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馬戛爾尼使團
「堪培拉！」庫克的怒喝道。
詹姆斯·庫克對於堪培拉·奧利的無禮感到震怒。萬一這兩個東方國家是關係親密的友邦，甚至是盟友的話，海軍陸戰隊下士堪培拉·奧利的無腦言論，肯定會給日後夏威夷和英國的關係帶來嚴重負面影響。
詹姆斯·庫克是主張在太平洋地區與不同人士具廣泛接觸和交流的英國海軍鴿派，這和他英國皇家學會的學術背景有很大關係。
這種政治主張在列強瓜分全球殖民地的時代背景明顯格格不入。
就導致他雖然有巨大的威望，甚至以現役軍人身份獲得科普利獎章，但是仕途始終無法升遷，十幾年一直是中校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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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英國皇家學會頒發的最古老的科學獎之一。科普利獎是科學成就的最高榮譽獎、世界上歷史最悠久的科學獎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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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國王陛下，我請求收回我剛剛的言論。」堪培拉·奧利被庫克中校訓斥，一下子酒醒了幾分。
「沒事。堪培拉先生，對於那個偉大的東方帝國我也是有所耳聞，不知道您的消息是從何而來。」卡米哈米哈國王喝了一口椰汁酒問道。
「尊敬的夏威夷王國，您的消息很可能有些古老了。現在那個國家被韃靼人統治著可和偉大不沾邊。」畫家悉尼·帕金森說道。
在畫家悉尼·帕金森的帶頭下宴會的話題開始圍繞著太平洋彼岸的古老東方帝國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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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793年，也就是乾隆五十八年夏天，英國派出的第一個訪華使團到達中國。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馬戛爾尼使團，這是英國派往中國的第一個外交型使團。
英國人對這個神秘的國度充滿好奇。他們相信，中國就像馬可波羅遊記中所寫的那樣，黃金遍地，人人都身穿綾羅綢緞。
然而，一登上中國的土地，他們馬上發現了觸目驚心的貧困。
清王朝雇傭了許多老百姓來到英使團的船上，為英國人端茶倒水，掃地做飯。英國人注意到這些人都如此消瘦。
在普通中國人中間，人們很難找到類似英國公民的啤酒大肚或英國農夫喜氣洋洋的臉。
這些普通中國人每次接到我們的殘羹剩飯，都要千恩萬謝。對我們用過的茶葉，他們總是貪婪地爭搶，然後煮水泡著喝。
使團成員約翰·巴羅在《我看乾隆盛世》中說：「不管是在舟山還是在溯白河而上去京城的三天里，沒有看到任何人民豐衣足食、農村富饒繁榮的證明……
除了村莊周圍，難得有樹，且形狀醜陋。
房屋通常都是泥牆平房，茅草蓋頂。偶爾有一幢獨立的小樓，但是決無一幢像紳士的府第，或者稱得上舒適的農舍……
不管是房屋還是河道，都不能跟雷德里夫和瓦平這兩個英國泰晤士河邊的城鎮相提並論。事實上，觸目所及無非是貧困落後的景象。」
技術革命、大航海時代、工業革命帶來的巨大鴻溝，讓乾隆時代的普通英國人生活水平差距實在太大了。
十四世紀，歐洲人並不中國人富裕多少。
他們的食物中肉食比重並不算高，一大塊麵包加一碗濃湯就已經讓辛苦了一天的英國農夫心滿意足。
但是隨著經濟的質變，歐洲人與中國人生活水平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
十八世紀工業革命前期，英國漢普郡農場的一個普通僱工，一日三餐的食譜如下：
早餐是牛奶、麵包和前一天剩下的鹹豬肉；
午飯是麵包、乳酪、少量的啤酒、腌豬肉、馬鈴薯、白菜或蘿蔔；晚飯是麵包和乳酪。
星期天，可以吃上鮮豬肉。
工業革命后，英國人的生活更是蒸蒸日上。
1808年英國普通農民家庭的消費清單上還要加上兩加侖脫脂牛奶，一磅乳酪，十七品脫淡啤酒，黃油和糖各半磅，還有一英兩茶。
乾隆年間的中國人吃的是什麼呢？
在「韃靼盛世」的仁慈統治之下，留著金錢鼠辮的農民們主要食物是甘薯、粗糧和青菜，肉蛋奶都少得可憐。
通常情況下，在春荒之際，都要採摘野菜才能度日。
乾隆時代，民眾吃糠咽菜的記載筆筆皆是。
據《十八世紀的中國與世界·農業卷》介紹，普通英國農戶一年消費后，可剩餘十一鎊，約合四十兩白銀。
而一個中等中國農戶一年全部收入不過三十二兩，而年支出為三十五兩。也就是說，辛苦一年，還要負債3兩，才能過活命，根本沒有生產剩餘。
所以一旦遇到飢荒，普通人家會立刻破產，賣兒賣女十分普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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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哈米哈國王聽著英國皇家學會成員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描述，只能裝作不知的露出驚訝表情。
實際上，作為一個21世紀研究歷史的本科生，他當然知道這些，而且他知道的更加深入。
乾隆盛世的貧困，不僅僅體現在物質上，更主要的是體現在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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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3年，英國馬戛爾尼使團到達浙江沿海后，因為不熟悉中國航線，英國人請求當地總兵幫他們找一個領航員。
舟山的韃靼總兵痛快地應答了。
英國人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總兵的辦法是派出士兵，把所有從海路去過天津的百姓都找來。
使團成員巴羅說：「他們派出的兵丁很快就帶回了一群人。他們是我平生所見神情最悲慘的傢伙了，一個個雙膝跪地，接受詢問……」
「他們徒勞地哀告道，離家遠行會壞了他們的生意，給妻子兒女和家庭帶來痛苦，總兵不為所動，命令他們一小時后準備妥當。」
中國人司空見慣的一幕讓英國人不寒而慄，在歐洲這是不可想象的。
英國人說：「韃靼八旗總兵的專斷反映了該朝廷的法制或給予百姓的保護都不怎麼美妙。迫使一個誠實而勤勞的公民，事業有成的商人拋家離子，從事於己有害無益的勞役，是不公正和暴虐的行為。」
這僅僅是英國人一連串吃驚的一個開始，比這更讓他們震驚的事還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