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誤會-說愛她才笑了出來
中國每年必過的節日有四個,春節、元宵節、端午節和中秋節。在古代,節日諸多,每一年的每一月中,幾乎都有大大小小的節日三五個。還有一些節日,有的地方過,有的地方不過;重視的過,不重視的不過。比如說臘八節,這就是一個不大的節日,不過在有的地方,卻是必過的,就像開封豐家。
臘八節其中有祈福來年豐收的意思,李小璐胡亂猜想可能豐家人姓豐,所以才把臘八節過的挺像一回事。她記得她家的臘八節也是逢年必過,不過就只是母親早晨早早的起來,天亮前做好匯飯,先給灶神獻一碗,再給院子中灑一碗,然後給左鄰右舍關係好的每家送去一碗,就完了。當然,也會收到別人送來的飯就是了。
豐家過臘八節可複雜了很多。早晨豐家兄妹們早早的起來洗梳,過去給豐子恃見禮。接著在管家的帶領下,豐家的主要管事來一一給豐子恃見禮。然後進行類似於獻飯、祭天等形式的活動,才算結束一段。這過程就花去了一個多小時。接著就是賜飯,先給豐家的兄弟,再給豐家的大小管事,最後是低層僕人,至少每人都會分有一碗匯面。說是賜飯,其實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並不用行什麼禮,和平時在餐桌沒什麼兩樣,也就是吃的東西變了。
管家和往常一樣,照豐子恃的意思,讓廚房為晚上準備了一大桌子的菜,把豐家一些主要的管事請去大廳吃飯。豐子恃只在開頭說了幾句話,就退下了,所以晚餐非常的熱鬧。
李小璐此時身穿棉襖,披著狐裘,坐在屋頂看星星。天上也沒有多少星星,李小璐只是想靜一靜。
「想家了?」豐子恃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旁邊,在雪上坐下。
李小璐也不說話,看著黑暗的天空,頭一側,身子一倒,自然的就靠在了豐子恃的肩膀上。
豐子恃伸出手,打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手到半空卻收了回去。不過馬上又下了決心,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他的這些動作,李小璐當然沒有看見。
李小璐原本還算平靜的心忽然窩的難受,鼻子一酸,眼看著馬上就要掉眼淚了。
「不可以哭!」豐子恃就知道她心裡難受,提前勸阻。剛在偏廳里看見她從大廳里出來,他就跟了過來。
李小璐一聽,反而笑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誰說我哭了,你們家風水這麼好,怎麼可能把我弄哭呢!」
豐子銳見大哥出去,跟在他後邊也出去了。
夏侯剛到他身邊,看著遠處房樑上的兩人,開口問:「知道為什麼會是他們?」
豐子銳何其聰明,不點都透,知道夏侯問的是為什麼他們相互喜歡而不是喜歡其它人。豐子恃也想過這個問題,可能是因為大哥是家長,與她接觸的多,佔了先機,所以有了感情。
「他們一樣。」夏侯見豐子銳不答,道。一樣的情濃,一樣的寂寞,一樣的無可奈何。
一樣?哪點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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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子儒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任何不好的癥狀,李小璐便決定給他再做一次手術。
這一次,先是夏侯給豐子儒按摩,豐子銳再扎針,李小璐動她的手術。
這一次沒有出先任何意外。
