？」

「對不起，我不喝酒，我要走了。」顧向陽推了那女人一把，簡直快窒息而死了，慌慌張張的跑出酒吧外，迎面撞上一個高大的男人，直接把他給撞個了四腳朝天，好不狼狽。

顧向陽撞得腦子都在翁翁作響，他扶著額頭抬眸看了那男人一眼，四目在微熱的空氣中相遇，皆獃滯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瞪大著眼睛盯著彼此。

「小……小柱子？」顧向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后，才敢確定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人便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

鐵柱看了眼身邊的貴婦，下意識的鬆開了手，在那貴婦的耳邊說了些什麼，那貴婦看了眼顧向陽轉身坐回了車裡。

鐵柱失笑，上前將顧向陽拉了起來：「還想在地上躺多久？不會被我撞傻了吧？」

「小柱子？真的是你嗎？」顧向陽伸手捏了下他的臉，鐵柱整張俊臉都快擰到了一起。顧向陽傻傻的問了一句：「疼嗎？」

鐵柱一把抓下他的手反，責備的問：「你看我這樣捏你疼不疼？！」

「對不起。」顧向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我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上了你，剛才那個女人是你什麼人？」

見鐵柱愣在那裡沒有回答，顧向陽想了想說：「不會是你阿姨吧？你跟你阿姨一起來這裡泡吧？」

鐵柱扶著額頭徹底的服了，伸手彈了一下他光潔的額頭說：「我哪有這麼有錢的親戚？！別問了，今晚我陪你，要不要去附近走走，吃點東西，正好我有些餓了。」

顧向陽笑著點頭，跟著鐵柱來到了這條街的餐廳里。鐵柱點了好些吃的，顧向陽眨了眨眼睛問他：「點這麼多，你吃得完嗎？」

「吃不完，我就是想都試一下味道。再說你不是陪我嗎？總不能太寒磣了吧？」

顧向陽訝然的看著他，問：「你發財了？」

「沒有。」

「沒有你點這麼多。」顧向陽撇了撇嘴：「孩子，你真浪費。」

鐵柱失笑：「以前住大家裡的時候，時常飽一頓餓一頓的，現在我有能力給自己買幾個好吃的，我不覺得是浪費。自己開心就好了，小陽，這些年沒變……你倒是越長越清秀了。」

顧向陽苦笑了笑：「你究竟是在挖苦我還是在誇讚我？」

「肯定是誇讚你。」鐵柱抿著唇眼眸深沉的看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

沒多久菜一一上了桌，顧向陽拿過筷子說：「那我不客氣了。」

「誰讓你客氣了？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但是別撐著，對胃不好。」

顧向陽猛然抬頭看向鐵柱，訝然：「沒想到你其實挺溫柔的。」

「知道我溫柔了？」鐵柱嘿嘿的笑了兩聲：「你要是肯做我媳婦，我會對你更好的。」

語氣里充滿了誘拐，顧向陽失笑：「娃兒，別調皮了。我要是個女人肯定嫁你，但我是男人，真是沒辦法，你總不能讓我揮刀自宮飛去泰國做變性手術吧？」

「誰說做我媳婦就一定要女人？其實男人也未嘗不可啊，自己開心不就好了。」鐵柱語氣很是任性。

「嗯嗯嗯，那祝你早日找個男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顧向陽埋頭猛吃，心裡卻莫明的有一種淡淡的失落感，似乎在期待著什麼，又似乎在害怕著什麼。總之心神不寧。

「小陽……」鐵柱放下筷子，抿了抿唇緩緩的開了口說：「你就沒有想過要與我在一起嗎？就對我沒有一點那樣的感覺？」

「噗！！」顧向陽將嘴裡的菜渣子都一鼓腦的噴了出來，瞪大著眼睛看著他：「可是我……是個男人！男人！！」

「男人又怎麼樣？我就喜歡你，我就是非你不可！不管是你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就是只貓是只狗，我都喜歡你，只要你！！」鐵柱說得很激動，憋紅了臉將心裡藏了五年的話，通通的吼了出來，頓時引來了店裡無數客人驚詫和探尋的眼神。

顧向陽臉紅得像天邊的晚暇，一把拽過鐵柱跑出了餐廳，直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才冗長的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