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楊亦希說過，李睿會像其他男人一樣，只要楊亦希不理會他們，他們多則一個月，少則幾天便會放棄。

顯然，李睿已經異於其他男人，他每天堅持給楊亦希送花。早上問好，晚上道聲晚安。雖說楊亦希從未回復過他。

今天天空下了傾盆大雨，氣象台已經發了橙色預警，楊亦希公司提前了一個半小時下班。

楊亦希到了家門口，看到頭髮濕漉漉的李睿正將花小心翼翼地放在門口。

李睿轉身見了楊亦希十分歡喜，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說道：「希希，你回來了？」

「嗯，你把花拿回去吧。我不喜歡這個花。」楊亦希面無表情。

李睿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此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或者說不知道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楊亦希看著李睿的表情，她似乎察覺到了自己此舉有些過份。「你進來將頭髮擦乾吧！不然要感冒了。」

李睿那顆被楊亦希冰化的心瞬間暖和了起來。

楊亦希從房間拿了一條毛巾遞給李睿。指著洗手間鏡子旁的吹風機說：「吹風機在這邊，你先用毛巾擦乾吧。」

毛巾像是塊新的，但有淡淡洗衣皂的清香。

李睿露出了笑臉：「謝謝！」

在李睿看來楊亦希不過是刀子嘴豆腐心。

李睿平日里洗完頭也只是會用毛巾擦擦，從來不用吹風機。今日，他在鏡子面前吹了很久。大概他知道，出來后楊亦希會催他回去。

即便沒有隻言片語，李睿只要覺得跟楊亦希在同一個可以看得見的空間內，就是滿足。

「希希，你也沒吃飯吧？要不一起下去吃吧？」李睿吹完頭髮從洗手間走出來。

「不了，雨太大了。我在家炒個蛋炒飯就行了。」楊亦希感覺自己剛在門口的話傷到了李睿，所以現在說話並不再簡單冰冷。

「那我有這個榮幸嘗嘗你做的蛋炒飯嗎？」

「可以。」

楊亦希說完轉身從冰箱拿了幾個雞蛋走向了廚房。一人身處在客廳的李睿，恰巧手機也沒有電了。

干坐著會顯得人有些傻乎，李睿注意到了陽台上的茉莉花。那些均是李睿送給楊亦希的，它們被楊亦希照顧的很好。

李睿時而不時會偷瞄下廚房的楊亦希，系著圍裙的楊亦希顯得那麼好看。

顯然，蛋炒飯對技術還是時間都是要求不高。不久，楊亦希從廚房端出了兩碗蛋炒飯。

「哇，就炒好了，聞著就好香。」

「坐下來吃吧。」楊亦希遞給李睿一雙筷子。

「小美和舒月不回來吃嗎？」

「她們都在公司吃完再回來。」

蛋炒飯很咸，這是楊亦希第一次做蛋炒飯。她平時看舒月炒菜都會放一勺半的鹽，心想這量比一盤菜還要多。所以就放了雙倍的鹽。

楊亦希吃了第一口迅速抬頭望了下李睿，想從李睿的表情看蛋炒飯鹹的程度。

李睿正在吃的津津有味。

「不咸嗎？」楊亦希自己吃了第一口都不敢再吃第二口。

「還好的，可以吃。」

楊亦希正在思考是否有人與常人不一樣，特別能吃鹽，比如眼前的李睿。

「希希，有水嗎？」李睿很淡定的問。

「有。」

楊亦希倒了杯水給李睿。

整整一大杯，李睿一口氣喝了。

楊亦希依舊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實則心裡已經被李睿逗笑了。她已在李睿面前保持了這麼久的冷淡，怎能被今日一笑給前功盡棄。

李睿看著楊亦希碗里的飯還是絲紋不動。「希希，你不吃嗎？」

「好咸。」

「好像是有點咸，你看你也沒有吃，我們一起下去店裡吃點吧。」

「不去了，我點個外賣就好了。」

楊亦希會拒絕，是李睿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李睿早就有了方案。

「我剛剛看你翻冰箱，裡面還有庫存的菜，我來做飯給你吃吧。今天暴風雨，就不為難外賣小哥了。」李睿沒有給楊亦希拒絕的機會，說完立馬走到冰箱去拿出了菜。

相繼，李睿拿出了圍裙圍在了身上。轉過身對楊亦希說：「希希，麻煩你幫我系一下。」

當然，楊亦希無法拒絕這麼合理的要求。

李睿洗菜，切菜的東西十分熟練。楊亦希曾有想過去給李睿打下手的想法，但這種想法被李睿快速的動作給淹沒了。

楊亦希害怕過去只會是越幫越忙。

「你很會做飯嗎？」楊亦希說。

在李睿的記憶里，這是楊亦希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連這麼一句簡單的問句，竟然讓李睿有些許感動。