上一次是先扎針后按摩,這次是先按摩后扎針。看起來只是順序掉了一下,其實不是這樣簡單。豐子儒的醫術懂一些,醫術中最精的要數針灸了,學的算是很好,不過和夏侯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所以夏侯用奇異的手法將豐子儒筋肉錯位的時候,加速了血液循環,他沒有辦法,因為他不懂。而這次,不管夏侯先做了什麼,他都能止住血。
本來是打算再過幾天再給豐子儒的手做手術,可夏侯說時間拖長了不好,早在開始手術時就給豐子儒的手臂做了按摩。李小璐覺得他說的有理,她只是有時間,不在乎做多少次手術,所以才想穩打穩的來,沒想到夏侯卻不同意。一徵求豐子恃的意見,他也同意了,所以豐子儒的手術一次性做完了。
前幾天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癥狀,說明病情穩定。其實這基本上也出了不什麼問題。
等過了十天後,又給豐子穎做了手術。手術很成功,沒有出什麼問題。李小璐卻有點后怕起來。她現在看到的的確是沒有問題,可等傷口癒合了以後,是個什麼樣子誰也說不準,要是不行,那不是把子穎給害了嗎?!她應該等豐子儒拆線以後看他的康復情況,再給豐子穎做手術,要是遇到什麼問題還可以及時想辦法解決,卻沒有這樣做。
這中間還過了一個節日:送灶爺。這個節日可要比臘八節熱鬧複雜多了。要祭個路神仙,凡是豐家裡,不管是大院還是小院,大灶還是小灶,都要祭。豐子恃還帶著弟妹們在主灶前磕了三個頭。李小璐當然也跟著磕了。以前母親送灶爺的時候都讓她和姐姐磕頭,小時侯就照做,等大了,姐姐慢慢的就不磕了,而她卻還是跟著母親磕。不是說她相信什麼鬼呀神呀的,只是因為那是母親的意願,她想讓她寬心,所以才跟著磕。豐家,李小璐確實感覺到了不一樣,雖然他們的祭拜很正規很專業,可感受不到其他人對之所有的那種膜拜。豐家的人是很理智的,之所以祭拜,只是因為一種傳承的習慣。就像每年你都知道春節聯歡晚會沒有多大意思,可每年你都會去看一樣。
不過這天下來可有點累。本來每天都要去檢查那兩兄弟的情況,還要給他們量一下血壓體溫等。每天都要讓他們的腿和胳膊活動活動,不然手術成功了,其他地方出現問題,就等於白做了。
二十三日一過,很快就要過年了,李小璐都聞見了新年的氣息。在現代大都市裡,即便過年,也很難感受到過年的氣氛。古代可不一樣了。
年三十的時候,除夕夜,李小璐終於換下了她的那一身男裝,穿上女兒裝,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深淺不一的紅色。
對於這個除夕夜,李小璐還是比較看中的。二十四歲了,本命年,這可不是一個一般的數字。只是她一直想不明白這個本命年應該按年齡算還是應該按生肖算。她索性按年齡算,等過幾年到了兔年的時候再按生肖算一次也不遲。
李小璐的話虛虛實實,豐子恃弄不清楚她的年齡,也不清楚她真正的生肖。不過由於她說過她今年是本命年,豐子恃還是命人做了幾套紅衣給她。要是她能想得起來要,那就給,要是想不起來了,那就算了。
李小璐又怎麼可能忘記?!她以為別人都以為她開玩笑,不會為她準備衣服,卻沒想到豐子恃為她準備了。
仔細的、認真的,一層一層的穿好衣服。畫個精緻淡雅的妝,外加一個大家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淡紅眼影,讓丫鬟盤個繁瑣美麗的髮髻,頭上戴上紅色的珊瑚珠花,插上硃色流蘇珍珠簪,右耳掉根細長的紅銀流蘇墜,脖上掛上上等精織紅絲線穿著的護身血玉,右手右腳上各戴一個一指寬的大紅綢面金絲陰織吉物圈,腰上圍著銀絲陽織祥物圖的淺紅腰帶,紅衣上套著銹上繁複而雅緻的花紋的紅邊馬褂,腳上蹬上同系花紋的小棉鞋。
當李小璐臉上帶著自信的喜悅笑容出現在大廳門口的時候,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怔愣的看著她。
大廳里喜悅的氣氛變的靜止!
紅色!耀眼的紅色、刺目的紅色,似火燃燒著般,光彩奪目!
更為震撼的是她那一臉自信的淡笑,蓋住了衣著的光華,比太陽更加眩目迷人!
美麗!精彩!整個人像個發光體,流光溢彩!
