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眼見運收尾（下）
成為朋友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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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來時的公交車上，外面又是相似的景色，只是時間轉變了。
老人們穿著睡衣搬了小凳在自家的門口前看著街景，互相閑聊著，蹬著三輪的人力車夫們與名牌的轎車的車主們擠在同一條狹窄的巷子里，中藥鋪子與菜市場相鄰。市政似乎從沒有為綠化留下位置，但街道上看著卻總是點綴著花草。高聳教堂背後的小山上便是有著三重大殿的寺院。房子似的大樹樹冠之下，穿著新潮打扮的學生們從供奉了土地神的小廟前走過。
白鹿城就是這樣的，所有事物似乎都能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迹，但最終還是成就了白鹿城自身的特色。
常彩鱗靠著車窗，劉小四坐在一旁。
公交車此時正在一處靠江的路段上行駛，白鹿城多江也多河，但最大的江還是要屬從白鹿城中部流過的永寧江。
「你看，那個就是江心嶼的塔。」常彩鱗拉拉劉小四的衣袖，伸手向前指去。
在一片江水的波濤之中能看見一座小島，植被豐盛且繁密，東西兩端各有一座石塔，東塔塔尖已損，取而代之的是長出了茂盛的樹木。
「我小時候去那裡玩過，一兩次吧。」常彩鱗接著說道。
「嗯，看起來就是很漂亮的地方。」劉小四點點頭。
「小四，你不想去看看嗎？」常彩鱗問道。
「也沒有必要去吧。」劉小四簡單的回道。
「喂，這個不是有沒有必要的問題，既然在白鹿城生活，哪裡有不去江心嶼看看的道理。」常彩鱗顯得有些生氣，「這樣吧，下周周六我帶你去，行嗎？」
「謝謝學姐費心了。」劉小四微笑著說道，「我會和叔叔提上一句的。」
常彩鱗氣的用指甲揪了一下劉小四的手背，劉小四小聲的痛呼一下。
「臭小四！你也是成年人了，出門玩哪裡說特意還要向家長稟報的！？」常彩鱗義正言辭的說道，「而且別叫我學姐好嘛！太生疏了！叫我彩鱗就好了。」
「成吧……，學……，哦，彩鱗姐。」劉小四見常彩鱗又要揪自己的手背，趕忙改口。
常彩鱗被他這樣笨拙的行為逗笑了。
真是個鈍感的傢伙。她接著想道。
[當然。像男女關係這種嘛……呵呵，你要是能讓小四對你有那種感覺，那也是你的本事。]許莫語的這話此時極不湊巧的被她回憶起來，常彩鱗氣的又揪了一下劉小四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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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學姐這性格真的有改觀嗎？劉小四摸著自己手背上的痛處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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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的樓道。
頗有些年代感的牛奶柜子。
提著菜籃的老人與奔跑吵鬧著的孩子們。
在悶熱的日子裡顯得涼爽。
厚重的綠色金屬門。
劉小四。
「可以…呼…，可以進來了。」常彩鱗喘著氣推開了門，滿頭大汗。
劉小四不太明白為何常彩鱗十分鐘之前開了門后突然又關上了門讓他在門外待著。
「嘛，女生都有些小秘密啦。」常彩鱗看出他臉上的些微疑問，如此解釋道。
她拉著劉小四的手走進屋內。
眼前所見的房間很小，是僅供一人生活的小套間，客廳很空蕩，連一件像樣的傢具都沒有，古怪的是地板和牆角有些莫名的污漬。
客廳里的東西放的雜亂，而靠內的卧室卻好上不少，被子床單疊的雖不算整齊，但也尚可，化妝品被很規律的擺放在梳妝台上，床面上架著一個電腦桌，上面放著一本銀色的筆記本電腦。
可以看出主人的生活作息尚算是良好。
「小四，坐吧。」常彩鱗坐到床上，向劉小四說道。
但劉小四不急著坐下，而是仔細的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
嗚，是不是有點酸臭？好像是食物腐爛的氣味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混雜在一起。劉小四皺起眉頭，
卧室有窗戶，只是被厚重的窗帘擋上了，而從窗帘布下地面上厚重的積灰來看，常彩鱗似乎根本就沒有開過一次窗戶。
劉小四看見積灰上有一些明顯很新的鞋印。
「學…彩鱗姐，你房間里味道怪怪的。」劉小四朝窗戶走去，「開個窗通一下風吧。」
「哎？！！」常彩鱗急忙起身去想去拉住他，結果腳上一個踉踀往下倒去，趕忙拉住了前面的窗帘保持平衡。
但這一下窗帘就被拉開了一條大縫。
嗯……？劉小四朝外面看去。
嗯？！他少見的吃驚了。
玻璃外面的保險窗上堆滿了一袋又一袋的垃圾，因為被人匆忙的搬運，裡面裝著的內容我都散落了一些出來。
「學姐……，這是？」劉小四先過去把常彩鱗扶起，指了指外面。
常彩鱗羞紅了臉，「只是一點生活垃圾啦……。一個人住的女生房間里會這樣也很正常嘛……。」她支支吾吾的坦白道。
劉小四難得的笑笑。
「正好我來了，就幫你搞搞衛生吧。」他接著說道，「我以前也總是給師傅作雜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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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彩鱗坐在床上看著劉小四忙活著，一趟一趟的上下樓去丟掉垃圾，來來回回的清掃，拖洗著地面，踩著小凳將高處牆角的灰塵與蛛網抹去，用舊報紙擦乾淨窗戶的玻璃。
為什麼小四對這些事能做的這麼熟練呢？常彩鱗心想。
她接著又想到他的手掌，那個粗糙而磨砂，有著厚繭，像是樹皮一樣的手掌。
對了，該把那個東西給他看看。常彩鱗想到。
她而後在自己的床頭櫃里翻找起來。
過了一會兒，當小四在客廳里靠牆稍事休息時，常彩鱗背著手走出來。
「啊，彩鱗姐你先別過來，地上還濕著呢。」劉小四看她踩在還有些水跡的地板上，趕忙勸阻道。
「我等下會自己擦乾淨的啦。」常彩鱗說道，「小四，你還記得昨天下午坐公交車的時候，我和你說的事吧。」
「哦……。」劉小四想了想。
一部黑色的手機出現在劉小四面前，應該是去年流行的款式。
「之前說好的報酬，諾。」常彩鱗靠到劉小四身上，為他展示了一遍如何使用手機的功能。
「以後要聯繫就給我發微信或者打電話，明白了嘛？」常彩鱗特意強調了一遍。
「嗯嗯。」劉小四木木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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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四，你把頭給我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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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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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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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彩鱗捧住了他的臉，對著他的嘴唇送上一個淺淺的口勿。
沉默了片刻，劉小四不知所措的慌張起來。常彩鱗則是一下跑回了卧室里，關上了門。
「好了！你該回去了！」
她大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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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意思呢？
他坐在公交車上，看見遍布電纜的小巷天空中有群鳥迎著太陽盛大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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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一張已變得黑黃的老照片，那上面與她極相像的一位女性穿著寬鬆的藍色工裝衣，站在人潮湧動的火車站前對眼前的人笑著。
照片的右下角寫了一行小字。
[1972年4月19日，攝於臨安南站。]
過去人的青春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