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夜深父母.下

第九章。夜深父母.下

在這種時候,夏過就開始抱怨自己家裡的隔音效果為何這麼好了。

奇就奇怪在,夏過連客廳里的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這喝了水放杯子總有聲音吧,這說話聽不清楚也總有聲音傳過來吧?

完全沒有。

這客廳里像是沒人一樣安靜,讓夏過懷疑,是不是客廳里的人都走了。

實際上。

夜父為了不讓夏過聽到他們的對話,用了一些隔音的法術,把夏過屏蔽了。

「祭祖就在年底了,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夜家。」夜父看著面前的夜妄,夏過不在了,他的口氣反而沒有那麼強硬了。

「祭祖的時候,會回去的,在那之前,我還是想要在城市裡生活。」夜深想了想,回答道。

「別忘了,一畢業,你就要回來繼承家業,不可能永遠讓你在B市過這種遊手好閒的日子!」夜父聽了夜深的話,也不知道哪裡觸到了逆鱗,伸手就拍了一下桌子。

嚇得夜母趕緊拉回夜父的手,還心疼的想給自己丈夫揉揉掌心,被夜父揮手阻止了。

「恩,我知道,畢業了,會回去的。」夜深平淡的回著夜父的話,他有規律的調節著自己的呼吸,體溫,甚至是身上的「氣」,他營造出了一種陰氣極重的感覺包裹著夜妄的身體,作為一個風水世家的弟子,夜深很早就知道夜妄的身份在今後會給自己帶來很多麻煩,但是,他又特別需要夜妄的這個身份,換了任何一個其他人,都不能讓夜深完成自己的計劃。

所以,夜深在這段時間裡,去查了夜妄的所有過去,生辰八字,脾氣性格,說話方式和語氣,當然包括夜妄天生陰氣厚重這件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夜老兩人打電話說要來看夜妄時,夜深甚至還特意的換了一身夜妄平日常穿的牛仔褲白T,就是為了做到萬無一失。

幸好夜妄本人,原本脾氣就特別古怪,對誰都不熱情,讓夜深沒覺著特別難演就對了。

「祭祖前的天地儀式你也給我回來,像什麼樣子,成天不幹正事就知道在外面瞎混,你看看你交的這是什麼朋友,住的什麼地方。」夜父的語氣依然有些微怒。

「祭天地儀式是什麼時候。」夜深像是沒聽到夜父的抱怨,看著杯子里的茶葉梗問道。

「下個月十五。」夜父看著自己兒子也不頂嘴的冷淡樣子,也懶得多說,道了時間就嘆了口氣,「準時點,別和之前幾次一樣,給我丟人。」

「好,知道了。」夜深本著將夜妄的語氣發揮至極致的目的,心裡卻已經開始計劃下個月十五之前的時間該如何利用。

客廳里沉默了一會兒,夜母還想說什麼,夜父卻握住了自己老婆的手,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叫上小夏,一起吃個飯吧。」

「不用,讓夏過和他侄子一起吃,我帶你們去附近吃吧。」夜深想了想,站起身來,又伸手去扶夜母起身。

「也好,小夏還要帶孩子,也辛苦,就我們一家吃吧。」夜母也覺著有個小孩子,不太方便,自己難得見見兒子,當然想和兒子好好說話。

「嗯,那走吧,吃完我們還要動身回去。」夜父也站了起來,同時他一收手,把之前施在客廳的小法術也銷毀了,只留下一張化了墨的黃符飄進了茶几里的煙缸里自燃了起來。

把二老送到門口,夜深轉身走向夏過的房門,並且直接開門進去,看著把耳朵貼在牆上偷聽的夏過皺了皺眉。

「你晚些睡,我把二老送走回來有話告訴你。」

被發現在偷聽的夏過毫無羞恥心的說了句知道了。

他目送著夜深出門,關門,然後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同時舒了一口氣的,還有林晟。

他從夏過的身體里鑽了出來,一臉厭惡的走進了客廳,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陽台的落地窗門,「全是那個道士的酸氣,酸死了!」邊揮著手趕著空氣邊捏著鼻子說道。

夏過把用過的杯子收進廚房,準備連著中午的碗筷一起洗了,這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夏過沒把手機也丟進洗碗池裡,他接起電話。

聽見了胖子那豪爽的聲音。

「喂,過兒,出來吃串兒啊!」

在經歷了一個緊張的下午後。

夏過覺著和胖子坐在路邊攤擼串,吹著夜風,不是一點點的享受。

雖然他帶著一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小鬼。

「話說過兒,你家那個鬼走了嘛?」胖子邊往嘴裡塞了一串魚豆腐邊嚼著吐沫橫飛的問。

「哪個鬼。」夏過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啤酒,他覺著自己最近壓力太大了,今晚散散勁兒,放開了喝。

「就那個夜深啊,幫你躲著什麼鬼門的附身在別個身上的鬼。」胖子一臉鄙視的看著猛喝酒不吃肉的夏過,覺著自己這兄弟年紀輕輕的記憶咋這麼差。

「不但沒走,還帶回了可多麻煩。」夏過又開了一罐啤酒,瞥了眼邊上不坑聲咬著羊肉串的小鬼。

「還沒走吶,你那事兒還沒解決啊,你家不發臭?」胖子也開了罐啤酒,配著肉當飲料喝了。

「哪兒那麼容易,」夏過先回了上半句,想了想才反駁了下半句,「你啥時候來我家聞過臭味,老子可是個講衛生的男人。」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胖子傾了傾身體,湊近了的小聲說道,「那不是屍體嗎,屍體不發臭?」

夏過這下倒是被胖子問住了,夜妄死了那的確是屍體一具,那為啥不發臭呢?