李小璐見著大家都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低頭看了一遍自己的全身,沒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該不會看她看呆了吧?!她是知道自己長的還可以,可不相信她有多麼的漂亮,要比美貌,子嫻可比她強百倍。她對紅色並不感冒,由於過年,又是本命年,這套衣服讓她很滿意,非常的喜歡,一照鏡子,也覺得自己比以前變漂亮了很多。大家用這種不置信又怔愣的表情看她,一定是沒想到平時普通到不起眼的她用心打扮起來會有這麼的漂亮。
滿滿的一笑,心中還是很開心。進門的第一眼就看見了廳內的豐子恃,朝他走了過去。
李小璐這一走,屋內靜止的氣氛恢復到原來的熱鬧。
豐子嫻呆楞的時間最長。她的頭微微的低著,心裡也不清楚是什麼滋味。姐姐好美,好漂亮!她知道她比姐姐美麗,比姐姐漂亮,可她沒有姐姐給人的那種奇妙的感覺。下意識的,她抬頭去看不遠處的峻顏,正對上一雙定定的看著自己的堅定冷目,臉上一紅,不好意思起來,低下了頭。
李小璐來到豐子恃的面前,雙手作揖:「新年到!祝豐少爺在新的一年裡財源廣進,心想事成!小璐在這裡給你拜年了,紅包拿來!」說著伸手向前,展開在豐子恃的面前。
豐子恃心情非常的好,百年難得一見的露出了微笑,再次看愣了屋裡的一群人。他從身後丫鬟端的盤子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紅包,遞到李小璐的手裡。沒見過向人要紅包的,更沒見過像她這樣要紅包的。
李小璐也是一時興起,學起了電視上的一段。伸手接過紅包,不客氣的當面打開。紅包的質量稍重,她也想不到會是什麼東西。五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銀票,手上這麼些質量的她也想不出會是什麼東西。要說是金銀吧,她也不缺手上這點重量的,豐子恃也不會送她這樣俗氣沒創意的東西,說是絲綢之類的,質量就輕了,除非織金或織銀,也覺得不可能,價值連她身上的一件衣服也不如。
打開以後,出現的是一塊長方體,長寬比為三比一,高看似一厘米,上半層為金色,下半層為銀色。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一沓疊放整齊的金銀箔紙。
李小璐當即走了幾步,坐到了桌旁,把箔紙一一攤開在桌面上。細細一數,共有四十八張,二十四張金箔紙,二十四張銀箔紙。每一張箔紙上都刻有兔子,數量不等,形態各異,栩栩如生。不同的是,金箔紙的兔子是刻在箔紙的上邊,兔子右下角的「璐」字是陽刻,而銀箔紙的兔子是刻在了箔紙的下邊,兔子右下腳的「璐」字是陰刻。
豐子恃送的這東西其實就是書籤。這書籤非常的薄,近五十張加起來才一厘米吼,一張差不多零點二厘米,薄的放在桌上都能看見桌布上的花紋。這工藝的水平,由此可見一斑。
李小璐小心的收起來包好,高興的差點要抱著豐子恃了,連說謝謝。
一轉頭,看見了旁邊輪椅上的豐子儒,也是一身紅衣,身上的小飾物可不比她少,尤其是他剛做了手術,又遇本命年,豐子恃對他越加小心身上掛了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卻不見繁瑣。
「哇!」豐子俊見豐子恃的心情好,誇張道:「醜女一打扮可真漂亮啊!」
李小璐抓起桌上的茶杯蓋一把扔了過去:「別以為你能傾倒眾生就可以囂張了!」接著當做沒說過話一樣關心的問豐子儒:「身體感覺怎麼樣?」
「挺好。」豐子儒淡笑的回答。她又把目光轉到了豐子穎身上,他也回答了相同的答案。
大廳里的人不多,豐家六兄妹,管家、峻顏和兩個丫鬟豐收和丰采,連莊廉都沒有在。
