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炮台
「這就是招惹我的下場啊。」一個黑色大球在虛無中感嘆，最後一片大地也被它吸了進去。
大球緩緩淡化，原地出現一個少女，她揮手，一個小光團被甩了出來，在半空中變化成一個雄偉的男人，他嘴裡還叼著半塊菠蘿。
「侄女，這又是哪裡?」
「???」淺顏迷茫了一下，他好像挺淡定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你的世界。」
在現實世界中，當淺顏的魂靈陷入迷霧世界的時候那老者抖了一下。
他是治療系魔法師的領頭羊，魂靈強大，所以第一時間就感應到淺顏發生了不對，這事要遭。
這可怎麼辦？人家女孩子可是因為自己說繼續接觸才遭殃的，自己是推脫不了責任了。
他從椅子上掙扎著要起來，卻呆住了。
「啊！」他突然瞪大了眼睛，神色灰敗的仰頭栽倒，一邊的斬悅眼疾手快，雙手搭住了他。
「白長老，白長老，你怎麼樣了？」斬悅焦急的搖晃白長老，但這老頭有一口氣沒一口氣的翻著白眼。
就在剛剛，城主在他眼皮底下魂靈消失不見了!
一個人沒了魂靈，那不就是死了嗎？
「快來人，白長老不行了!」斬悅拖著老者離開房間，外面一堆的治癒系魔法師瞬間亂了鍋，各種魔法打在白長老身上。
噢天啊，你們別急著給我治療，我想一個人靜靜，老者歪著腦袋陷入了昏迷。
外面亂了起來，房間里倒是依然安靜，辭久一直抱著淺顏，她發小從剛才就一直處於半失神狀態。
「呼~」懷裡人終於動了起來，「完美!」
好像是要印證她的話一般，床上的城主「咔嚓!」的猛坐了起來，他迷惑了一下，「好像不小心我的腿又扭斷了?」
淺顏：「......」
辭久：「......」
這城主好像有點大老粗啊。
黎明時分，城牆下。
青雲城兩千戰士排成一個個方陣，天馬獨角獸的戰隊整裝待發，二十多頭巨鳥在空中盤旋。
城主，大隊長，隊長，小隊長，各位領導者在戰前最後一次開展會議。
他們站在城牆上，遙望趴了滿地的巨獸，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但還是滿心的震撼。
巨獸和人的最大區別之一是它們智慧低下，但現在它們卻彷彿有組織有紀律一樣的按種族排成一個個戰陣，不吵不鬧，安安靜靜。
「森林深處一定發生了什麼。」
「或許是裡面的王者出來主導的這一切。」
「聽說連月城被滅了。」
「這些巨獸估計有兩萬頭，我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巨獸攻城。我們和花語城的援兵加起來也只有三千多戰士。」
領導人都沉默了下來。
一個中級能碾壓一頭巨獸，像淺顏和辭久這樣的中級更是能隨隨便便斬殺它們，但他們也只有二十幾位中級啊。
青雲城兩千多位戰士有少部分學徒級，絕大部分是初級，這戰鬥簡直讓人絕望。
「打!一定要打!既然它們有亡我之心，那就讓它們有來無回!」
城主放下狠話，他看向葉凝霜，「戰鬥開始后你帶著淺顏和辭久去找它們的統領，結果了它。」
說罷他直接下了城牆。
剩下的領導們面面相覷，跟著他身後，現在不打不行了，敵人兵臨城下，自己又能龜縮到什麼時候?
只是......葉凝霜蹙著眉頭，他根本不知道那兩個天才少女跑哪裡去了啊！
城中央的中心塔面前，大個子和小個子兩位銀甲戰士恭恭敬敬的垂首，「淺顏大人，辭久大人。」
淺顏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嘛，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所以可以給我進去嗎？」
兩位戰士對視一眼，現在大戰在即，這兩位大人卻來中心塔，這委實古怪。
「自然可以，淺顏大人，我們相信您。」大個子恭敬道。
中心塔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小個子無奈的道，「你這是盲目的相信。」
大個子搖搖頭，並沒有急著反駁他，只是給他分析現狀。
「這次巨獸的數量和質量都不是以往可以比擬的，如果沒有奇迹，那我們青雲城只怕覆滅在即，所以我選擇相信她們。」
兩人順利進入中央塔，辭久看了看源石，抬頭似笑非笑的道，「這明顯縮小了一圈。」
「別急著心疼，等會兒它還會縮小一圈。」淺顏伸手覆蓋在源石的上面，閉目凝神，辭久後退一步，沒有打擾她。
青雲城西面十公裡外，一片人馬已經駐紮在這裡一個多時辰，領頭的幾位隊長坐在一個簡易搭起的營帳內。
「所以，我們這是羊入虎口是吧？」一個中年女人腳搭在桌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我們這是人入獸口。」她對面的一個少女懶懶的回答。
「我以為你是想說忍辱負重。」中年女人不緊不慢的說。
氣氛意外的輕鬆。
「咚咚。」一個原本閉著眼睛的老男人睜開眼，他敲了敲桌面，環視了一眼眾人，「你們吵到我的休息了。」
然後他在大家的注目中重又閉上眼睛。
眾人：「......」
巨獸族群中間。