「我呀，只會皮毛，不過家庭日常飲食還是沒有問題的。」李睿拿著菜刀的手輕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哦。」

「希希，你出去等就好了，廚房油煙大對皮膚不好。」

楊亦希知道她留下來也不知該說什麼，或是能做什麼，所以索性去了客廳等候。

動作熟悉，方式正確定會事半功倍。炒菜亦是如此。

很快，李睿就將兩盤菜端上了餐桌上。

一碗紅燒雞翅，一碗茄子豆角。

雞翅擺放的很有講究，湯汁也剛剛好。茄子與豆角的顏色還是那般鮮艷，此時綠色與紫色是能碰撞中美麗色彩的，眼前的茄子豆角便是最好的例子。

「希希，吃飯啦！」

「好。」

楊亦希與李睿面對面坐著。

李睿炒的兩盤菜除了賣相優等，味道也是絕佳。楊亦希吃出了豆角與茄子最原本的味道，因李睿在炒蔬菜時從不會放除鹽以後的調料。他說這才是蔬菜最該有的本味。

楊亦希吃多了外賣，偶爾假期吃上舒月做的飯菜，她覺得那已經是人間美味了。今日，李睿的飯菜比起舒月做的更勝一籌。

「希希，雞翅你也嘗嘗呀，別老吃茄子豆角啦！」李睿將一個雞翅夾到楊亦希的碗里。

「謝謝。」

論雞翅的大小，光是筷子是不能完全駕馭的。楊亦希一直沒有吃雞翅的緣由，就是她不知如何優雅去吃它。

「家裡有手套嗎？」李睿問道。

「好像沒有。」

「那只有一個辦法了。」

李睿轉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叉子與水果刀，繼而將楊亦希碗里的雞翅夾回了盤子。

李睿小心翼翼藉助叉子與水果刀的力量，將雞翅骨肉分離。再將肉夾回楊亦希的碗里。

「這樣就比較好入口了。」李睿笑的很滿足。

「謝謝。」

李睿很熟練的將盤子里所有的雞翅都做了骨肉分離。楊亦希似乎覺得他比專業廚房更為專業，比一般男生也更為細心。

「睿哥……」楊亦希欲言又止。

李睿有不詳的預感，但他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但說出來一定比不明不白要來的好。「希希，你有什麼話直說沒有關係。」

「以後你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更不用天天給我送花。」楊亦希知道李睿是個好男人，正因為如此她才不願浪費這份真心。

「為什麼？」

「不值得。」

楊亦希簡單卻又冰冷的三個字，讓李睿半晌不知如何回應。

李睿知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會將留給他餘地越縮越小，最後連僅剩的那點縫隙希望都會被楊亦希關閉。

「吃飽了沒？」李睿有意轉移話題。

「吃飽了。」

「那我收拾下。」

「我來收拾吧！」

「還是我來，你去客廳休息下。我得有始有終嘛。」

李睿沒有留給楊亦希動手的餘地，他將兩個盤子與兩個碗重疊在一起放到水池。李睿微微抬起頭說道：「希希，我做的事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而且有些事，它跟值不值得沒有關係。」

李睿說這句話時候是低下頭在洗碗，楊亦希看不清李睿的表情。但從他聲音清晰能感覺的到他一絲絲的難過與無奈。

既然不知如何回應，倒不如沉默不語。

楊亦希此刻選擇了沉默。

李睿洗完碗便與楊亦希道別，他不知道今日的氣氛該如何與楊亦希閑談下去。

李睿看的出來楊亦希是個有故事的女孩，他想了解她。

想從面冷話少的楊亦希嘴巴裡面得到什麼有關於她的東西的希望是非常渺茫的。

李睿想到了幸小美，幸小美心直口快，或許她能告訴他。

正好，幸小美也還未回到家。

李睿撥通了幸小美的電話。

李睿約幸小美在一家奶茶店。

李睿先到的奶茶店，他點了兩杯原味奶茶。

「小美，不好意思，這事當面才能說的更清楚明白，所以這麼晚還打擾你。」李睿將一杯奶茶遞給幸小美。

「沒事，睿哥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是這樣的，我覺得希希是個有故事的女孩，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所以才會對感情這麼抵觸，對吧？」

「以前大學時候，她轟轟烈烈了談了一場戀愛，最後被傷的體無完膚。睿哥，希希心裡明白你是個好男人才會跟你保持距離，不想浪費你的時間和精力，我和舒月都看得出來。」

「我知道她有意疏遠我的。你能講講她上段感情嗎？」

楊亦希在結束上一段感情的時候就叮囑過幸小美和舒月，從此不能提及這件事，無論是誰。

「睿哥，這個你真的為難到我了。我答應過希希永遠不會提及她的上一段感情，包括在任何人面前。」幸小美喝了口奶茶，露出了為難的神情。

「那好吧，那我就等她願意告訴我。」

李睿知道強人所難，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