過年正式的炮竹已經放過了。各路神仙也都拜了,香燒了、蠟點了、禮行了。豐家兄妹們都已經給豐子恃拜過年了,豐家裡各種地位高的也都給眾人拜過年了(除了豐子嫻)。這一段時間,李小璐卻是窩在被窩睡覺。現在剛來,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了。和大家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下下跳棋,講講故事,開開玩笑,猜猜謎,一直玩了很長時間大家才回去。
夜深了,出了大廳,李小璐仰頭看了看天上的那半個月亮,折射著不怎麼明亮的月光。
燭火照不到的地方是黑暗的。在豐家主宅里住了這麼長時間,李小璐還是知道明院哪裡沒人,哪裡是安靜的。呈大字形躺在假山後的雪地上,抬眼看著天上的月亮,想起往年這個時候在家裡過年的樣子。
仰望夜空,遙看星際宇宙,感受周圍的冰冷。
在這寧靜的夜裡,寂寞,無孔不入……
李小璐很奇怪,為什麼她今年沒有很傷感,連眼角都沒有濕。難道豐家主宅的風水真的很好?!想到這裡,禁不住微笑起來,都笑出了聲。
豐子恃這時來到旁邊,也學著李小璐的樣子,躺在地上看著夜空。他看見她出大廳時仰頭看夜空的那一個動作,不用人稟報,他也知道她沒回屋裡。
李小璐感受到了來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豐子恃,和他一起靜靜的仰頭看著夜空。
月空下,半隱半透的光線里,只見單一的雪地上兩個黑色的「大」字呈現在眼前。
四周很安靜,好像兩人都化成了物體一樣。
好長一段時間過後,李小璐突然開口:「你來幹什麼?」
豐子恃不答,靜靜的躺著。他當然是來陪她的。
見豐子恃不答,李小璐一個翻身,欺到豐子恃面前,頭對著頭,口氣近乎惡劣的氣問:「這就是你對待客人的態度嗎!?」
問完,鼻子一酸,眼角濕了。
她這是在無理取鬧。她明白他是來陪她的。以豐家家長的身份,竟肯不顧形象的這樣躺在雪地上。她並不是聰明的人,可在豐家待的這一段時間,逐漸的明白豐家的財力后,她知道豐家絕對不會像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家裡很可能到處都是暗梢。一家之長,在古代,這代表了絕對的權勢與威信,尤其是豐家這麼一個大家。他可以放下身段,不管周圍人的眼光,不顧自己的行為會對他的威信產生多麼大的影響而來陪她。就這一點,卓徹他做不到,就算能做到,也會有所顧慮。他只會在不影響他自己和家庭的前提下,給她一切,給她全天下!他的愛,絕對的無私中又帶著牽絆。那牽絆,會造成對她的傷害。所以她離開了。豐子恃讓她感動,她卻不想感動。
她感動不起啊!
古代的男人,都有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她找不到合適的屬於她的男人啊!
豐子恃,只在思想上,他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他不用有色眼光看她。事實上,豐家所有人都是如此。能讓她感動的,就只有他了。
她真的感動不起,她怕一個不小心,會愛上他!她愛不起,因為她輸不起第二次……
所以才會惱他這樣對她。
「你今天很漂亮。」豐子恃卻突然天外冒出一句題外話。
李小璐一怔,不知怎的,一陣害羞,氣惱的伸拳去捶打他的胸膛。
這句話要是由變樣的夏侯或豐子穎豐子俊說出來,或是由豐子儒甚至是由卓徹嘴裡說出來,她都不會對此感冒,可是要從豐子恃嘴裡說出來,都讓她感覺怪異。他不適合也不像是會說出這種話的人。
豐子恃淡笑著,一句話就能逗笑她了。她今天真的很漂亮,很迷人。
「你們那邊的女子,都會上這種妝嗎?」他指著李小璐的眼影問。
「剛看你可能不習慣,看慣了你會覺得非常的漂亮。」她以前好不容易來了一次畫眼影的興緻,誰知被人認為是妖異之類。後來不畫倒不是怕了別人說,而是沒了興緻。
豐子恃也習慣了李小璐東一頭西一頭,答非所問的回答方式,不介意。卻發現了一件讓他意外的事情。李小璐的睫毛根部有一條很細的黑線,由此向上,眼影中能看出來有紫色和藍色。顏色很淡,可能最後插掉了,留下的顏色很淡,他也只是意外的發現,讓他去觀察,未必能看的出來。又是由黑到紫到藍,這顏色有什麼特殊的意思沒?
