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非正常死亡
梁羽所在的刑偵大隊新接到上級委派的一個任務,就是連夜審訊自投羅網的犯人武大昌。
事情要從今天早上說起,三安派出所來了位自稱來投案自首的男人。
姓名武大昌,男,45歲,相貌醜陋,體型矮小,一看就很像毀容版的如花,現實版的武大郎。
這位看上去忠厚老實的男人一口咬定自己犯了殺人罪,要求警方立即把他逮捕,並判他死刑。
梁羽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盯著眼前這個一心求死的中年男人。
良久,梁羽薄唇開啟問道:「武大昌你說你犯了殺人罪,殺死了同村的李育明,但是我們據調查所知這個李育明上個月死於車禍,並非他殺。」
武大昌雙眼布滿血絲,滿臉疲憊哭喊道:「李育明是我殺的,都是我做的。我只想快點伏法,一命償一命,求求你們成全我吧!我受不了了,每天晚上被惡鬼纏身,睡不好吃不下。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又要擔心受怕,害怕事情敗露警察找上門。這樣的日子我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滾熱的淚珠大顆大顆地從他烏黑褶皺的臉上滾下來。
男人低沉的哭泣聲傳來,如同哀樂般吹響。
梁羽看到他情緒激動,遞給他一瓶水說道:「你冷靜下來,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再哭也不遲。」
武大昌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慢慢的開始說道:「這一切都是從我娶媳婦開始,我真後悔啊,我這輩子就應該註定孤獨終老不該娶那個女人的。」
「你媳婦是叫俞月娥嗎?」梁羽翻著資料問道。
武大昌點點頭回答:「嗯,大概七年前我在自家菜地里幹活的時候無意中救了一位準備喝農藥自殺的女人,她就是俞月娥。俞月娥結婚離婚過三次,後來淪落風塵,做過五年的賣yin女。據她自己所說自己得了絕症所以不想苟活於世決定自殺。我憐憫她的遭遇就把她帶回家細心照顧她,在孤男寡女的相處中我愛上她,我為了醫治她的病花光了辛辛苦苦積攢的十萬塊錢。後來,她的病奇迹般的居然治好了,她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決定嫁給我。就這樣我一個武大郎般的人也總算娶到了媳婦,完成了母親臨死前交代的遺願。」
梁羽靜靜地聽他講述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武大昌抹抹眼淚繼續說道:「我以為我的幸福人生總算開啟了誰知道後來我才知道,這絕對是我做過的最愚蠢的錯誤。俞月娥這個女人雖年過四十但是頗有姿色,在村子里總是對其他男人暗送秋波,不知檢點,簡直是本性難移。為此我和她吵過好幾次架,她每次都哭著說改,我心一軟又原諒她了。」
武大昌嘆了口氣說道:「第一次發現她給我帶綠帽子是在玉米地里,有一天我正下地幹活路過一片玉米地的時候,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類似貓叫般的嚶叫聲,出於好奇我偷偷地走進看了看,才知道是一對狗男女在偷情。兩人赤身裸體正在做著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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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紅耳赤的苟且之事,我偷偷地瞄了一眼男人身下的女人,居然發現是俞月娥。我氣不過,當場掄起鋤頭就和那個男的干架。那個男的就是我們村的老高,我個子矮,力氣小,打不過他,反而被他暴揍了一頓。打架輸了后我躺床上半個月不能動彈,俞月娥精心的照顧我哄我,我又一次原諒她了。像我這種一輩子沒有女人緣的光棍,就像村裡人嘲諷地那樣:要是有女人願意跟著你,你就該燒高香了。我窩囊地接受了苦果,從此對她在外亂勾搭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佯裝不知。」
「繼續說下去!」梁羽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
武大昌開口道:「後來的一次意外改變我,有一天我路過我們村的水庫邊,發現我們村的丁大牛掉進了水裡正在水裡死命掙扎。水庫邊上沿岸處就有備用的救生圈,那是村民們以防萬一貯藏在那的。我看著丁大牛聲嘶力竭地叫我救他,其實我自小水性很好,完全可以下水救他,或者再不濟順手把旁邊的救生圈扔給他,他就可能不會被淹死。但是,我沒有那麼做,我眼睜睜地看著他無力的沉下去,最後溺死。我非但沒自責心裡還很痛快,有一種報仇的快感。這個丁大牛也是俞月娥的老情人之一,兩人經常趁我不在家,偷偷摸摸干著yin亂之事。丁大牛溺死之後,我才慌慌張張地跑到村子里通知了其他人。丁大牛的葬禮上,俞月娥偷偷地在一旁暗自抹淚被我看到了,我心裡痛快淋漓。」
梁羽打斷了他的話問道:「那個李育明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要說他是你殺的?」
