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龍之初吟

「她是誰啊？」

「沒錯，是誰呀？」

「呀，她的衣服真好看！」

「這姑娘長得可真俊，比旁邊的紅蝶好看多了……」

「怪了，這套衣服的樣式，我怎麼瞅著有點眼熟呢……」

「噓噓噓，都給我閉嘴，她開始說話了！」

……

在嗡嗡議論聲中，陳章姿勢彆扭的走到了竹木搭建的臨時舞台正中央，站在了小小的講台前。

台下，桃源村138名村民翹首以待。

陳章忽然感到有點口乾舌燥。

明明計劃中只有三個聽眾，怎麼就給弄成了全村大聯歡呢?

肯定是村長大叔暗中策劃的！

又暗算我，這筆賬我記下了……

只是箭已在弦，不得不發啊——

不完成這個鬼的隨機紳士任務，奴奴會死的。

「咳——」深吸一口氣，又強行用咳嗽緩解緊張，陳章終於勉強鎮定下來，他環視了一圈在火把與雙重月光映照下幾乎纖毫畢現的村民們，發出了明顯還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大家晚上好，大家應該都已經認識我了對吧，我的名字叫做陳Z……牧仙，來自於遙遠的華夏。請不用在意我的穿衣與扮相，今天晚上我要給大家講一點華夏的上古神話故事，為了讓大家不產生不必要的疑惑，我會從故事的源頭聽起，這個源頭神話故事的名字叫做——盤古開天闢地。」

依然有些緊張情緒的緣故，陳章完全沒有注意到台下的村民們，在他自報身份后那齊刷刷的驚訝神情。

台上的花姑娘，居然是新來的陳牧仙？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陳牧仙是會武技的真漢子與智者，台上這個分明就是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嘛！

短暫的驚詫過後，台下便爆發出了一陣激蕩的聲浪，交頭接耳之聲甚至蓋過了陳章的聲音。

「都給我——安靜！！！」

庄之流看不下去了，扭頭髮出了一聲大吼。

村長的積威，瞬間掐滅了台下的雜音。

「牧仙你繼續，你繼續講啊！」

庄之流轉回頭看向台上，用帶著三分得意與七分刻意的討好柔和聲音，對陳章說道。

說完，庄之流順道上下打量了陳章一眼，畢竟他也是有好奇心的，這種大老爺們忽然變成漂亮女人的套路，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親眼見到呢。

被打斷的陳章，不得不重新組織了半分鐘的語言，才終於找回了思路。

這也許是件好事情，因為重新開講的陳章言辭已沒有了顫音，幾乎沒有磕巴的就把完整了「盤古開天闢地」講述了出來。

只可惜，村民們的反響並不是十分的強烈，就好似她們已經提前被劇透，知曉了故事的內容一樣——好吧，事實也確實如此。

這情況所帶來的結果，便是陳章用已講過故事糊弄觀眾的企圖失敗，村民們在聽完盤古開天闢地的故事之後，根本不打算給陳章休息的機會，鼓噪著要就要求陳章繼續講下一個神話故事。

幸好，陳章也不是毫無準備——

「既然大家還想聽，那麼我就再講一個燭九陰的故事吧。」陳章看了看喧鬧的台下，又補了一句：「請大家安靜，我要開始講了！」

對嶄新故事的期待，輕而易舉壓制了村民們交頭接耳的慾望，她們迅速安靜了下來，瞪大眼睛伸長脖子看向台上的女裝大佬陳牧仙。

「盤古開天地后，雖化身為了萬物，但最初的天地時間卻是不流逝的，更沒有日夜晨昏的區別，萬物皆不會腐朽生滅，天地無法孕育誕生出任何自由行動的活物。大地死氣沉沉，沒有蟲魚鳥獸，沒有黃金沙漠里那些食人怪物，更沒有像我們一樣的人類……」