其實這中顏色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只是因為李小璐自己喜歡,所以才這樣畫眼影,後來覺得過年的時候應該畫一種暖色調,就擦掉畫了紅色的。李小璐可不會想到豐子恃的眼力那麼厲害,她對著鏡子可是擦乾淨了,他竟然會看出來。
「今晚最想家?」他知道,其實這女子心裡寂寞的很。她寂寞,卻從不自苦。
想家?李小璐看著眼前這張英俊的容顏,她是想家,很想家,只有他能看得出她快樂的背後所滲漏出來的東西。寂寞?是吧?也許是吧……
「寂寞滲入骨,最是熱鬧時。」李小璐幽幽的喃喃道。
豐子恃身子一抖。
寂寞滲入骨,最是熱鬧時……
多麼犀利的一句話。
四目相對,情意涌動。
一顧曖昧的氣息散發出來。
豐子恃的手不自覺的摟住李小璐的腰身,這女子懂他。
豐子恃這一摟,李小璐反應過來,忙從雪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後的雪。
「我……我……我回去了,明天還要忙。」李小璐有點慌,找個借口要離開。
豐子恃平靜的從雪地上起來,道:「早點睡。」
李小璐急忙走了。
豐子恃望著李小璐遠去的背影,什麼時候她才能懂他的情?這輩子,她屬於他了。
李小璐在房中並沒有睡著,坐在桌旁單手撐著臉。
想起剛才的那一幕,加上之前的種種,臉上有點泛紅,心微跳起來。
豐子恃該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
李小璐笑吟吟的想著,長的那麼的俊美,有錢到變態,人也不像一般人那樣的迂腐,嫁給他真的很好。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會三妻四妾的人。蠻合她條件的嘛!
嘆了一口氣,捏了捏臉。真是的!看來她畢竟還是女人,會胡亂的幻想。
她這輩子是不會嫁人的。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而古代的文化氛圍和傳統觀念,給不了她這一點。
其實豐家的兄弟都很好,嫁給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是福氣,不過前提是有人能走進他們的心,不然也白搭。
正想著,燭光一晃,身旁已多了一個人。
「想什麼?」豐子恃坐在桌旁問。回到房裡后,睡不著,想她,還是想她,眼睛一閉,想到的看到的都是她,所以他又過來了。笑的那麼的甜,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豐子恃心裡有一股不快。
「在想嫁給你們家裡誰才是最好。」
「嫁給誰都沒有嫁給我好。」非常肯定的回答。
「哇!」李小璐雙手大張,誇張的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你這麼的臭屁呢!?以前怎麼沒發現?!」一點都不知道謙虛,不像以往的豐子恃。
「你不這樣認為?」豐子恃劍眉一挑。
「當然這樣認為了。」李小璐突然發現,豐子恃的性格應該是外向的。那他在寂寞個什麼勁呢?想起剛才她說那句話的時候,他那震動的神情,顯然深有體會。
「你很寂寞嗎?」李小璐看著豐子恃的面容。
寂寞?豐子恃搖了搖頭,他不懂什麼是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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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順元年,正月初四,郭威登基為帝,定國號為周。
這樣的結局,在很多人的預料中,卻讓豐家的人吃驚不已。
她說對了,她的預言真的說對了!
豐子俊是對李小璐佩服的五體投地,其他人卻越加的感到了李小璐的神秘。
「監國登基為帝了。」
大年初四的時候,過年的氣氛正濃郁,李小璐可閑不下來,每天都要檢查豐子儒和豐子穎的病情,忙著畫她的圖,看她的書,做她的甜點。等閑下來的時候,豐子恃就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監國……是郭威。「哦,他當皇帝了?我早就知道。不過他當不了多久的。」李小璐應了聲,拿著自己剛做好的紅豆熱米糕往嘴裡塞。
「那次在馮府,你不是和郭威密談了一番嗎?要不是你暗示他能當上皇帝,他怎麼可能起兵造反?」看著李小璐那清淡的、不放在心上的、絲毫不在意的態度,豐子恃控制不了自己口氣中的質問味道。
李小璐當即啞然。
那,不是密談嗎?沒有人知道啊!除了她與郭威。他怎麼知道?怎麼可能連談話的內容都知道?豐家的情報機構,竟然強到了這種地步?!
「你沒話說了吧?!」這女子總是處處反駁人!
