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訴

哭訴

天色昏暗,微風清涼,距離京城城門外一里處一行人紛紛停下。傅曉曉知道,那位秦郡王顧及傅伯府嫡出姑娘的名聲不會將她送到家門口

果然,車窗外傳來噠噠地馬蹄聲,李宸軒駕馬來到傅曉曉所在的馬車前,聲音里儘是上位者才有的威嚴,「估計傅姑娘名聲本王便送到這裡,姑娘在此稍等片刻,待本王進了城門后再行出發!」

傅曉曉隔著厚厚地車簾,溫聲道:「多謝王爺,您請自便。」

不一會兒,車窗外無數馬蹄聲噠噠跑遠,周圍幾分寂靜讓這古代的夜變得幾許駭人。

就在傅曉曉估摸時間要車夫趕車時,馬車外傳來辛紅的聲音。

「姑娘,眼見進了城,姑娘便饒奴婢這一回吧!」

傅曉曉想著這一路也是難為了她,便說:「你進來吧!」

不一會兒,那小丫鬟手腳並用的走了進來。傅曉曉知道她會很狼狽,但沒想到她會這麼狼狽。頭髮散亂,應該是中間追車追的;裙邊儘是泥點、塵土,這是走路走得,再看她滿臉疲憊,滿眼愁苦的模樣……傅曉曉心中生出幾分愧疚,她不是古代那些把這視作理所應當地貴女,自然也沒想到只是跟車竟讓她這麼辛苦。

「回去后休息幾天,這幾天便不要在跟前伺候了。」傅曉曉說。

不曾想那丫鬟竟跪倒在馬車裡,聲音裡帶了哭腔,「姑娘饒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

不解的看向坐在一邊的妙晴,她也是一臉地不敢置信。這讓傅曉曉很不解,難道不在跟前伺候人比罰跟車還要嚴重?

既然如此,傅曉曉便改了口道:「念你是初犯便休息一日,後日再來我身邊伺候。」

「謝姑娘。」辛紅深深給傅曉曉叩頭,起身時雙腿差點站不住,還是一邊的妙晴扶了一把。

經此一事,傅曉曉發現自己要學得還很多,起碼原主保留的記憶和自己曾經受過的培訓都不能讓自己在這個古代和順地生活。

回到傅伯府,傅曉曉便聽下人說傅伯爺回府了。聽到這一消息,任何一個經歷昨日被逼自殺的人都會懷疑:這當爹的是卡著點回來的吧?畢竟,按照原計劃,此時的原主已經把自己弔死了。

傅曉曉沒有去見那個便宜爹,而是讓人傳話說自己今日太累了,等明日一早再去探望父親。

洗了澡,躺進柔軟地床鋪里傅曉曉很快就睡著了。大約是自一直躲在馬車裡,並未親眼見到士兵與那賊匪互砍,因此這一晚她也沒做噩夢。

只是,被打劫這件事傅曉曉忘了,別人未必能忘。尤其她是被領軍五萬的秦郡王給救了,這些經歷或多或少讓某些人難以安枕了。

次日一早,傅曉曉一邊獨個兒用餐一邊將昨日如何在伯府中保住性命的計劃又想了一遍,卻不想那伯府夫人又一次帶著自殺工具上門了。

呵,那便宜爹果然曉得自己閨女的境遇,卻不曾想他壓根不在乎,真是冷血無情到了極點。

讓人撤了飯桌,傅曉曉擺好架勢等待來人。

看到那走路聘婷的小婦人,傅曉曉便開始唱念做打的哭道:「我的娘啊,你怎麼就舍下月兒去了呢?女兒現在被那個喪良心的後娘逼得要去死啊!讓我死就算了,誰叫我讓爹爹蒙羞了呢!可月兒想戴上娘的首飾去見一見娘啊,結果也不知哪個手欠的順走了娘留給我的東西,娘啊,你夜裡去找她幫月兒把首飾討回來啊!」

伯夫人聽到這話臉色慘白的站在門前,這一下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曉曉繼續假哭,手一揚扔了個杯子出去,正好落在那伯夫人腳邊。

「娘啊,你為為何死得那麼早啊?你可知你為我同人結下的親事,也被那個別人肚裡爬出來的丫頭搶了。娘啊,有了後娘就有后爹,月兒現下被繼母磋磨,被繼妹欺負。娘啊,我那爹也是個爛了心肝的,你剛走他就娶了個帶孩子的,誰知道那比我小一歲的丫頭是不是爹的孩子。娘,你為何不顯顯靈,收了我那後娘……」

門外的伯夫人再也聽不下去了,她爆喝道:「死丫頭,你胡言亂語些什麼?」

傅曉曉見這女人被恐嚇到心裡不禁一喜,唉,古代人都迷信,信奉鬼神之說,她這叫魂似得一哭,這女人夜裡鐵定要做一場噩夢了。

傅曉曉小心翼翼上前,規規矩矩行禮,那模樣像極了一隻鵪鶉。她說:「娘你來了,孩兒眼拙沒看到娘。不過,想著這幾日就該上路,女兒心有不甘,很想戴著前頭母親留下的那套描金孔雀羽頭面去見母親,可我翻遍了妝盒也沒找到,一時受不住哭了,還望母親見諒。」

伯夫人見傅詩月態度恭敬,面色緩和了許多。傅曉曉看著這小婦人臉上的表情,便知她心裡想什麼。不過是想著,她這人死去時若有遺憾少不得半夜裡來騷擾。且,不過一個頭面而已,待她死了往後這府里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跟她這個已死之人無干,倒不如成全她。

傅曉曉已看明白了這小婦人的想法,而她也沒有讓人失望,只咬牙強笑,道:「你那頭面我幫你收著呢!既然你想戴著我這就叫丫鬟去取。」

「多謝母親。」傅詩月深深下拜,恭敬到任何一個大家閨秀見了都要羞愧的重新學習禮儀。

待伯夫人離去后,傅曉曉重新坐回到餐桌前。冷哼一聲道:「說我家門不幸,我讓你嘗嘗什麼叫真正的家門不幸。」

站在一旁圍觀了全過程的丫鬟妙晴擔憂不已,「姑娘,你這麼鬧萬一惹怒了夫人可怎麼辦才好?」

傅曉曉回頭,「她為了自己的兒女,為了莫名其妙的流言就想逼死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我還怕惹惱她不成?」

這小婦人不是在乎面子,在乎錢,在乎她女兒嗎?等她把這府里攪得天翻地覆,看她怎麼逼她去死?

一時間,菊香院如那泔水桶一般,有人路過大門都要繞著走。

這麼折騰自然不是芳庵內的乳娘教的,她只給了傅曉曉一張嫁妝單子。只憑這張嫁妝單子便知當年傅伯府原配嫁入傅府時是何等的風光,田地、莊子、金銀首飾,香車寶馬,傢具物什,傳說中的十里紅妝不過如此。

若傅曉曉想脫離伯府,這些留給她傅詩月的財產一定都得帶走,權當她安身立命的本錢。

從乳娘手裡拿到原主傅詩月母親的嫁妝單子,對照著上面一條條尋過去,傅曉曉竟找不見任何一樣,她心思一轉便知那些東西到了誰的腰包。

這便有了這一場哭訴,那小婦人以為她有了頭面就能心安理得的逼她去死,實在天真。這未來的日子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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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遇故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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