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古怪的老婆婆
芸蓉吃起好吃的，嘟嘟的小嘴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仲陵道：「你還真好養，這麼容易滿足。」
芸蓉道：「你不知道，對於有些人，沒什麼問題是不能用一頓好吃的解決的。」
兩人都是從複雜的宮廷生活中成長的，仲陵道：「你有一種把複雜事情變簡單的天賦。」
芸蓉道：「你是沒見過我想不開時候的樣子，只是後來明白了些，遇到不明白的事，不一定要明白，可以繞過去，先去做別的事，學別的東西，有一天，回頭去看，去想，說不定也就懂了。」
仲陵看著芸蓉天真可愛的樣子，首次有些動搖，是不是不該再次把她卷進權力鬥爭之中。
芸蓉攝人的眸子忽然盯著仲陵，用筷子點了一個菜，道：「這個這個好吃！」
仲陵的嘴角劃出一道不易察覺的弧度，伸手夾了一道菜。
芸蓉道：「你要是覺得難過的時候一定要多吃好吃的，因為胃離心臟很近，胃飽了，食物的溫度就會膨脹，在胃旁邊的心就會暖暖的。」
仲陵道：「幼稚。」隨即道：」我也沒什麼難過的事。「
芸蓉看著眼前氣度不凡的男子，淡淡道：「也是，你們帝王家，一旦有了野心，心都是石頭做的，刀槍不入。」芸蓉忽而問：「爭得這份天下后，你想做什麼？」
仲陵道：「自然是按我想要的方式治理，推行政法，改革。」
仲陵那氣定神閑的樣子，芸蓉差點以為這天下有九分已經在他手上，芸蓉暗暗在想，「到底為什麼他有如此自信？」芸蓉問：「你想過失敗會怎樣嗎？」
仲陵喝下一杯酒，道：「不會到那一步的。」
芸蓉卻不肯罷休，「我是說，如果、如果」
仲陵用最不以為意的口氣道：「這天下若不是我的，那我的存在也就沒什麼意義。」
芸蓉道：「我竟有點羨慕你，你從來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仲陵用極為欣賞的目光看著芸蓉，道：「我也有點羨慕你，你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所以也有了更多可能性。」仲陵的眸子深不可測，他此刻在是否要親手葬送這份可能性上有了猶疑。
芸蓉卻是笑得很歡，「我也很滿意自己的樣子，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心沒肺的多好。」
芸蓉繼續吃著吃著，放下了筷子，看著一桌子菜，仲陵笑道：」怎麼，不合胃口換一家。「
芸蓉只覺得他說這話挺欠打的，道：」你真把我當豬養的呢「又看了看一桌子菜，若有所思。
仲陵瞥見這張清麗絕倫的小臉上劃過一瞬不易察覺的悲傷，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道：」想起什麼了，不開心？「
芸蓉笑道：」我覺得人有時候就是不知足，餓的時候想吃各種新奇的好東西，以為這樣最歡心，結果，我剛剛卻有點想念家鄉的味道。「
仲陵道：」下次我讓出行的商隊把你們那的廚子也帶過來。「
芸蓉噗呲一笑，道：」那你可記得，別忘了。「說完，把玩著袖子上的花紋，她心裡的話並沒有說，」家鄉的梨花樹在這片土地，開出來的花和香味都變了。「
芸蓉望向窗外，看著天色近黃昏，到：」這一天過得可真快！「卻也在一瞥間看到了樓下有一婆婆帶著個小娃娃在行乞。
芸蓉走到仲陵身旁道：「我要銀子。」仲陵慵懶的抬了抬眼，也沒問，就丟了包銀子給她。
芸蓉跑下了樓去，那店主因為怕行乞婆子打擾他做生意，正叫來了幾個壯漢要動手趕人，芸蓉上前阻止：「她們也是可憐人，你不給些吃的就算了，怎麼還要打人。」
那店主看芸蓉生得清麗脫俗，道：」小姑娘你不知道，這個臟老婆子已經連續來我的店裡好幾天了，你說她總是調有客人的時候來，不是純心敗我的生意嘛，「
芸蓉也懶得再去理論，只是走到那婆婆的身前，拿出了一袋子的銀子，道：」這些銀子應該能幫到您。「
那婆子枯槁的手伸出來接過，芸蓉卻被那婆子的眼神驚到，那一雙眼睛分明不像風餐露宿的可憐人。眼中的神色雖然刻意被收斂，芸蓉還是敏銳的覺察出婆子那一雙眸子的精光，分明是個內力高深的人。
那婆子只是說了聲：」謝謝「轉身就走。
店主在一旁看著，道：」小姑娘，你看這乞丐，半點沒有感激之心，你的好心餵了狗了。「
芸蓉卻覺得半點懶散的玩心都沒有了，默默的上了樓去。
仲陵看她前後神情的變化，問道：」怎麼了嗎？「
芸蓉搖了搖頭，回想著剛剛那個婆子眸子中透出的玄氣有幾分的似曾相識，芸蓉的身子巨震，雖然只是如遊絲般的玄氣，但是和芸蓉的母妃，當初的玄氣，分明是同樣的。
芸蓉跑到窗戶旁，來往車馬如流，熱鬧的街市上，再看不到那個婆子佝僂的身影。
回去的一路上，芸蓉顯得心神不寧的。仲陵心下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再問，依舊走在芸蓉身前，似是根本不在意身後的女子。
這時候一輛馬車從芸蓉身旁馳騁，仲陵完全是不經思考，下意識的就把芸蓉往街旁一拉，道：」你既不能照顧好點自己嗎？！「
芸蓉聽出他聲音因為生氣而抬高了聲調，抬眸望著他，顯然是覺得剛剛那馬車，自己也可以避過的，不過再看到仲陵看著自己的眼神，那一種關心著急的樣子，芸蓉乖乖的道：」抱歉。「雖然說完后，芸蓉還是很不爽，為什麼自己要道歉，甚至覺得莫名其妙，但是嘴巴很誠實。
仲陵索性拉著芸蓉，讓她走在自己身側，芸蓉倒也有些小開心，畢竟以前都是跟在他身後像跟屁蟲一樣。芸蓉問：」夏商國度通常都會有哪些部族的人來往經商？「
仲陵道：」金山珠海，天子商庫，說的就是夏商的國都，主要來行商的是北燕、南韓、西楚、東靈、中燮這五大商幫，像胡人、媚族這些小的族也不少見。
芸蓉喃喃道：「媚族····」
「怎麼了嗎？」
芸蓉道：「你知道媚族是什麼樣的嗎？」仲陵笑道：」我行商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小族，若非戰略需要，我不沒空去了解。不過你若是好奇宮廷里天一格的藏書樓，倒是應該有你想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