「我當然有!」李小璐反應過來,反駁道:「我怎麼沒話說了啊!我為什麼不能有話說啊!我只是奇怪你們竟然知道這件事,一時沒反應過來而已。那郭威當不當皇帝,與我有何干係?能有我什麼好處?起兵造反,勞民傷財,要死多少人,要傷多少人的心,要損害多少東西,社會本來就動蕩不安,這樣就是雪上加霜,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怎麼覺得這人今天身上帶刺了?來質問她不應該讓郭威當上皇帝,他也不想想,那也是她能控制得了的嗎?她只不過是暗示了一下而已。
「知道你還這樣做?」豐子恃心中氣惱。
「那他當皇帝是必然的!他命里就有當皇帝的命!我有什麼錯啊我?我就是提前給他說了他自己的命而已。況且你也不看看現在這世道,餓殍遍地,貪官污吏到處都是,執政者只顧自己過著荒淫奢侈的生活,哪有管百姓的死活呀!?難道你還想看著現在的情況繼續下去嗎?想看見更多的人餓死嗎?想著這片土地上的人都不能生存下去嗎?郭威當了皇帝,是會傷到一部分人的性命和利益,可會使更多的人受益呀!百姓的日子從此就好過了。我有什麼錯呀我?」連珠炮的轟回去。這人發燒了嗎,今天態度怎麼這樣差?!從來沒有過的事。
「你還和劉知遠談了!你告訴他他能當上皇帝。」不止郭威一個,天下現在這局勢,也有她小小的一份「功勞」。
「我說了又怎麼了,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就算他到最後能當上皇帝,你也不能去說。」豐子恃的神情帶著一絲氣怒。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是誰說的,而在於無論如何劉知遠到最後都能當上皇帝!」
「不管是誰去說,你怎麼可以去說!」她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一個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情。
「這個天底下除了我還沒人知道呢!別人想說還說不了!」
「你就算知道也不能說!」怎麼可以拿性命開玩笑!?豐子恃說這句話的態度很惡劣,幾乎是吵著了!
「你!你……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個腦子的人!」李小璐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就感覺他這是在無理取鬧,吵道:「你今天是不是吃了炸藥了,好端端的怎麼這個樣子,我那裡得罪你了啊?!是我說的那又怎麼樣,你現在也看到了結果了,你想把我怎麼樣?」鬧了個不開心,話一說完生氣的出去了。
豐子恃也感覺到了他今天的脾氣很不好,控制不住自己。
他是怎麼了?
…………
樞密使侍中郭威,以英武之才,兼內外之任,剪除禍亂,宏濟艱難,功業格天,人望冠世。今則軍民愛戴,朝野推崇,宜總萬機,以允群議,可監國。中外庶事,並取監國處分。
…………
寡人出自軍戎,本無德望,因緣際會,叨竊寵靈。高祖皇帝甫在經綸,待之心腹,洎登大
位,尋付重權。當顧命之時,受忍死之寄,與諸勛舊,輔立嗣君。旋屬三叛連衡,四郊多壘,謬膺朝旨,委以專征,兼守重籓,俾當勍敵,敢不橫身戮力,竭節盡心!冀肅靜於疆場,用保安於宗社。不謂姦邪構亂,將相連誅,寡人偶脫鋒鋩,克平患難,志安劉氏,願報漢恩,推擇長君,以紹丕構。
…………
邃古以來,受命相繼,是不一姓,傳諸百王,莫不人心順之則興,天命去之則廢,昭然事迹,著在典書。予否運所丁,遭家不造,姦邪構亂,朋黨橫行,大臣冤枉以被誅,少主倉卒而及禍,人自作孽,天道寧論。監國威,深念漢恩,切安劉氏,既平亂略,復正頹綱,思固護於基扃,擇繼嗣於宗室。而獄訟盡歸於西伯,謳謠不在於丹硃,六師竭推戴之誠,萬國仰欽明之德,鼎革斯契,圖籙有歸,予作佳賓,固以為幸。今奉符寶授監國,可即皇帝位。於戲!天祿在躬,神器自至,允集天命,永綏兆民,敬之哉!