曾和淺顏交手過一招的青年坐在一隻黑鐵木蠍身上，他對面是一個坐在半空的女子。
從他們兩人的視角看過去，青雲城綠朦朦一片，防護法陣還可以遮擋人的視線。
那女子越等越不耐煩，周圍巨獸的排泄物一陣一陣的散發出難以忍受的氣味。
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我想不明白，我們到底來這裡幹嘛，難道就是光等著嗎？。」
「你也可以唱唱歌，跳跳舞。」青年溫和的笑了笑，盡量溫柔的安慰她。
「在這裡?就給你一個人看?」
「還有它們不是嗎？我覺得觀眾已經夠多了。」
「紫蘇你最好天黑之前給我打開那座破城!不然老娘我不幹了!」
名為紫蘇的男人一臉苦澀。
前兩天他把攻陷青雲城的任務交給一個人族間諜，那間諜效率極高，青雲城的法陣分分鐘失效，結果事情反轉反轉再反轉，這就是他現在只能苦巴巴地坐在這裡的原因。
「有那護城法陣在，除非等他們源石枯竭，或者請長輩們出手，否則我們只能坐這裡等。」
「那源石不是已經被毀壞了么？怎麼現在又有了？」
「我想，可能是他們挖坑挖到了源石礦，你想，他們總是要掩埋被百轉噬魂蟲搞死的人的屍體的，結果......」
「胡扯!時間根本對不上行嗎？」
兩人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鬧，一隻逐日鴉從天而降，嘎嘎嘎的叫喚了一通，那青年一臉喜色的站起來。
「居然還有援兵敢過來，一千個人過來打我們兩萬大軍，他們簡直失心瘋了!」
「嘭嘭嘭......」
地上的巨獸一隻只爬了起來，冷冽肅殺的氣氛讓空氣都凍結了起來，它們調轉方向，朝著青雲城西面奔跑過去，大地轟隆隆的搖晃。
「那是什麼?」半空中女子看著青雲城，疑惑的問出聲。
紫蘇轉頭看去，青雲城的防護法陣前面不知何時已經凝聚出十幾團耀眼的光輝，那光輝越聚越大。
「快躲!」
紫蘇拉著女子衝天而起，他們在天上喘了口氣，但什麼都沒有發生，那危險的感覺像騙人一樣。
兩人剛想降低高度，卻發現一道道光芒掃過地面，被掃到的巨獸無聲無息的消失，只是偶爾會有部分血肉掉落在地，又被後面的巨獸踩成肉泥。
「賊老天!」女子驚嘆一聲，「你說得對，他們可能挖出了源石礦，還順便給我們挖了墳墓!」
說著她身影連閃，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撤退!」紫蘇用魂力擴大他的聲音，給巨獸們下命令，他沒和女子一起跑，這些巨獸是他帶過來的，現在情況危急，他又怎麼可以獨善其身?
只是他的聲音如同水滴掉落在瀑布中，完全被巨獸踩踏出的轟隆聲遮蓋了過去，即便有部分巨獸聽到了聲音，也只能被洪流裹挾著前進。
紫蘇看著一排排巨獸消失，眼睛都紅了，他凝聚出一把劍，不管不顧的沖向青雲城。
「你們人族把我們先祖逼得離開，現在難道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嗎？」
一道白光閃過，紫蘇堪堪避開，只是他一半的身體已經消失不見，只能重重跌落地面，顯露出獸身。
如同蜥蜴的暗紅色軀體上殘留一隻翅膀，後面的尾巴少了半截，這是半隻焱天翼龍。
「長老會的人怎麼不親自過來滅了這些人族呢？」紫蘇喃喃細語，絕望的閉上眼睛。
「因為這些是必須的啊。」冷冰冰的聲音回答道。
「嗯!?」紫蘇沒料到有人回答自己，橙黃色的巨目睜開。
他面前站著一個白衣如雪的青年，腰間配著白色劍鞘的長劍，眼神淡漠的看著一排排巨獸消失。
「你是，人族!」
「但不殺你。」白衣男子倏忽不見，只留下紫蘇不甘的瞪大眼睛。
什麼是必須的，這些是什麼，他到底什麼意思？
這場單方面殺戮持續了整整一刻鐘才結束，城牆上站滿了人，這次大家都沒有去中心塔了。
估計那兩位銀甲戰士又會擋著門，那還不如站這裡視角還好一點。
「這簡直就是屠殺!人族對巨獸的屠殺!」
「難以想象，這到底是真的嗎？」
「好像停下來了？我們要不要去追擊?」
「嘭!」城主腳踏地面沖向中心塔，大家緊隨其後，一窩蜂的跟著後面，熙熙攘攘，沒人想要追殺了。
但他們註定要撲個空，此時淺顏和辭久已經提前離開，還找了個地方躲起來，被一堆人盯著的感覺不太好。
「現在什麼情況啊？」辭久想起祭壇上縮小了大半的源石就一陣陣心疼。
那源石可值錢了，經不起那麼消耗，而且她只是站一邊保護淺顏，完全看不到戰場。
「大概就是，用二十倍的大炮把魚潮捉了大半那種啊啊啊!痛痛痛啊快鬆手我造錯了......」
「那你快說現在什麼情況。」
「行行行，就是......誒?」
淺顏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她疑惑的看著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白色衣服，再抬頭看完全貌，那是個冷冰冰的青年男子。
她記憶里有這個人，那個離開青雲城去深造的冰霜面癱臉。
「雲守大哥，你不是去了白月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