陳章用這樣一番黑暗壓抑的話語，作為了燭九陰故事的開頭。

「真可怕……」

「嗯嗯！」

「怎麼可能？！」

「安靜！」

聽故事的村民們，忍不住又開始交頭接耳，然而剛冒頭就再度村長庄之流及時喝止。

免了一樁事的陳章，便繼續說道：「也不知道這樣渾渾噩噩過了多少時日，天地終於孕育出了第一尊上古神祇，祂的名字叫做燭九陰。傳說，燭九陰人面蛇軀，所以祂的另一個名字就叫做燭龍，祂口含火精渾身赤紅，閉上眼睛白天就變成了黑夜，睜開雙眼黑夜就變成了白晝。燭九陰身長千里，天生便能遨遊於天宇，只是四處遨遊之後，燭九陰很討厭毫無變化的世界，於是祂把自己一次睜眼與閉眼定為了一日時間，從此天地之內終於有了時間的概念，萬物也終於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生長，直至衰老與死亡降臨，天地之間也漸漸生化出了各種蟲魚鳥獸……」

陳章對燭九陰進行描述時，台下再度發出了一陣哇呀驚呼。

對桃源村的村民們來說，陳章所說的這一切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不少人甚至下意識就抬頭看向了天空，看向了天空之上那兩亂交相輝映的月亮——

難道，這兩個月亮就是燭九陰的眼睛？

啊呀多半是了，因為我們人都有兩隻眼睛，燭九陰肯定也有兩隻眼睛才對！

天吶，眼睛都這麼大的話，身體又該有多大啊？！

不少仰首觀日的村民，就這樣對燭九陰產生了莫名的敬畏。

而這時候，陳章的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團赤紅雲氣，它在眾目睽睽之下迅速變換，最終幻化成了一條鱗爪飛揚、搖頭擺尾的赤紅神龍。

「這是個啥？！」

「笨蛋，蛇的身體那麼明顯，這肯定就是燭九陰嘛！」

「哦哦哦……」

「感覺好可愛的樣子。」

「也是哦，我還以為有多大，沒想到只有這麼一點點小。」

「我好想摸摸這個小傢伙，你們呢？」

台下村民們的注意力，迅速被這條突然幻化而生的赤紅神龍所吸引，只是她們雖然很快就判斷出這大約就是燭龍燭九陰，可因為幻化出來的神龍實在太小的緣故，她們心中根本生不出任何敬畏，甚至原本因為想象而產生的敬畏感，也迅速的消散一空。

搖頭擺尾的赤紅神龍，似乎聽懂了台下村民們的不敬之語，祂的表情驟然變成了憤怒。

吼——！！！

一聲龍吟乍現，原本袖珍到可愛的赤紅神龍，亦在龍吟聲中吹氣般體型瞬間暴增百倍不止！

巨大化后赤紅神龍，充滿了十足的壓迫感，祂瞪著銅鈴般的巨大龍目俯視著台下眾人，彷彿下一秒鐘就將擇人而噬，直面著祂的村民們已嚇面色如土，兩股顫顫的他們甚至失去了逃跑的勇氣。

昂！！！

又是一聲龍吟。

狂風乍起，雲氣捲動。

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村民們，一齊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只是等了好一會兒卻也沒有等到死亡與疼痛的降臨，再鼓起勇氣重新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了一片寧靜與安詳，哪裡還有剛才那條怒目巨龍的身影？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問一句自己剛才是不是再做夢，卻又都沒有首先開口的勇氣。

最終，還是紅蝶率先鼓氣勇氣，她問話的對象是依然還站在台上的陳章：「牧、牧仙哥哥，剛才那是……是什麼？」

剛才那是什麼？

紅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我也想知道啊。

奴奴你給我出來——

你知不知道，你把主人我也嚇得不輕！

陳章嘴角動了動，心中如是說。

然後，陳章看向紅蝶，用風輕雲淡的語氣答道：「別緊張紅蝶，這只是為幫助大家更真切了解古神燭九陰，而特別表演的一點小戲法罷了。」

這個答案，效果很顯著，紅蝶看向陳章的眼神變了，滿滿的全都是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