這些話,是皇室詔書上的原話。
最後這一段,她並沒有說出來。也許她知道不想說,也許她並不知道。
她說過的事,卻是不差分毫。
分毫不差……
自從今天得知郭威當了皇帝以後,他的心就不能平靜下來。她的身份,越來越讓他擔心,也讓他的心煩躁起來。
漢亡而周立。她說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那麼的準確。連去年郭威監國時誥書上寫的字都說的一字不差。料事之精準,也不會到達她這種程度吧!?好像她親自經歷過。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樣的身份,也不在乎,她的身份卻讓他擔心。
以她的聰明和能力,不可能預言以後的事連詔書上寫什麼字都知道的一字不差。那就是她口中的那個叔本對她說的了。叔本那人,是一個看不見的隱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來。
他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原因而來到了這裡,她只說她永遠都回不去了,他卻不能十分確定她說的話。所以他怕,怕她哪一天又回去了,就如同突然出現在這個世間一樣,讓他無跡可尋。
所以他心煩,他不能平靜下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突然的離開,他就感到浮躁。
他是喜歡上這個女子了,非常的喜歡,所以不想失去她。
他不想任何男人接近她,她卻喜歡不受束縛,所以他從不限制她,給她自由。但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過分的親近。像夏侯,像俊兒……
尤其是她剛來的那幾天,簡直好像從來都認識俊兒似的,和他親近的不得了。所以在她要認俊兒做弟弟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過與她攀親能給豐家帶來什麼好處,只是純粹的覺得,她想,她喜歡,那樣她會高興,所以他同意了。
若說還有什麼別的想法,那就是他們之間太熱絡了,熱絡的讓他感到寂寞,讓他心裡有一股不知名的擔心與不安。要是成了姐弟,就不能……
豐子恃恍悟,直盯著自己衣服的前襟。他……當時就……那麼想的嗎?在自己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如果他們成了姐弟,就不能——成為夫妻。他當時是這樣想在嗎?
他對她的情,動的有那麼早嗎?
豐子恃從懷裡摸出懷錶,拿在手裡看著,對著它專註道:「小璐,你的身份太特殊,我只是擔心你突然離開,所以才著急到煩躁。……小璐……我愛你。」愛到不肯相讓。不肯把她讓給自己最愛的弟弟。甚至於,以家長和大哥的身份去壓制他對她的愛。
只可惜,她看得到他的改變,卻看不到他的心。
她知道他變了,卻不知道他為何而變。也許她也明白他是因為她而變,卻不清楚他之所以改變的更深一層的意思。
李小璐身子僵在走廊里。
寬寬的、長長的、空空的走廊里,李小璐一個人站在其中,周圍的世界被冰冷的銀白色包圍,安靜的沒有一絲聲息,使得李小璐遠看起來有點渺小,有點空落,有點孤單。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眼淚卻緩慢的順著眼角流下,流到下巴。有的眼淚滴落到衣服上,有的眼淚則滴落到地面上。
從房裡出來,李小璐心裡很難受,覺得有一點委屈,一點難過。豐子儒和豐子穎的身體不見任何異常,看起來有望痊癒,她甚至想著,是不是她的作用發揮完了,對豐子恃來說她已經沒用了,所以他對她的態度才變了,或者別人以前對她的那些態度都是偽裝或隱忍的。等豐子儒和豐子穎的身體好了的時候,就是她徹底離開的時候了。
胡思亂想歸胡思亂想,她卻知道豐子恃不是她想的那樣。心情很低路,實在想不通豐子恃為什麼態度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就拿出了隱型耳機戴在耳朵里。她想也許她走後,豐子恃會和別的人說些什麼,她能找出原因來,結果走了一段路后,就聽見了他說他愛她。
他說,他……愛她……
愛她……
愛她……
愛她……
又一波的眼淚流了出來。
以前,她從來都是一個無聲無臭的人。在這個世界里,由於環境不同、人的思想觀念不同,對她仰慕的、尊崇的、敬畏的、躬謙的,甚至於膜拜的人都有。可以說一千種人,對她就有一千種態度和看法。
其中,有很多人都很喜歡她,很多以她為精神寄託。而真正愛她的人,卻為數不多。那種愛,是能用命去付出的。