武大昌冷笑一聲說道:「李育明也是俞月娥的情人之一,他不光囂張還當眾辱罵過我,說我是現實版的武大郎,窩囊廢男人。我早就對他恨之入骨,一直在尋找機會把他殺掉。有一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則新聞后,我就開始實施我的計劃了。我暗中打聽了李育明往常的晚班下班時間,準備了一根細鐵絲,在李育明下班回家的必經之路,我事先踩點完畢,把一根細鐵絲拴在馬路兩邊對立的兩顆樹上,在黑夜的籠罩下形成一道看不見的屏障。我躲在樹後面,遠遠地看著李育明騎著電動車飛速而來,那速度絕對超過六十碼。只聽到砰的一聲巨響,李育明像紙片人一樣飛了出去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身體里流出來,我預感他肯定活不了了,這才剪斷鐵絲回收回來。正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一輛麵包車呼嘯而來壓上了他,整車的重量從他身體上碾過,李育明當場斷氣了。麵包車司機嚇得趕緊報了警,我聽見那個司機說自己撞死人了,我才得意地離開。幾天之後,果然李育明的死按照一般的交通事故處理,我也仍舊相安無事。」
梁羽黑眸泛過一絲寒光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殺了幾個人?以這種看似自然死亡,實則非自然死亡的方式。」
武大昌痛苦的掩面哭泣,斷斷續續地回答:「一共有四個。」
「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無知魔鬼,你既然心裡有恨為什麼不休掉俞月娥,一定要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
梁羽正色道。
武大昌抱頭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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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不下心來這樣對她,我愛她,雖然我是個醜八怪但我也有思想我也想被愛。本來好幾次我都想趁著夜色掐死熟睡中的俞月娥,但是我實在下不了手啊,我寧願死的是我自己,也不願意傷害她……」
梁羽冷冷地開口:「說說你殺的另外幾個人。」
武大昌唇色泛白,面如死灰自訴道:「三年前,我們村有個叫孫喜慶的五十歲老頭在午睡的時候死在自家的涼床上。後來發現是被蛇咬到,中了劇毒而死。其實那種毒性極強的毒蛇一般很難找,更不會輕易地出現在村民的家裡。是我特意上山尋找到的,趁著沒人偷偷溜進他家放在了他的被窩底下。這個孫喜慶老婆早死了,女兒都外出打工不在身邊,平時都是一個人生活,所以間接的給我的犯罪創造了條件。我躲在牆角親耳聽到了他被咬后的慘叫聲,之後我把他家唯一的大門反鎖,任他在裡面掙扎。孫喜慶的家住在村裡面最偏僻的山崗頭,所以鮮少有人從他家門口路過。我靜靜地待了幾個小時之後,處理好現場痕迹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就這樣他也死了。」
「為什麼殺他?難道他也是俞月娥的老情人?」
武大昌苦笑一聲:「那是當然,我親耳聽到俞月娥私下和他調情時說他器大活好。」
「你已經被嫉妒沖昏了頭,心裡完全被扭曲了。」
「我承認,所以我才會痛苦,我才會夜夜夢見他們來索命,夢見無數的惡魔嗜啃著我血淋淋的骨頭……我真的不想活啦,每一天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梁羽正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所有的罪惡都逃不過良知的拷問,心魔的鞭笞。善惡到頭終有報,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武大昌開口央求道:「我死後你們警察會不會去找俞月娥的麻煩?會不會向她要巨額賠償?」
梁羽嗤笑一聲,冷哼道:「到現在你還在想著擔心這個女人,你可真是個痴情種啊!只可惜用錯了方法選錯了人。你沒有權利剝奪任何人的生命,任何幌子在法律面前都是無力的。」
武大昌眼神空洞的盯向天花板,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極刑。
有太多人尋找這樣那樣的借口為自己的赤裸裸犯罪冠名,殊不知所有的借口到頭來都是蒼白無力的。對與錯,善與惡,自古就陰陽兩派,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善良的活著方能不枉為人。
人最寶貴的就是生命,生命對每一個人來說都只有一次。人這一生,應該這樣度過:當他回首往事時,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
案子審完后,梁羽默默地點燃了一支煙,這樣的夜晚再正常不過了。
煙圈在空氣中自下而上的圈出一縷縷美麗的弧線,梁羽收拾完心情邁開步子繼續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