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流沙國的女兒
花了3天的時間,車馬隊才從雪峰中走出,芸蓉再次感受到艷麗的陽光,回首去看背後的雪山,風景靚麗極了。
行到平地,芸蓉看到石碑上立著看不懂的文字,仲陵道:」上面寫的是流沙國。「
芸蓉道:」這一路上都慌無人煙的,終於又要見到人了。「
仲陵的運氣冷冷的:」這裡的人跟蠻人也差不多,如果不是剛好有好買賣,我倒是另可走沙漠那條道。「
芸蓉很快知道仲陵說的野蠻的意思的,當車隊行入流沙國的城門,芸蓉看到這裡的居民都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自己,嘴裡說著聽不懂的話,但是那眼光神色,還有指指點點的動作,芸蓉看得一清二楚,絕不是什麼好話。
而這一路上最奇怪的,是沒有看到女子,車隊停在了一家客棧前,老闆帶著滑稽的圓帽,穿著棕色的長衫利落的跑出來。
看到芸蓉的時候,吃驚的瞪著眼睛,不過很快收斂,請仲陵一行進店。他顯然認得夏商車隊的旗號。芸蓉走進客棧,經過偏門的時候,看到門帘后一雙又圓又黑的大眼睛。他的穿著奇怪,全身只有一雙眼睛露出。
直到芸蓉看到這個人被另一位一樣穿著的大人帶進房子,芸蓉才反應過來,這裡並非沒有女子,而是女子都不能拋頭露面。
仲陵顯然去做什麼交易了,這半個多月,車隊首次能夠住進客棧,顯然物資貨物都要增補。來往的客人,和路過的行人都一直再打量自己,那種不友好的眼神,甚至不只是不友好,還有人對她笑,這時候芸蓉又看見那個圓溜溜的眼睛了,此時那個小孩招手,好像叫她進屋。
芸蓉索性躲了進去,裡面的房間比當初宗正皇宮的簡陋的翠梨亭還不及,甚至都沒有床,只有一張大大的地毯。芸蓉發現這個小姑娘應該和自己差不多大,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沒有回答,芸蓉才知道,這裡的語言並不一樣。
倒是那個母親走了出來,說:「你和莎爾的身形一般高,她的衣服你可以穿。」
芸蓉明白了這裡的女子都得把自己遮起來,芸蓉拒絕了:「在我們的國度,女孩子是我這樣的打扮。」
女人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衣服放在了攤子上,看著女人走回去的背影,芸蓉看到她走路的姿勢一瘸一拐的,芸蓉眉心一蹙,她在翠梨亭見過不少冷宮的妃子,很多受罰被幽禁,身體也是不太健全的。
芸蓉看了看眼前的姑娘,黑溜溜的大眼睛,但是也慢慢的裝了怯懦。
「小蓉」
芸蓉愣了一下,反應是仲陵在叫自己,再出來的時候,那些有奇怪眼神的人都不見了,仲陵說:「今天晚上就好好在客棧里待著,哪兒都不要亂跑,知道嗎?」
他甚少用這樣的語氣,芸蓉點點頭,「知道了。」
這天夜裡,芸蓉聽到了女孩和母親的哭聲,還有打罵聲,這聲音壓抑得很低,但是芸蓉的武功已經開始有所成,對外界的動靜格外敏銳。
她心裡不太對滋味,因為小女孩這種帶著對未來絕望的聲音,和那三年裡的自己何其相似。
芸蓉在床上,始終沒有起身,宮廷的生活她懂得了,渺小的人生存才是第一,如今自己也是寄人籬下,什麼都沒有,連武功都是半吊子,又能如何。
一直道三更,哭聲停歇,芸蓉也有了倦意,直到一生凄厲的叫聲劃破黑夜,那是女孩子叫的,芸蓉心揪的坐了起來。臨要推開門,想起仲陵說過的,要自己好好再客棧呆著。