也可能是她太過貪心吧,真愛她的人,至少有十人以上。
她真正在乎的,就那麼一個,那個讓她傷心的、失望的、遺憾的……
所以說,怎麼都不夠,怎麼都不夠……
再多愛她的人,沒有她在乎的,再多的人都不夠,都不夠。
現在,有人說愛她,說愛她……
她並不稀罕別人愛她,可是她卻哭了,卻哭了……
恍然間,她明白了很多。
在這一個多月來的日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注入到她的身體里。從到豐家的第一天起,她就釋放出了自己的本性,做一件事之前不必深謀,也不必遠慮,更不用去計較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傷害。她什麼都不用想,只隨著自己的性子去做,哪怕知道這樣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她還是無所顧及的去做了。
在這裡,沒有生活的枷鎖。
這就是她想要的,誰都不能給予的。
豐家可以給她,豐子恃可以給他。
豐子恃,他懂她。在他說愛她的那一刻,她明白了他默默的付出。看似他什麼都沒有做,也沒有為她做出多麼大的犧牲讓旁人去感動。不過那些都是不需要的,只要她懂,只要她感動就行。他以最為特有的,也是最為簡單的方式愛著她,包容著她的一切,給她自由,從不約束她的任何東西,只是在一旁看著。
看似她是他請來的大夫,所以她提出來的要求他都答應。其實他答應,只是因為那是她提出來的。就這樣,簡單……
這,就是最平凡的、也是最偉大的、她最想要的愛——
一個真正愛她的人,只愛她的人,而不去顧及其他東西的人。
誰說,愛情要海誓山盟?誰說,愛情要曲折離奇?誰說,愛情要驚心動魄?誰說,自己的愛情一定要感動別人才行?誰說,只有這樣才算得上是愛情?難道,她的愛情就不算是愛情了嗎?
在那幾個夜晚里,在她黯然傷神的時候,在她淚流哭泣的時候,他都默默的陪在了她的身邊。
他是懂她的,他看得出她骨子裡的寂寞。
和他在一起,她不止可以快樂,還可以把心事表現出來,不用擔心別人會為她擔心,因為他懂她。
李小璐靠著走廊的柱子滑下去,抱膝坐於地上,埋面腿間哭了起來。
能讓她這樣感動的人,為數不多……
四周看似沒有人,但豐家怎麼可能真的沒有人呢?!尤其是在豐子儒和豐子穎兩兄弟正在康復的這個特殊又關鍵的階段。
很快的,豐子恃就得到了消息,平靜的裝起了懷錶,趕來李小璐的身邊。
看著縮在地上的李小璐,豐子恃的心突然一陣揪疼。見她哭過,而且還是很多次,卻從沒見她那一次有這次哭的這麼傷心,像是把心裡所有的委屈寂寞都一次性的發泄了出來。
他緩慢的蹲下去,她像是感覺到了來人,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放大聲的哭了起來。
豐子恃毫不猶豫的伸手輕輕拍著李小璐的背。她現在的委屈,都是他給的。本來,她獨在異鄉,就已經夠寂寞,他卻還用一些無法改變的事情和她去爭論。雖然他只是擔心她,但方式卻表現錯了。怎麼能惹她難過?!
李小璐當真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毫無形象可言,比之上次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連口水都流了出來。這次不止弄到了豐子恃的衣服上,而且還把那些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還是口水或者三者皆有的混合物弄到了豐子恃的脖子上。
豐子恃什麼都沒說,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李小璐是半點不客氣,哭的踏踏實實。看吧,這男人就是這樣。這樣的,包容她……
等李小璐哭完的時候,豐子恃直接用袖子給她擦乾淨臉上的穢物,抱她回到房裡。
「我……」只是擔心你。豐子恃嘴裡冒出一個字后頓住,他想說出來,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坐在凳子上,濕著眼睛,紅著鼻頭,吸著鼻子,抬頭看了豐子恃一眼,突然臉紅了起來,低下頭時卻又笑了出來。
豐子恃見狀舒心了。看來他剛才的安慰很有效,對她來說算是他服軟低頭道歉了,又笑的開心起來。
豐子恃卻不知道,李小璐是因為想起豐子恃說愛她才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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