想了半天,夏過搖了搖頭說,「可能夜深有什麼辦法,反正我是沒聞見。」

「也虧你膽子大能睡著,家裡住了一個鬼,你還能正常睡覺正常上班,」胖子拿起易拉罐撞了撞夏過的,喝了一口,比了個大拇指,「佩服。」

「哪裡是一個鬼,明明是兩個鬼。」夏過那是拿起酒就灌,被胖子幾句話,說的夏過都想哭,他這他媽的是招誰惹誰了,來了一個鬼還不算,還來了一個小鬼,又是道士又是鬼門,雖然自己是對這些有興趣,但不代表不怕死啊,總覺著自己條命就在被鬼門吃和被鬼吃之間徘徊了。

「兩個??」胖子嚼了半天韭菜才反應過來。

「呸,你他媽吃完了再說話。」被胖子唾沫加菜星子噴一臉的夏過,不得不扯了好幾張紙巾把自己門面擦乾淨,他努了努嘴,示意胖子邊上那孩子。

胖子看了眼林晟,抬手摸了摸小鬼的腦袋,說,「這不是個小孩嗎,也是鬼附身?我說你擼串還帶娃,我以為你媽給你生了個弟弟。」

夏過簡直佩服胖子的想象力和腦補能力,怪不得今天胖子看他帶著林晟來吃飯啥都沒問,還給小傢伙點了個香蕉牛奶,感情胖子完全把小鬼和自己的關係腦補完了之後還自己下了結論,而且,他還完全,不!求!證!就信以為真了。

「不是附身,就是個鬼。」夏過決定以後任何事情都要告訴胖子真相,不然誰知道他會腦補成啥樣。

「鬼能吃東西,能被我看見,我還摸了他頭呢,你就吹吧。」胖子一臉不信。

從一臉不信的,到看著林晟為了證明自己是鬼,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消失再出現的,唯一不變的是林晟手裡的羊肉串的肉塊在減少,胖子的臉色變了。

夏過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狗腿。

「這位鬼爺,這是上好的羊寶,您多吃點兒啊。」

「牛奶夠不夠,還要不要?一會兒我給您家送兩箱?」

「鬼爺您看您這凳子坐的舒服不,是不是太矮了我給您加兩個墊著?」

「哎鬼爺您說您這年輕的,皮膚白裡透紅,人說道法高深的都能返老還童,一定不凡,不凡啊!」

那馬屁拍的夏過壓根不想認識這貨,不得不開口說,「夠了胖子,我來介紹下,這是林晟,暫住我家的小鬼,年齡大概,8.9歲吧,看起來是年輕了點,像5.6歲。」

「真是個孩子?那這鬼怎麼這麼厲害,我看不止我能看見他啊。」胖子悟了半天,沒悟明白。

夏過故作沉吟的糊弄胖子說道,「道法....高深。」

胖子一臉瞭然的點了點頭,轉身繼續給林晟拍馬屁。

又開了一瓶酒的夏過,把胖子給小鬼拍馬屁當笑料下酒。

然後這晚上,打算放開了喝的夏過,真的喝放開了。

看著喝到脫上衣,赤裸著上半身跟地痞流氓樣趴在桌上的夏過,夜深隱隱有了些火氣。

他送了吃完飯的二老去機場,回家之後等過了12點半。

打了夏過四五通電話沒人接,讓他誤以為夏過出了什麼事,於是順著夏過的氣息,一路尋來。

來到了夏過家門口的路邊攤。

夜深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都在跳。

難道夏過不知道鬼門時時刻刻都會出現,他隨時都很危險嗎。

自己是為什麼要廢那麼大的力氣給這個白痴找一個修鍊成實體的小鬼做保鏢,那個血契可是消耗了將近十年的修為。

而小鬼連電話都不會接。

要之何用。

正當夜深要發飆的時候,他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夏過睡一半冷醒了,一抬頭就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夜深。

是了,自己在哪兒夜深都能找的到,這樣想就覺著特別安心的夏過,傻笑著伸手抓住了夜深的衣角,想要站起來。

那些小說里很狗血的劇情是沒有的,夏過很穩當得扶著桌子拉著夜深的衣服站起來了,往夜深那裡靠了靠。

夜深看著傻笑的夏過,沉默半天無奈的開口,「拿上他的衣服,回去了。」這句話是對林晟說的。

所以當天晚上,原本要和夏過說祭祖的事兒的夜深,啥都沒說成。

而是和一個小鬼一起,照顧一個吐滿地的酒鬼,直到酒鬼睡安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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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鬼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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