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魔由心生
與上次不同，江開的心劫幻境並非虛空，而是片一望無盡的血海。
他正緊閉雙目站在血海之上。
進入心劫幻境后那八個弱渣隊友分分鐘便送了菜，又只留下陳志一人。
他這會兒心情也不是很好，他被從天魔洞察中看到的東西狠狠震撼了。
江開很年輕，不足三十歲，但他這短暫的三十年人生中所經歷的事情竟遠比金丹期祁連老邪更波瀾壯闊。
他命運悲苦。
二十歲之前一事無成，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眼見著親人離世。
直到二十歲那年他終於被現實徹底逼瘋，掉落山崖偶然得到一本魔道秘籍，自此踏上瘋狂的修魔之路。
江開的確天賦異稟，修行剛滿十年，便一路青雲直上坐擁魔腦期大圓滿的修為。
他更有顆無比堅定的道心，破綻極少。
他殺性很重，在經歷極度的絕望后變得無情無欲無懼，他越殺反而道心越穩，幾乎練成無漏魔體。
在鴻道魔界，通常至少要相當於金丹期的第四重靈魔期強人才可能練成無漏魔體，可江開在第二重的魔腦期便有此跡象，堪稱逆天。
陳志覺得，如果沒撞上自己，那他定會成為鴻道魔界中的一方巨擘，本該有燦爛的魔生。
陳志依然先遠遠飄在心劫幻境之外，用天魔洞察去複製對方的功法。
與上次拷貝祁連老邪的功法時一樣，天魔真身的壓倒性天賦與心劫幻境的特質，讓陳志很輕鬆便把江開身懷的那些魔道功法練到了頂級。
祁連老邪活了很久，所有功法都慢慢磨到了毫無破綻。
但江開畢竟年輕，再怎麼天資了得，終究沒能將每種功法都練滿。
但陳志就沒這弊端，他把江開只是淺嘗輒止的功法也統統錘鍊至大圓滿。
他這個抄襲者現在比正版還強。
隨後陳志便往前飛，破開幻境落到江開面前。
江開緩緩回頭，握緊手中戰刀，沉聲問道：「你是何人？」
陳志抖抖手，掌心裡變幻出一柄與他一模一樣的戰刀：「天魔。」
「你與她們不一樣。」
江開嘴裡說著。
他緩緩舉刀，身周血海翻湧。
心劫幻境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起伏，雷霆炸響，天空迅速變得黑雲滾滾。
陳志仰頭看天，再看向江開，「你也與普通的魔腦期修者不同。世隨心動，不愧無漏魔體。在這一方本該屬於天魔的世界，你竟喧賓奪主了。」
別看陳志此時神情淡定，心裡卻正瘋狂MMP。
闖鬼，為毛這個江開會這麼強！
如今自己的武力值應該足以碾壓此人，可天魔洞察依然找不到破綻！
他只是站在那裡緩緩提刀，卻給人以天衣無縫之感。
不僅如此，陳志竟察覺到自己正被心劫幻境所排斥與壓制。
無窮壓力如滔滔江水正從四面八方擁擠而來，讓陳志舉手抬足間頗感束縛與不適。
陳志頓時無語，合著你是得天地恩寵能以弱勝強的主角模板，我是你幹掉八個天魔小妹后召喚出來的，準備被你攻略的BOSS模板？
嗡！
江開突然拔刀沖了上來，口中更爆喝出聲。
「我雖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來頭，但你擋我的問道路，所以你必須死！」
他雙手握刀，強壯的臂膀上肌肉崩結如岩，額角青筋直冒，怒目圓瞪。
舉刀，砍！
刀鋒捲起數丈長的殷紅血流斜劈而下，直劈陳志面門。
腥風撲鼻，陳志同樣提刀欲擋。
這是江開的《腥風刀》，他練到了第四重，距離大圓滿第六重還有些距離。
陳志的《腥風刀》已經練到六重。
江開的刀意血流呈鮮艷的殷紅。
陳志的刀意血流呈滲人的暗紅。
對撞。
卻是陳志被轟飛，只覺五臟六腑都已錯了位。
江開厲聲高喝，「殺殺殺殺殺！」
他整個人化作道漆黑腥風席捲而來。
陳志同樣凶性上頭，將偷學自對方的功法一一使將出來。
你沒有破綻，那我就給你打出破綻！
奈何江開無漏魔體幾乎大成，實力被壓制后的陳志無論如何出招都不能如當初對付祁連老邪那般一擊必殺。
久攻不下，江開竟越打越是慷慨激昂。
陳天魔見勢不妙，索性極速退走，再度飄到心劫幻境外，神情凝重的看著幻境中收刀而立的江開。
壯漢正仰首望天，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陳志聽。
「你無論再來多少次，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天魔，你放棄吧，你擋不了我的路。」
陳志沒理他。
良久后，陳志目中精光一閃，有了主意。
之前他沉浸於通過偷學變強碾壓對方的思路，卻忘了自己身為天魔最本質的手段。
攻心！
方才那些送菜的天魔女也是這般施為，只可惜江開道心太穩，無論是何種幻境，天魔女變幻成何種形象，都會被輕易看破。
陳志仔細回憶女天魔們失敗的嘗試，很快找出原因。
天魔女們只隨本能行動，試圖去取代江開生命里的重要人物，並進行偷襲。
但江開對這些重要人物的記憶刻骨銘心，無論女天魔再努力都無法做到完美蒙蔽，以至於全部功虧一簣。
陳志緩緩伸出五指，江開身周的血海景象再變，幻境中生出第二重幻境。
壯碩中年的個頭漸漸變小，冷厲的神情慢慢變得柔和與稚嫩，血海重新凝聚為一個富麗堂皇的院落。
江開回到了他的兒童時代。
此時幼年的他正喘著粗氣，雙手端著個浮金雕花水盆穿過圓形院門。
只得五歲的他個子太小，邁步跨過門檻時一腳踢在上面，險些當場倒下。
這時候他身邊閃過一道影子，將他牢牢扶住，又幫他抓緊了水盆。
這人說道：「小心一些，主人已經等很久了。」
小江開重重點頭，「嗯！謝謝你！」
他目送著那同樣身穿奴僕服飾的男子迅速遠去，遺憾自己沒能記住恩人是誰，但以後定要好好謝他。
小江開沒有打翻水盆，沒有被刁蠻的郡主泄憤砸斷琵琶骨。
幻境再變。
十二歲的江開與八歲的妹妹正被同為下奴的父母牽著手走出郡主府。
今天是一家四口難得的休假日，爹媽說要帶他們去看燈會。
但四人卻最終沒有成行，而是被個身穿高等管家服飾的兇惡中年叫了回去，讓他們在後院中整整剝了一下午的豆子。
江開沒在燈會上被有斷袖之癖的兇惡將軍盯上，父母更沒被當場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