芸蓉不懂這邊的語言,但那語調分明是求救的聲音,芸蓉終於推開了門,她冷漠不下去了。她最先想到去找仲陵幫忙,可是走到仲陵的門口,喚了幾聲,發現裡屋居然沒人,這才想起,下午仲陵出去后就還沒有回來。
芸蓉看到客棧下方,正是上午那個給她衣服的蒙面女子,此時被幾個男人五花大綁,困了出來,顯然男人的手都很不客氣,趁機在女人身上摸著,女人後來直接被拖走了。那個小女孩哇哇大哭。
這之後的一幕更加詭異,芸蓉施展身法悄然的跟隨,知道看到女人被架到木架上,一群人圍著在念著什麼咒語,最後是讓人心驚肉跳的一幕,他們在女人身上潑上了油,一個人拿著火把朝著掙扎不得的女人走進,小女孩的哭聲凄厲。
若是就這麼看著眼前一幕發生,芸蓉會覺得自己簡直不配為人,她手裡還拿著仲陵教自己舞劍時候隨手放著的劍,不再隱藏,出聲道:「住手!」
周圍的一群做法的人此刻看芸蓉的眼神,就像看妖怪一樣。
一群人有的拿著繩子,有的拿著棍棒,像芸蓉不懷好意的走來,芸蓉並沒有實戰經驗,她只得試著回憶仲陵教過的劍法,因為沒有驚艷,她無法先發制人,當一個大漢揮手打來的時候,芸蓉出劍,下手不輕,劍氣直接切斷了大漢手腕的筋脈。
芸蓉首次傷人,內心還是有些忐忑,另一位大漢的雙手抓著繩子撲來,芸蓉一躍避過。芸蓉首次發現,對比起自己以前在皇宮見到的人,還有仲陵,這些人看起來笨重動作招式都放慢了。尤其當自己的玄氣運用起來,甚至能夠察覺到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芸蓉只能以巧勁取勝,劍尖挑過,大漢們的手中經脈都被玄氣克住,捂著手痛苦不已。
而這時候意外發生,打鬥中的火星濺起的途中,那被綁著的女人身上都是油,火迅速席開始在她的身體上蔓延。
芸蓉甚至靈敏的嗅到了皮肉烤焦的味道,她趕到女人的身旁,那小女孩已經哭得嗓子都啞了,可是身旁哪有滅火的半樣東西,芸蓉將火把推開,可是女人身上的油早已燃氣,內心深深的無助,芸蓉伸手去解幫著女人的繩子,玄氣在無意之下,化為有形的冰寒之氣,女人身上的不可控制的火竟然滅了。
芸蓉心底一鬆口氣,戒備都放下了。也是她沒有江湖閱歷,情急下被偷襲,背後直接挨了一記悶棍,芸蓉疼得幾乎要暈過去,她咬牙忍了下來,伸手要去拿劍的時候,劍被對方一員大漢拿了起來。
「先斬她一個手臂再說,」芸蓉此刻雙手的寒氣未散,她逼自己清醒著,試著吹動寒氣,當大漢拿著刀逼來,芸蓉伸手,寒氣化作稀薄的冰刃,那兇惡的大漢跪倒后直接面朝下撲倒在了地上。
「燒,燒死她們。」周圍的人,顯然都以為妖怪作怪,順勢點燃了周邊的柴火,一個個都跑了。煙搶的芸蓉睜不開眼睛,剛剛那一棍,此刻她右手抬也抬不起來。
她推了推地上的女人,她看到了看著火大哭的女孩,她幾乎是強撐著說:「來幫我把你媽媽帶出去。」
可是小女孩只知道哭,芸蓉無法,硬是催動玄氣,體內氣血翻湧,她咳出了一口鮮血,一步踉蹌。可是她怎樣都要把人帶出去。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這股子倔氣,強撐著真的很累很痛苦,可是她只有自己一個人,哎,一個人,她拖著昏死的人往火圈外蹣跚。
突然被一股氣托起,抬頭看到的是仲陵複雜著急的眼神,然後她便再沒撐住,昏了過去,再完全放鬆的前一刻,芸蓉甚至再怪,「他為什麼要要出現,出現后,自己好像變得軟弱了,自己的命,她本想著一個人頑強的走完,不想再靠誰,可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