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商量著來，沒有脅迫的意思

顧聲一臉鄭重：「老二，老二媳婦，小花，跳跳，涼皮好吃不，還想吃不？」

三人云里霧裡，不知顧聲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也不知怎麼應答；只有田迢隱隱有了些猜測，卻學著大家一臉懵地看向老太太，不敢造次。

好在顧聲也不是關子的人，她又是個急脾氣，想著這正是吃涼皮的最好的季節，耽誤下去就是跟錢過不去。

「老二，老二媳婦，你兩跟我學這涼皮手藝，去城裡支個攤子怎麼樣？我想了好久，這個法子挺好，能掙幾個錢，比種莊稼強！」

顧聲的語出驚人讓被點名的小兩口直接傻眼。

田老二額頭青筋直跳，不解也不想知道他媽又要鬧什麼妖，卻不敢像他媽那麼直接：「媽，這這，過些日子就要雙搶了，哪有功夫去城裡？況且哪有丟掉田地的理！」

莊家漢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的話，句句不離田地，讓人扶額嘆息。

楊春華比田老二要好些，話題都圍繞涼皮打轉：「媽，涼皮好吃是好吃，但能賣得出去嗎？賣涼皮能掙幾個錢？賣不出去怎麼搞？成本多少？我們也沒錢做這些……」

田老二覺得他媽想一出是一出，聽媳婦話里話外抗拒之意跟著猛點頭，就怕他媽沒安生幾天又繼續作妖。

看這小兩口緊張的樣子，顧聲心裡嘆了口氣，夫妻倆都不是愚鈍的人，只是格局限制了他們往前走的步伐。

看來她得往剝開揉碎里解釋才行。

「縣城不遠，來回腳程也只兩個小時，不算耽誤什麼事，更何況這幾天地里活也不忙。

不是要你們做丟田地的打算，雙搶來了當然得下地！我的意思是，咱先試試賣不賣得出去？真賣不出去也不耽誤什麼，家裡還有一輛閑置的小推車，趕巧能用上。

本錢我這先墊著，費不了幾個錢，你們也看到了，這麵皮在家蒸好，卷著拌著吃都成。東西味道好，弄起來也方便，很適合支個小攤子，趁著天熱賣，生意肯定好！」

以進為退走起：「其實一個人也忙得過來，只是頭一回上城裡，我想著你們倆去有個照應，等回頭咱們家涼皮的買賣上正軌了，你們兩分派一個人出攤也是綽綽有餘的。」

感情牌打起來：「從前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妥當，很多事沒顧忌到你們，你們也沒怨過我……這些天我老想到從前，想到你們……唉，心裡真不是滋味，也不知是老了還是越來越怕老，總覺得沒照顧好你們，也怕拖累你們……」

一番話還沒絮叨完，就聽到田小花的抽泣聲：「媽，是我錯了，我不該跟你頂嘴……」

顧聲自然不知田小花內心如何糾結，也不知小姑娘內心是如何的慌得一批。

小姑娘聽著她媽的肺腑之言，自動帶入了那天鬧得太過，她媽不僅厥過去了，還叫那麼個說一不二鐵娘子一般的人物，變成村口在樹蔭下乘涼，眉頭一股子鬱氣總是散了又添新的老頭老太太模樣。

顧聲被自家姑娘的抽泣聲嚇得有些呆。

天，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啊！

手足無措了一番后：「不是……你哭啥？」

這跟你有啥關係！咋就哭上了？

田小花抹眼淚，沒有給她媽想要的答案，只轉頭看田老二：「二哥，是男人你就說句話！」

田老二猶疑天外的目光回到了自己媳婦身上：「去城裡，去擺攤，跳跳媽，我們今天就跟媽學做涼皮！」

楊春華：「……」

顧聲：「……」

雖然這是她想要的結果，但她只是想商量著來啊，沒有脅迫誰的意思。

誰都沒空打量兩眼的田迢，兩眼亮晶晶。

她還想著怎麼發家致富，沒想到老太太想在了她前頭，行動力也杠杠的！

要是她這麼安排這麼說，他爸指定能打斷她的腿。

難道重生一回，她什麼不用做，萬事不操心，就能舒舒服服當上富二代！

既然商定好了，沒點頭的也當做是默認了，事情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除了顧聲出資買了兩袋子麵粉、十斤花生、兩瓶麻油，五斤海帶和若干調味品，熱火朝天的灶房安靜了片刻外，其餘時間一家人心齊得過分。

就是想舒舒服服當富二代的田迢，也是一趟一趟菜園子來回，一根根的往灶房水盆子里，扔好不容易搬來的綠皮黃瓜。

昨天下午5點，老太太就趕所有人洗漱休息去了。

凌晨三點，堂屋鐘聲敲了三響，田家一家子已經在灶房已經忙綠起來了。

昨天的主要工作是揉面洗面，炸花生，抄辣油，裝調料等工作。

今天他們要準備的就是切黃瓜絲，豆芽菜、海帶絲焯水，蒸麵筋切麵筋和蒸麵皮等工作。

因為很多事已經分配在各人手上，所以灶房裡井然有序忙而不亂。

等一切準備就緒，小推車上裝滿了東西，天邊也泛起魚肚白。

顧聲望著漸行漸遠的夫妻倆，有些憂愁。

田小花怕她媽擔心哥嫂，寬慰道：「媽，二哥能行的，二哥多聰明的人，再說有二嫂跟著，出不了岔子！我們等二哥二嫂的好消息就成！」

「倒不怕涼皮賣不出去，我是怕今天賣不出去，明天他們就不肯去了。」

「您要擔心這個，您就先辛苦兩天，只要是您做的東西，我二哥硬著頭皮也會在您指定好的道路上走下去的，放心！」

顧聲被女兒唬得一愣一愣的：「我這麼厲害？」

田小花樂不可支：「可不是！我不陪您了，我躺會去。」

昨天她媽讓他們5點就上床睡，她哪裡睡得著，不僅睡不著，還比平時精神。被抓去當壯丁時，她睡了不到3小時，這會子頭昏沉沉的，心裡只想著床。

顧聲搖頭笑著回屋，看了眼田迢。

小豆丁還沒醒，早飯就小豆丁還沒吃，水煮蛋在鍋里溫著，也不怕餓到孩子。

準備去后屋菜園子看看，院子外就有敲門的人。

聽到來人聲音，顧聲下意識皺了皺眉。

這個點，周家老太太來做什麼？

「顧妹啊，這麼早來，是不是叨擾你了？我見老二和老二媳婦推著推車出村了，這是往城裡去？是不是捎些瓜果蔬菜，給你們老大家送去啊！」

聽著周家老太太一連竄的問題，顧聲有些傻眼。

「老姐姐來了，快屋裡坐。」

話裡帶笑，心裡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她這個沾親帶故的老姐姐，從小玩到老的情義，嫁人也嫁到了同一個村，表面上可是親近得很。

可事實上——

「顧妹啊，還是你家老大出息啊，也難怪你疼他，我要是有這麼個出息兒子，就是現在閉上眼，也值。」

這就是事實！

聽周家老太太的話越說越不著調，顧聲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淺，同樣是老人家，應該有同樣的忌諱才對！

「周姐來這趟是有什麼事？」

等茶水伺候好周家老太太，顧聲才問出心中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